第33章 原來一切早已發生(4K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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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晚些時候,重新整理過自己的托拉米諾坐在了索爾塔恩的辦公室裏。
    原體在宮殿中為他們留下的東西不少,但並非一般的日常用品,許多家具巧奪天工,每一件都是能夠被陳列進博物館作為鎮館之寶為世人所讚歎的精巧,藝術風格橫跨了整個人類的曆史,顯示出製作者對古代泰拉的熟悉,但它們非但完全不成套,而且尺寸都普遍太大了。
    因此索爾塔恩現在不得不用一張炫技似地雕滿了無數枝蔓與從葉片中漏下的光的大理石與鋼鐵製成的原體尺寸桌子,還有一把被精妙地在紅色砂岩上雕出一頭類似有翼獅子一般的座椅勉強充當辦公桌椅,而托拉米諾已經非常見獵心喜地拿到了看起來有人曾經坐過的一座貼滿了金箔、四隻腳被雕刻成握著寶珠的獅爪的提茲卡風格巨大彩繪香木座椅作為自己的專用椅子。
    辦公室一側是半敞開的成排高聳的鑄鐵窗戶,外麵是奧林匹亞學院現在由身穿鋼色與黃黑色動力甲的衛兵守衛的中庭,稍遠一點的屋頂後可以隱約看到從食堂冒出的炊煙。
    盡管距離很遠,但阿斯塔特的強化嗅覺器官捕捉了空氣中遊離的分子,告訴他們今天的妙妙午餐應該是最新交易來的那批罐頭醬汁豆子、撕碎的屍體澱粉烤餅加上任何能拿到的雜糧煮成的陶鋼粥、少量珍貴的濃縮酸柑汁、還有切得薄如蟬翼、放在粥麵上作為本地食堂著名招牌菜肴、來自帝國海軍(被搶劫的)補給船上那醃了八十年的超級鹹味硬格洛克斯肉片。
    “說真的,第幾次了,我曾以為我絕不會厭倦戰爭與靈魂的痛苦哀鳴,但我發現我最近已經開始厭倦衝進千子、懷言者或者其他任何巫師的營地或者船裏砸他們的腦袋的任務,有了父親的賜福,衝進去痛擊這幫混沌纏身的家夥與惡魔簡直易如反掌,倒是戰技出眾的那些純粹戰士還能給我們造成麻煩——而且如果他們一旦開始特別快地逃跑的話,我們貿然離開梅德倫加德的範圍去追逐就很容易迷失——啊對了,說到這裏,可能是上周也可能是幾個小時前,格倫德爾剛剛帶著他的小隊在驅逐戰中跳幫進了一艘還沒有確認身份的戰幫的戰艦,隨後我們的次元鐵——技術軍士兄弟就再也沒監聽到過他們的消息了。”
    索爾塔恩皺緊了眉頭,作為他們失去奧林匹亞後無可奈何的安身之處,梅德倫加德上的鋼鐵勇士原本確實數量足夠,但有一部分因為在數千年前的內戰與之後持續的政治鬥爭中失敗而被驅逐出去,可能分散在各個戰幫中。
    還有一部分則是主動離開的,幸運的話,這些鋼鐵勇士在資源耗盡之前能夠打下一個疏忽大意或者衛兵不夠的帝國世界,並據守在一些按照鋼鐵勇士喜好建造的星係堡壘中,有些甚至可以擁有一到數個星係與它們的防禦體係,剩下的那些在他剛剛執行完畢的甄別過程中又被細細地研磨、篩選、重鑄了一次——所以現在一整支小隊的失蹤也不是什麽能夠被忽視的損失。
    “竟有此事?!你應該早一點報告的!托拉米諾!盡管他還沒能完全恢複我所認識的那個卡達拉斯的精明頭腦,但格倫德爾的武力對我們保持威懾相當有用。”索爾塔恩壓抑著怒氣,“稍晚的時候我要你就此事出具一整份詳細的相關事故報告。”
