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創世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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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的世界如同一片無邊的煉獄。
    紛紛揚揚的火雨咆哮著自天空中墜下,仿佛無數閃亮的隕石,劇烈的高溫裹挾著洶湧的火焰,瞬間四散湧開,在大地上席卷而過。
    森林、河流、山穀、平原每一寸的大地都被這洶湧的火焰所覆蓋,原先生機勃勃、萬物競發的景象在烈火中消散無影,大地迅速焦化,變作了一片片滾燙的黃沙!
    無數的白銀人類倒在火海之中,他們的身體在高溫下扭曲變化成了一具具焦黑的人形,大地依舊在隆隆地震動著,一道接一道鴻溝般的裂縫顯露出來,地殼仿佛變成了一枚四分五裂的雞蛋。
    放眼望去,這世上再無一片可供安息的土地,再無一個不在火焰中哀嚎的靈魂。
    “痛啊,好痛啊”
    “誰來救救我們,誰來救救我們!”
    “眾神啊,為什麽,為什麽要毀滅,為什麽要毀滅!”
    伸手向著天空祈禱,卻不能得到回報。
    平日裏信仰著的眾神,終於於此露出了猙獰的麵容。
    崩壞的信仰,仿佛化作了黑色的浪潮,曾經天真的白銀人類,第一次學會了何謂憎恨。
    海潮般的怨恨,海潮般的痛苦,海潮般的悲傷。
    滾滾如洪流般匯聚而起,仿佛一座黑色的通天塔,帶著無盡磅礴的怒意,要撕裂這屬於眾神的蒼穹。
    人類敬仰眾神。
    人類憎恨眾神。
    祂們拋棄了人類,祂們背叛了人類,祂們對人類降下了火雨和天災,要給這大地帶來滅絕。
    在這樣的憎恨與憤怒中,那飄蕩於大地上的可悲靈魂終於淌下了悲傷的血淚。
    他們的皮膚蒼白,頭頂生出了畸變的角,眼瞳赤紅,身軀化作了岩石般的灰白。
    在這一刻,魔鬼,誕生了。
    ……
    與此同時,在那諸下之下,無天無地的異空間裏,阿瑞斯開始了他偉大的創造。
    他取出了聖杯,此刻,它已等待多時。
    聖杯之中,忽然有黑色沉凝的液體湧出,數量磅礴,無止無盡。
    虛空之中立刻浮現出一片數量龐大的水體,仿佛無邊無際,漫漫洋洋。
    阿瑞斯行走在這片水域上,它宛如混沌中的一枚雞子,一個恢弘浩大的世界在其中孕育著。
    阿瑞斯從聖杯中取出創世的本源,毫不猶豫地將其與自己的神體融合,於是他便隻剩下了純粹的靈行於水上,創世的息土由此而誕生了。
    這對阿瑞斯而言,是最好的一個機會,將神體獻祭給自己開辟的位麵,從此便可以自在自為,不再受到【命運】和【世界】的管控。
    他終於開始了。
    創造一個位麵,需要很多很多。
    需要締結【法則】、設定【常理】、開辟【空間】、塑造【物質】、製定【時序】、規範【形貌】。
    需要有‘天’和‘地’的區分,混沌的虛空需要被時序約束,一切當沿著既定的軌道流動,不可越過。
    需要有物質作為空間的區別,在一片虛無之中造出新的物,令那大地繁榮。
    但在這一切之前,首先,要有光。
    ……
    阿瑞斯將息土投入了那浩瀚的水體之中,這新生的世界從此有了物質的依托。
    他說:‘眾水之間要有蒼穹,把水和水分開!’事就這樣成了。
    他造了蒼穹,把蒼穹以下的水和穹蒼以上的水分開了。
    他稱蒼穹為天。有晚上,有早晨;這是第二日。
    ……
    世界不能隻是一片虛無的水,沉入水中的息土已經匯聚,於是便需要有大地來承載法則,凝聚起散亂的物質。
    他說:“天下的水要聚在一處,使旱地露出來!”事就這樣成了。
    他稱旱地為地,稱水的聚處為海,他看這是好的。
    大地上需有生機,不可令其灰暗無光。
    他說:“地上要長出青草、結種子的蔬菜和結果子的樹木,各從其類,在地上的果子都包著核!”事就這樣成了。
    於是,地上長出了青草和結種子的蔬菜,各從其類;又長出結果子的樹木,各從其類,果子都包著核。他看這是好的。
    有晚上,有早晨;這是第三日。
    ……
    空間既已經被界定,時間也該有個方向,這世界當是秩序與混亂並存的所在。
    他說:“在天上蒼穹中,要有光體來分晝夜;這些光體要作為記號,定節令、日子和年歲;它們要在天上穹蒼中發光,照耀地上!”
