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3章 東宮或將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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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春當前身體素質很差,所以朱景洪沒有辦大事,二人隻是擁吻一番便分開。
    但朱景洪沒急著走,陪迎春說了好一會兒話,直到夜深時朱景洪才打算走。
    迎春一直都很膽小,可在朱景洪剛起身身時,她竟極為大膽抓住了他的革帶。
    “別走!”
    隻有兩個字,其中飽含依賴、苦楚、希冀……
    迎春手中的革帶,於她而言宛如救命稻草一般。
    朱景洪歎了口氣,迎春比他想象中傷得還深,而這其中他有全部責任。
    歎了口氣,他又坐會回了床上去,然後將迎春順著放回了榻上。
    迎春仍是抓著他,眼睛淚汪汪的說道:“別走!”
    “你放心……我不走!”朱景洪笑著說道。
    說話之間,朱景洪也躺到了床,然後把迎春敗在了懷裏。
    迎春立馬伸手伸腳,牢牢將朱景洪“夾”住了,這是生怕他又消失了一樣。
    躺在朱景洪堅實的胸膛上,迎春隻感覺到格外的安心,讓她多麽希望這一刻能是永恒。
    在朱景洪的安撫話語中,隻過了三四分鍾,放下戒備的迎春就睡著了。
    又等了大概幾分鍾,待迎春睡熟之後,朱景洪本想要起來,可被抓著的她根本起不了。
    於是他就這麽躺著,這一趟就是半個時辰過去,整個過程他都心情複雜難以入眠。
    慢慢扭動身體,再將迎春手臂拿開後,朱景洪從床上坐了起來,替迎春理好被子他便下了床。
    站在床邊,朱景洪看了一會兒迎春,歎了口氣便下了樓梯。
    此時司棋還守在下麵,朱景洪與迎春的對話,她基本上全部都聽見了。
    得見朱景洪下樓,司棋再度跪到地上,心跳急促看著眼前的地板,直到一雙皂靴出現在她眼前,讓她緊張得幾乎要暈厥。
    我是不是該磕頭,該說點兒什麽……司棋心亂如麻。
    榮國府的規矩雖多,但跟皇家比起來還差了許多,司棋沒有受過專門的訓練,此時心亂如麻也很正常。
    “照顧好你們姑娘,平日要多開導她……若有差池,唯你是問!”
    聲音淡漠,不容抗拒。
    司棋人都麻了,隻顧著磕頭然後應是,連朱景洪何時走她都沒發現。
    慢慢的抬起頭來,眼見周邊已經無人,司棋方才喘了幾口粗氣,然後才拍了拍發麻的腿起身。
    探頭往外麵望了望,確定朱景洪已經離開後,司棋便去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下後緩解了緊張才上了樓去。
    可她上了樓,小心翼翼走到迎春床邊,就發現自家姑娘睜開了眼。
    “姑娘,你醒了?”司棋深感意外。
    然而迎春沒有回應,眼眶中再度落下淚來。
    “姑娘……”
    沒等司棋把話說完,迎春便道:“他走了!”
    “王爺還會來的!”
    “可他沒有帶我走!”迎春越發的傷心。
    她雖然慫,卻一點兒不笨,許多事都看得明白。
    正常來說,朱景洪回來該給她個名分,現在這樣很明顯不符合常理。
    雖然朱景洪給了保證,但迎春還是覺得心裏難受,畢竟當前的境遇比她預想中要差。
    “姑娘……王爺說了,往後你可以去王府,不必一直待在此處了!”司棋開解道。
    剛才她在樓下,許多話都聽到了,所以才會說這些。
    “可他……”
    迎春流了淚,她已是過度傷心,後麵的話已不想說。
    所謂當局者迷,迎春便是如此,反倒司棋這旁觀者看得明白。
    沉默幾息後,司棋說道:“姑娘……其實你不必太過憂心,襄王殿下不會負你,反倒因為當下這事,往後少不了你好處!”
    這話迎春著實難理解,但又新奇讓她願意聽,所以她沒有再顧著哭泣,而是轉頭看向了司棋。
    “我看得出來,襄王殿下對姑娘有愧意,往後姑娘隻要把住這一條,王府之內定有您一席之地!”
    “您想想看,為了襄王殿下您珠胎暗結,為了他您小產夭折了孩兒,他那樣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又怎能對姑娘沒有愧意!”
    “您再想想看,偌大的襄王府內,王爺會對其他人有愧嗎?”