    托拉米諾毫無感情地為此道了一個措辭十分嚴謹而誠摯的歉,並聲稱由於無法確定的時間差所以他的報告目前已經新建了一塊數據板,隨後繼續晃動著他的葡萄酒杯。
    “總而言之,你,索爾塔恩·沃·布隆,45大連曾經的副官,如今在這裏的口耳相傳中已經是一位極為成功的混沌領主。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不聲不響地排除或是收編了第四軍團中所有的異己(這裏托拉米諾冷哼了一聲),接過了巴爾班·福爾克升魔之後留下的遺產,並且恐懼之眼內外有許多人和戰幫都在努力猜測你此舉中是否有基因之父的授意,以及偉大的鐵之主與他的子嗣現在到底獲得了哪一位神明的青睞。畢竟你身邊現在還有一名罕見的懷言者受祝之子,而且明顯不是現在那群黑暗使徒粗製濫造的那些。”
    這位出身於城邦大貴族之家的戰爭鐵匠用靈能將他的動力甲幻化為某種古老的奧林匹亞貴族長袍款式,穿著交錯綁帶高到他健壯小腿的係帶式涼鞋,並在他的白色長發和發辮上加上了奧林匹亞當地的植物花葉裝飾。這裏沒有奢侈而脆弱的綠葉與鮮花,因此隻能用奴隸柔軟靈巧的手指捶打出的薄薄金葉稍做其替代撫慰。
    他手中的古董高腳杯產自某個被摧毀的帝國世界,看起來很像是琉璃與銀子做的聖餐杯,這樣的尺寸才讓星際戰士握著它不至於顯得太小,它的精致脆弱與他對麵索爾塔恩手邊那隻用炮彈鋼銑出來的簡潔水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猜,他們想要猜出大禮堂為誰而建造,雕像所呈現的是哪一位尊神的新麵相,為什麽能獲得一片如此正常的領地,並想辦法複刻我的成功?嗯?”
    “複刻?”托拉米諾搖起了腦袋,“你和弗利克斯一樣,還是把一萬年後的這堆爛攤子想得這麽天真!比起結果未知又可能耗時漫長的複刻,大多數戰幫之主或是野心勃勃的家夥還是更傾向於直接摘果子。”
    “哦?摘果子?異想天開。他們要真是敢這麽做,我就會很樂意親自看看會發生什麽有趣的事情了。雖然我認為,身為佩圖拉博的子嗣我們的確在祈禱的序列上有優先權,但鋼鐵之主也不是什麽破銅爛鐵都收的!就算是過去最黑暗的一萬年中,鋼鐵勇士所吸收的來自其他軍團的基因種子也很有限——”
    索爾塔恩含笑而自信的談論聲猛地像是被某人用手術刀精準地劃開了喉嚨一樣曳然而止,托拉米諾眯起眼睛注意到鍛石者的臉色在窗外明亮的光線裏忽然變得蒼白又惱怒,他的神情仿佛是回憶起了什麽令人不願談起、諱莫如深之事。
    基因種子?托拉米諾眨眨眼,嚐試著開一個新的話頭,“確實,我們通常總是會挑選那些多恩石頭的基因種子來製造新血,這些石頭的種子非但是受到黑暗神明青睞的美味,而且拿他們當奴隸並讓他們衝上去先送死是令人愉快又有效的消遣,不是嗎?索爾塔恩?”
    鍛石者含含糊糊又咬牙切齒的回答像是在喉嚨裏卡了一口血,“哼、哼哼……或許吧,但,你得承認,帝國之拳的基因種子的確在穩定和純正方麵還是有一些可取之處的(托拉米諾微微挑眉)……如果說在帝國剩下的軍團種子裏挑選誰來代替一部分我們基因種子的功能,那還真沒有比第七軍團更合適的。既然你提到了這個,我一直都聽聞還沒有趕回來的某些戰幫中實際上一半都是穿著從他們死去的鋼鐵勇士老兵身上剝下來的古老動力甲的帝國之拳士兵,這個傳聞屬實嗎?”
