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初識同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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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皇宮,趙孝騫有些恍然。
    直到此刻才發現,自己竟然掌權了,雖然隻是個正七品小官兒,但權力是真的不小。
    先斬後奏,皇權特許……
    這個,可能還不行,皇城司沒那麽大的權力,趙孝騫也不敢這麽幹,否則不等群臣參他,趙煦就先把他一片片剮了。
    太祖趙匡胤開國時便定了規矩,不殺士大夫。即所謂的“君子政治”。
    無限抬高文臣,無限貶低武將,開國便矯枉過正,大宋的弱,從開國時便已埋下極深的隱患。
    “君子政治”,意思就是,朝堂上政敵之間爭得再激烈,目的不過是把政敵鬥到丟官免職,或是貶謫地方,到此便可止矣,基本不會要了政敵的性命。
    比如當年的蘇軾,烏台詩案這麽大的案子,“詩文毀謗君相”這麽大的罪名,結果也隻是被貶為黃州團練副使,大概相當於黃州民兵隊的副隊長。
    說到蘇軾,趙孝騫對這個未曾謀麵的文豪頗為神往。
    如今的蘇軾還活著,大約在海南島住海景房,吃生蠔,釣龍蝦,摸當地土著姑娘小麥色皮膚的大腿……
    別懷疑,他一定會摸的。
    大文豪不摸姑娘大腿,怎好意思稱“大文豪”?
    想到蘇軾,趙孝騫就很想跟他換換。
    他的人生,趙孝騫的夢。
    一千年以後去海南島度個假,知道多貴嗎?
    既然大宋有所謂的“君子政治”,那麽皇城司打壓舊黨勢力,最多隻能將他們扔進大牢,除非罪大惡極,否則輕易不可殺人。
    出了右掖門,趙孝騫正打算上馬車,卻突然被人叫住。
    一個大約三十多歲的魁梧漢子走過來,他穿著綠色官服,容貌頗為……嗯,隻能說五官齊全,特點是毛發濃密,整張臉布滿了胡須,胡須茂密得連五官都遮了一半。
    再配上他穿的官服,像極了天庭當官的弼馬溫,官服穿在身上怎麽看都不倫不類。
    這人走到趙孝騫麵前,先拱手行禮,然後擠出一絲微笑。
    看得出,這個微笑真的擠得很努力了,他顯然不是愛笑的人。
    “楚王世子當麵可是?”聲音粗獷沙啞,陽剛氣十足。
    趙孝騫也笑著回禮“正是在下,不知尊駕……”
    “下官皇城司勾當公事魏節,拜見世子。”魏節再次行禮。
    趙孝騫恍然,平級的同事啊。
    皇城司勾當公事一共有三人,趙孝騫和魏節都是。
    “原來是魏……嗯,魏勾當?”趙孝騫有點不確定,總覺得“勾當”這詞兒像罵人。
    魏節可不知“勾當”這詞兒在後世是貶義,聞言很自然地拱手表示謙遜。
    “下官表字‘立衍’,世子直呼下官表字便可。”魏節道。
    趙孝騫很隨和地笑道“你我都是勾當公事,你不必自稱‘下官’,看你應該長我幾歲,以後便稱你立衍兄吧。你亦可喚我子安。”
    魏節慌忙道“怎能直呼世子表字,太折煞我了這也。”
    “都是男兒大丈夫,不必在這種小事上推來推去,就這麽定了。”趙孝騫不耐煩地道。
    魏節唯唯稱是,但嘴上還是稱世子。
    尊卑有別,趙孝騫的出身背景是魏節拍馬也比不上的,官場上不拘小節的人,官兒大抵是當不了多久的。
    從趙煦下旨任趙孝騫為勾當公事那一刻起,魏節就很清楚,以後皇城司不再是三足鼎立的格局,多半要以趙孝騫為尊了。
    宗親任實職,官家敢打破祖宗規矩,必然有他的打算。
    趙煦親政未久,天下待興,這般時節,或許唯有宗親兄弟更能得到他的信任,將趙孝騫塞進皇城司,魏節用屁股想都知道,趙煦大約是要把皇城司掌握在這位同姓宗親兄弟手中了。
    皇城司是一柄鋒利的刀,刀柄握在什麽人手裏才能讓官家得心應手,這個很重要。
    所以魏節見趙孝騫的第一麵,便主動降了身份,以下官自居。
    人家投胎技術太高,必須尊敬一下。
    “同僚初識,要不要慶祝一下?”趙孝騫笑問道。
    官場如職場,有些應酬是免不了的,誰不希望自己有個懂事又大方的同事?
    魏節粗聲道“下官正有此意,與世子小酌一番,下官做東不如。”
    趙孝騫眨了眨眼。
    剛才魏節說第一句話時,趙孝騫便隱隱覺得哪裏不對。
    說了幾句後,趙孝騫終於聽出來了。
    “立衍兄何方人士?”
    魏節道“下官青州人,元豐年入汴京步軍殿前司任指揮,元祐四年調任皇城司被官家。”
    趙孝騫恍然,青州大約是後世的山東濰坊一帶。
    難怪那麽喜歡用倒裝句。
    “來,立衍兄跟我念,‘元祐四年被官家調任皇城司’。”
    魏節很聽話地跟著念“元祐四年被官家調任皇城司。”
    趙孝騫滿意地笑了。
    魏節卻不解地道“這話有啥別的意思嗎我說。”
    趙孝騫立馬泄氣,歎道“你高興就好我覺得。”
    摸了摸懷裏的銀子,鼓鼓的一包,估計不少,趙孝騫有心請魏節逛青樓,順便自己也能得償所願。
    然而趙孝騫對大宋青樓的消費實在缺乏了解,趙顥說他有次給花魁娘子砸了一千貫都沒能成為她的入幕之賓,搞得趙孝騫有點底氣不足。
    “吃飯喝酒總不會太貴,我請。”趙孝騫大方地邀了魏節上馬車。
    馬車晃晃悠悠又來到禦街路口。
    趙孝騫掀開車簾,如同導遊介紹名勝古跡似的,指著路口道“此地是我揚名之所,當初我一個**兜,差點打爆劉摯的狗頭。”
    然後趙孝騫惡狠狠地捏拳“誰敢不聽我的話,我也打爆他的狗頭,形如劉摯!”
    馬車內,魏節臉頰抽搐了一下,歎道“世子恐嚇下官不必如此含蓄,官家既任世子為勾當公事,下官自然聽伱的。”
    趙孝騫迅速收起了凶惡的嘴臉,展顏一笑“誤會,立衍兄誤會了不是,你我同僚,我怎會恐嚇你,不過是一時興起,宣揚一下我當初的豐功偉績而已,立衍兄切莫以為我在針對你。”
    魏節臉頰又抽了一下,不知是應酬式微笑還是表示無語。
    “是是,世子虎威,天下何人敢犯,皇城司以世子為首,日後當橫行汴京我覺得。”
    短短幾句話,趙孝騫確定了自己在皇城司的地位。
    好不容易得了個掌實權的官兒,總不能被同僚架空吧,現在的發展趙孝騫頗為滿意。
    青樓去不起,吃吃喝喝沒問題。
    在魏節的推薦下,二人來到潘樓東街一家名為“第一樓”的地方。
    敢在美食遍地的汴京自稱“第一”,自然有著不凡的本事。
    第一樓最出名的是主食,是一種名叫“灌湯包”的東西。
    沒錯,就是後世開遍全國的灌湯包,它的真正發源地是大宋汴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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