    “沒有!”
    “這便是姑娘得天獨厚的優勢!”
    司棋確實是見解獨到,可見她也是極聰明的姑娘。
    “所以姑娘啊,您隻要熬過一段日子,而且熬的時間越久吃的苦越多,往後苦盡甘來也就越甜!”
    “當真?”迎春不敢置信。
    “奴婢何必騙您!”司棋答道。
    聽了這話,迎春心裏總算好受了些,總算是止住了哭聲。
    司棋的話,帶給了她更多的希望。
    “姑娘您得記住,往後王爺若再來,你得說自己沒事了!”
    “他越是安慰你,你就越得說沒事,還要表露自己不想給他惹麻煩,不想讓他為你的事煩心!”
    “如此……王爺對你會更愧疚,您不但能早日脫困,後麵更會收益極多!”
    司棋對迎春的事很上心,原因在於她也想早些脫困。
    “您明白沒?”司棋問道。
    躺在床上,迎春似懂非懂,但還是點了點頭。
    …………
    轉眼又是兩天時間過去,朱景洪進了宮跟皇後問安,同時向皇帝提出了守陵的想法。
    回到王府時,寶釵第一個找到了他,詢問守陵之事的結果。
    “準了,我說去三個月,老頭子說且去就是!”
    “且去就是?”寶釵訝然,這個說法很新奇。
    “莫非他是將計就計,想讓我待半年乃至一年?亦或者三年?”朱景洪捉摸不透。
    且去就是……這個說法模棱兩可,讓事情變得超出掌控,這讓朱景洪心裏很難受。
    “有可能是讓你去十天半個月!”寶釵平靜說道,其實她也拿不準。
    “但願吧!”
    他夫妻二人正聊著,哪知鄧安進了殿內。
    “王爺,倪二來了!”
    聽到這話,朱景洪與寶釵對手了一眼,然後說到:“讓他到內書房候著!”
    “是!”
    鄧安離開後,寶釵方問道:“你召來的?”
    點了點頭後,朱景洪說道:“上午派人傳的話,這廝剛好現在就到,看來是提前等著了!”
    “還是為妙玉那些事?”寶釵問道。
    “嗯!”
    應了一聲後,朱景洪便起身往外走去,他打算去見倪二。
    朱景洪的內書房,其實就是銀安殿的配殿,能在這裏被他接見,絕對稱得上是一種殊榮。
    此時的書房內,倪二雖然是站著,但已經在腦海中演練了許多遍,一會兒該怎樣跪才更絲滑。
    他這人世故圓滑,在錦衣衛混的是如魚得水,一年多來極大的開拓了眼界,對許多事情也看懂了門道。
    而他最大的收獲,便是看懂了奪嫡的格局,明白了自身所在之陣營。
    根據他的判斷,朱景洪至少有七成以上可能繼位,這意味著他很大可能混個從龍之功。
    對於自身執掌的差事,以前他還覺得這碗飯難斷,如今算明白這東西是自己人生的天梯。
    所以他沒有了抱怨,隻想著把差事給辦好。
    聽到腳步聲,倪二稍微等了一會兒,剛好在朱景洪現身之時,撲通一聲直接跪到了地上。
    隻見他把頭磕得“砰”的一聲,然後叩拜道:“小人叩見王爺,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朱景洪走到了書案後,落座後方說道:“起來吧!”
    “謝王爺!”倪二應道。
    “我聽說你升小旗官兒了?恭喜啊!”朱景洪笑著說道。
    錦衣衛的小旗官,乃是正八品武官,且手中權力極大,社會地位非常之高。
    倪二再度拜道:“此皆仰承王爺福澤,外加陳副千戶提攜,臣方能有今日安身立命之所!”
    他一個才入職的校尉,一年時間就升官,可見跟對人多麽重要。
    倪二口子的陳副千戶,其實就是指陳雲泰。
    這位要提拔一個小旗官,隻需要有缺時正常上報就行。
    錦衣衛的小旗官雖然厲害,但對上層大員來說也是小蝦米,根本就不值得在意。
    朱景洪平靜說道:“你做得好,自然該受提攜,可見陳雲泰懂用人!”
    在倪二看來,陳雲泰更稱得上是傳奇人物,這位年紀比他還小得多,如今已是正五品副千戶,一路升官速度比竄天猴還快。
    倪二很清楚,這位陳副千戶能有如此造化,也是因為跟對了人。
    正當倪二想奉承幾句,話還沒出口朱景洪就發問道:“那邊的事,如何了?”