    托拉米諾笑了,“哦!我就說你和弗利克斯怎麽會混到這個地步,可憐的老破城者,曾經的首席三叉戟,第一連長!最後淪落到給一個混血雜種幹活為他衝鋒!你們是真的除了出去劫掠之外,完全不關心梅德倫加德以外發生了什麽嗎?是的,實際上,隻有你、弗利克斯與福爾克原本帶領的戰幫中幾乎全都是鋼鐵勇士,其他人的戰幫裏,高級軍官與戰爭鐵匠依舊是高貴的第四軍成員,但下麵的那些普通士兵與低級軍官其實全都是由我們令人討厭的黃色敵人的種子改造而來。”
    索爾塔恩的聲音現在聽起來仿佛是害了熱病的凡人,由於某種托拉米諾不知的原因而震驚地虛弱,他哼哼著,“所以說我們這兒其實有不少並非鋼鐵勇士基因的成員!那洪索為何會被普遍地敵視?”
    “這年輕人相當不講武德,又不遵守古老的軍團戰術!”托拉米諾喝了口葡萄酒,“他既沒有古老的奧林匹亞血統帶來的風度,也沒有你這樣的自知之明!作為鋼鐵勇士我們因為他的血統與不講究禮節與規矩而看不起他,他在那些能反應過來自己可能有帝國之拳血統的士兵裏則被視為一種叛徒——”
    “等下。”大地統禦者那受損的聲帶由於機械擠壓而變緊了,“你說‘反應過來’是什麽意思?!”
    “噢。”托拉米諾見怪不怪地說,“因為有些人的戰幫中沒有條件進行非常精細的催眠與洗腦程序,當然會有些帝國之拳種子的承受者開始感覺不對勁並起義反抗他們的上級軍官,通常來說,鎮壓流程已經很嫻熟了,隻需要殺掉帶頭的,然後把其他人送去再次反複洗腦就好了。”
    “佩圖拉博的雷霆啊!!!!我們這裏到底有多少實際上是帝國之拳的鋼鐵勇士?!”
    “這個啊。”托拉米諾歪著頭想了想,“不好說,但可能有將近一多半吧。”
    “隻有一半不到嗎?那還好,總比那裏好……”
    索爾塔恩看起來甚至鬆了口氣。
    托拉米諾又一次挑起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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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薩莫寬與阿奎隆在廣場上沒有逗留多久,千子巫師在他的惡魔、巫術攻擊試探都石沉大海後立即選擇了恭敬(?)地退讓,因為薩莫寬在勞姆的傳授下說了一句他自己不明所以,但對千子巫師而言石破驚天的威脅:“你再來打擾我,我就把你的紅字戰士都吃掉!”
    這位帶著強壯靈能變種人護衛(?)如此窮凶極惡(?)連紅字戰士都吃的懷言者受祝之子的恐怖發言令其他人側目,接下來他們在這裏的閑逛就變得相當輕鬆,直到要上課的時候他們才返回學院。
    他們現在正坐在六年級教室內,聆聽烏列爾·文垂斯教授有關大氣層突入戰鬥方麵需要注意的情況。
    “……綜上所述,盡管理論上,星際戰士的確可以穿著重型裝甲甚至普通動力甲進行大氣層投放,但即便信仰即是堅盾(fthssheld),我也不建議在這上麵違反聖典的指導,在任何有其他辦法的情況下進行這種突擊行為都需要太多的運氣成分了。薩莫寬,請回答一下,按照阿斯塔特聖典的流程,正常情況下一次阿斯塔特修會的大氣層投放應該怎麽做?”