    於是混亂的時序被收束,事就這樣成了。
    於是,他造了兩個大光體,大的管晝,小的管夜;又造了星星。他把這些光體安放在天上穹蒼中,照耀地上,管晝夜,分光暗。他看這是好的。
    有晚上,有早晨;這是第四日。
    ……
    聖杯之中又萌生出了新的液體,這是造物的源質,它被稱作生命甘露,生命由此萌生,由此而繁榮。
    在生命甘露誕生的瞬間,阿瑞斯位麵未來的‘鄰居’,一直處於癡愚與混亂之中的塔爾塔洛斯,在阿瑞斯造物的感召下,萌生出了一絲少見的智慧。
    祂投來了交易的念頭。
    阿瑞斯同意了這樣的交易,他得到了塔爾塔洛斯部分的混亂本源,而阿瑞斯則需要為祂提供一部分的秩序之力,在兩種力量交融後,遲遲不能人格化的深淵從此誕生了一縷靈光。
    阿瑞斯為塔爾塔洛斯留下了一個可能,或許在很多年以後,祂將化生出一個新的生命。
    將新得來的混亂本源投入聖杯之後,阿瑞斯繼續著自己的造物。
    他說:“水要滋長生物;地上和天空之中,要有雀鳥飛翔!”
    於是,他創造了大魚和在水中滋生各種能活動的生物,各從其類;又創造了各種有翅膀的飛鳥,各從其類。他看這是好的,就賜福給牠們,說:
    “要繁衍增多,充滿海洋;雀鳥也要在地上增多!”
    有晚上,有早晨;這是第五日。
    ……
    神創造這天地,為眾生的舞台,大地上須有智慧的生命,便是命定的靈長。
    隻是阿瑞斯並沒有這樣的能力,也無這樣的意願,創造人類這樣的事情,他並不打算去做。
    他說:“地上要生出活物來,各從其類;牲畜、爬行的動物和地上的野獸,各從其類!”事就這樣成了。
    於是,他造了地上的野獸,各從其類;牲畜,各從其類;地上各種爬行的動物,各從其類。他看這是好的。
    他於大地上劃出了四道界線,將這新生的界麵分為九層,他將創世息土與生命甘露混合,投入其中。
    他又自世界中取來地、水、火、風四種元素,將其混合雜糅,造出了四位陰性的天使。
    這便是眾天使的長者,她們將統馭各自的族類,永遠為神的先驅。
    有晚上,有早晨;這是第六日。
    ……
    隆隆的造物引發了【世界】的關注,但阿瑞斯使用的乃是聖杯中的創世本源,是來自於【世界】之外的力量。
    【世界】既無權,也無力去幹涉這個過程,但這樣聲勢浩大的舉動依舊引來了幾位偉大存在的目光。
    永夜之地,一角飛揚的黑裙中顯露出黑夜般沉凝的雙眸,黑夜女神倪克斯遠遠望著自己的這位‘鄰居’,唇角輕輕勾起,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大地深處,一身疲倦的地母蓋亞輕輕垂下了自己的眸子,她的眼眸之中閃爍著喜悅的光芒,似乎從自己之‘下’的的黑暗中發現了什麽。
    大洋神域的島嶼上,赫卡忒感受著自那遙遠的所在傳來的隱約波動,臉色陰晴不定,她喃喃自語道:
    “我的好徒弟啊,你到底在搞什麽實驗啊老師我這麽多年可都沒鬧出過這種動靜啊”
    ……
    當第七日的晨曦到來之時
    阿瑞斯用息土重塑了自己的身軀,這將是純粹屬於他的身體,而不再是世界的恩賜,從今之後,阿瑞斯和這個世界已然是並列的關係。
    望著生機勃勃的大地,他心中明白,他需要為這個新生的位麵補上最後缺少的東西了。
    “既然舞台已經搭建完成,那麽,是時候請演員們粉墨登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