    談起正事,倪二瞬間嚴肅起來,弓著腰答道:“回稟王爺,此事臣嚴密監視,近一年來大有所獲!”
    接過鄧安遞來的茶水,朱景洪品了一口後,方抬頭道:“說來聽聽!”
    “近一年來,與那妙玉一黨有牽連的人,已發現有一百五十餘人!”
    “除開去年的三十來人,共新增一百二十人!”
    一下增加這麽多,確實讓朱景洪很意外,按理說妙玉沒有這麽大能量,一年之內往宮裏塞那麽多人,更不可能皇城內本就有那麽多暗樁。
    所以朱景洪猜測……有可能是東宮幫了忙!
    “這新增的一百二十人,其中有六十一人……乃是近三個月進的皇城!”
    每月塞十個人進皇宮就離譜,塞二十個人進去就更誇張了。
    所以朱景洪有充分的理由懷疑,東宮或許已摻和進這件事中。
    此事他已知曉,老六那邊也知道……朱景洪心中想到。
    放下茶杯,朱景洪繼續說道:“說說這一百五十人!”
    “回王爺的話,這一百多人裏……有宦官六十三人,其中三十五人在外廷當差!”
    “另有三十四名宮女,全在外廷當差!”
    所謂外廷,那是也在皇宮裏麵,很多事這些人都可以做。
    “你繼續說!”朱景洪皺眉道。
    “還四十五名翊衛司軍卒,也被查明與這些人有勾結!”
    翊衛司的軍卒,負責皇城和皇宮之間區域的安全,這些人雖無權進到皇宮之內,但隻要利用得當也能造成巨大破壞。
    “老四可真是膽大……這麽快安插人手,就不怕被老頭子發現了?”朱景洪暗暗驚訝。
    可他轉念一想,依照東宮的體量安排這麽些人,隻要小心謹慎些也不太可能露餡。
    皇帝日理萬機,不可能注意這些事。
    朱景洪之所以知道,還完全是出於巧合,一開始撞破了妙玉的身份。
    倪二還在分析,全程他說得非常細致,而朱景洪也都安靜聽著。
    待其說完之後,朱景洪方吩咐道:“繼續密切關注,一定要小心謹慎,絕不能打草驚蛇!”
    “臣明白!”倪二答道。
    其實他很不明白,眼下如果挑破此事,定能將東宮一舉打垮,如此襄王府上位可能性就更大了。
    其實這一點很好理解,因為朱景洪明白太子和老六兩家,是他和皇帝之間的“緩衝區”。
    如果這兩位結束政治生命,便會讓皇帝和朱景洪這大小兩個權力核心對抗,對雙方來說無疑都是災難。
    所以朱景洪看來,他沒必要主動擠掉太子睿王,讓他們自生自滅就行了。
    正如他跟寶釵所言,隻要老頭子不提前整他,維持現在的局麵到最後,他也能輕鬆把老四老六弄下去。
    可以說,朱景洪當下權衡的角度和方向,和原先已有了極大不同。
    倪二退下之後,朱景洪吩咐鄧安道:“倪二這邊,也得派人盯死,派王府自己的人!”
    “王爺放心,奴才早就安排了!”鄧安答道。
    “嗯!”
    就這這時,寶釵從書房裏間出來了,他是跟著朱景洪一道來的。
    “參見娘娘!”鄧安連忙行禮。
    “你去外麵守著!”寶釵吩咐道。
    “是!”
    待鄧安離開後,寶釵方說道:“機會來了……你不動心?”
    朱景洪知道寶釵的意思,於是他答道:“還不到時候!”
    “我怕再等會出事!”寶釵憂心道,剛才書房裏的對話,她基本全部都聽見了。
    “老四和老六倒了,我就能上去?”
    “如果我上去了,老頭子能安心?”
    一連兩個問題,讓寶釵瞬間明白朱景洪所慮之處,她不得不承認朱景洪想得更遠。
    “如果父皇發現了……那便隻能看情況而定!”
    “睿王府會不會挑出來?”
    朱景洪答道:“現而今我對他們威脅最大,老六想來不會動太子,他巴不得太子把我和老頭子殺了!”
    在外部環境格局變化之下,人的想法也會產生改變,朱景洪如此朱景淵亦如此。
    寶釵歎息道:“唉……這一家人啊,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