    手指如飛地在自己的數據板上記著筆記的薩莫寬坐直了身體。
    “呃,”穿著一身現在正在被勞姆慢慢修複的動力甲的男孩從他被快速改造過的大腦裏搜了搜又看了眼他的筆記來確定,“有兩種辦法:第一種,首先去機庫,然後找到分配給我們的載具,比如雷鷹,隨後由雷鷹駕駛員把我們帶到地麵上指定的地點開展行動;第二種,乘坐空投倉,進行快速突入,落地的時候要特別注意保護好自己不要受太大的衝擊。”
    “很好。”烏列爾點點頭,收起他的講義數據板,“那這堂課就先上到這裏,接下來是午飯時間。”
    阿奎隆直起他彎曲、厚如無畏的背部肌肉,用一聲渾厚的低吼咆哮表示了對這個宣布的欣喜之情,接著他迫不及待地跳出窗戶,用垂在身旁的結實而超長的手臂抄近路蕩向學院大食堂,薩莫寬則習以為常地替他把他的文具塞進自己的動力甲儲物格裏,他的那柄哨戒之刃則沒有帶出來,暫時存放在索爾塔恩那裏——這種在此地太過貴重的武器讓這兩個孩子隨身帶著,比不帶武器晃蕩要更加危險千百倍。
    剩下烏列爾與薩莫寬慢慢地一同沿著莊嚴美麗的神廟式外柱廊走去用午餐。
    “我聽說,烏列爾教授,你還是打算返回?”
    烏列爾聞言看向那對同他現在幾乎一模一樣的風暴灰色眼睛。最近,因為奧林匹亞學院中的光線更接近正常陽光,在令這些無皮的孩子發現自己曬多了這種光線會肌肉劇痛、想要躲在室內的頭幾天過去之後,似乎是星際戰士植入中專門為他們提供輻照保護的色素控製球【nochrocn】這個器官因為特殊光線而開始運作起來的關係,一層薄薄的新生的類皮膚組織在光線照射到的地方開始生成。
    對此,他們嚐試做了對照組實驗,發現光照輻射如果組成接近太陽輻射的話,的確可以刺激色素控製球為保護主體而產生一層新的細胞來包裹住裸露的肌肉,但之前令梅德倫加德寸草不生的白磷般死寂天空則無法刺激這個器官正常工作。
    所以,現在薩莫寬的臉上已經有了一層半透明的皮膚薄膜,紅色的肌肉與白色的牙齒雖然依舊隱約可見,但大家都能看出他臉上的基因特征了:毫無疑問的,雖然他有著鋼鐵勇士那樣的黑發,但他長得更像是一名基裏曼之子,或者說,他長得就像是烏列爾·文垂斯的——兒子。
    “是的。”烏列爾看著他,心情複雜,他不知道如何麵對這樣的結果,一名由他的遺傳物質所誕生的……混血,但他還是盡可能地溫和地回答了對方的問題。“在我負責的課程結束之後,我就是嚐試返回我的戰團和家園。我們的死亡誓言已經完成了,卡蘭-高爾與它之中的罪惡已經被化為齏粉,我們也可以踏上回家的路。”
    “但他們會相信你的話嗎?”男孩尖銳地指出,同時帶著一絲渴望,“你其實可以留在這兒,索爾塔恩他們和那些真正的壞蛋並不一樣。而且,索爾塔恩嚐試了很多次,他也想要找到一條繞開卡迪亞飛出去的安全航線,但他都沒找到,你們能找到嗎?”
    “或許。”同他一樣的風暴灰色眼睛溫和回望著薩莫寬,“不管如何,我、我們、我和帕撒尼烏斯都永遠是極限戰士的一員,我們是基裏曼之子,我們終究要回到馬庫拉格的。我們相信,既然王座與底格裏斯大人的預言成功地指引了我們並將我們送到這裏,我們也能夠憑借著賜給我們的力量回到我們的戰團兄弟之中,證明我們的忠誠。”
    “馬庫拉格。”薩莫寬喃喃道,“希望有一天,我能到那兒去。那意味著我也能再次遇到你們。”
    “會有那一天的。”烏列爾安慰道,盡管他知道這希望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