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吳衛國告別，一群人坐上車就此返回。
    吳衛國家就在幾裏外的山裏，他需要背豬肉回去。
    汽車一路飛奔，司機似乎迫不及待想要分肉，速度開得很快。
    來時花費了一個多小時，回去就用了四十多分鍾。
    車一到工廠門口，幾個衛兵的就立即跑出來，在車窗外詢問。
    “怎麽樣，有野豬沒？”
    “隊長，今天怎麽這麽早？”
    “廢話，肯定是大收獲啊，也不看看隊長是誰，告訴你們，今天我們保衛處家家有肉吃！”
    這句話一出，留守保衛室的幾名門衛頓時興奮不已。
    “陳隊牛嗶！”
    “隊長，下次求你帶我一起去，我保證不給你闖禍。”
    一群門衛在車外叫嚷個不停。
    車子進入大門，繞到保衛處後麵的院子門口前停下，並沒有直接進入裏麵的采購部。
    “老陳，總算回來了！”
    保衛處有幾個機關，其中保衛科是重要組成部分，科長郭大海聽到外麵的聲音，從辦公室出來，看似鎮定自如，實際步伐很快。
    其他幾名辦公室的文員也紛紛走出來，神色都有些高興。
    “科長！”
    一群人問好道。
    “郭大叔你好。”陳鋒下來主動問好道。
    別看郭大海隻是紅星軋鋼廠的保衛科科長，但按照級別來說，屬於副處長層次。
    要是去地方的縣市裏，已經屬於領導幹部。
    “我就說今天怎麽大收獲，看來借了你小子的運氣。”
    郭大海張口就是好聽的話，讓大家麵上有光。
    “科長，主要是借了獵狗的光。”
    陳建軍非常謙虛，把功勞推給了自己的戰友，他想讓吳衛國進保衛科。
    “我那個戰友養了一條獵犬，鼻子非常靈，在山裏走了半圈，就聞到了野豬的氣味，然後我們就找到了老巢。”
    郭大海指著他，笑道：“你啊你，總是把功勞推給別人。”
    幾個保衛科留守的人，一起上車幫忙，把野豬都搬了出來。
    看到第一頭大肥豬，在場的全都有些震驚。
    郭大海都愣住了。
    “好大！”
    “哈哈，這次我總算可以讓家裏的吃上幾斤肥肉了。”
    “還是陳隊長厲害，前麵幾次我們都沒有太多收獲。”
    “咳咳，那是我們運氣不好！”一名隊長在一邊提醒道，堅決不承認是自己帶隊的鍋。
    “老韓，秤，趕緊去拿秤！”
    “叫嘛呢叫，急什麽急，野豬都死了，難道還會跑不成？”
    小時候，總喜歡逗弄陳鋒小弟弟的老韓，對著幾個領導直翻個白眼，摸了好幾次野豬的耳朵，這才慢悠悠去拿秤。
    另一人更是早早準備好了殺豬刀，就等著稱量、分肉。
    郭大海拍了拍陳建軍的肩膀，小聲道：“待會你別推辭，別說話，我向牛主任幫你要點好東西，你有了自行車，我就給你要縫紉機票如何？”
    陳建軍這次沒有推辭，謝道：“那就謝謝科長了。”
    消息傳得很快。
    “老郭，老陳，這次你們可有麵子了，剛才廠長都在詢問，保衛科是不是獵到了幾千斤的大野豬。”
    紅星軋鋼廠采購部主任牛根深騎著自行車衝過來，一下來就是褒獎的話。
    工廠的高層早就知道保衛科派人上山去打獵，這次負責帶隊是陳建軍，甚至還聽說為了獵到動物，特意把運氣好的兒子陳鋒都帶上山了。
    為了防止保衛科把肉都給分了，采購部早早派人守著保衛科辦公室。
    看到野豬後，這名後勤部的采購員就急忙去找自己的領導。
    這麽多肉，保衛科肯定吃不下。
    “那是當然了！”
    郭大海笑道：“四九城這麽多捕獵隊進山打獵，有幾個帶著上千斤的豬肉回來的？”
    他掃視一圈，大聲道：“我告訴你們，除了軍方外，沒有幾個。”
    “咱們紅星軋鋼廠保衛科，頭一號，杠杠的！”
    “大家說，牛主任該不該獎勵老陳一張縫紉機票？”
    “該！”
    所有人異口同聲道。
    牛主任在一邊嘴角抽了抽。
    這老郭果然厲害，還沒說買肉，就給他開了一個大大的價。
    不過拿縫紉機票，換來上千斤的豬肉，完全值得。
    現在四九城，想要買肉，都沒地方買。
    作為采購主任，他的壓力很大。
    陳建軍不好開口，作為一個13歲的孩子，陳鋒站出來，真誠地鞠躬感謝道：“我替我爹謝謝郭大叔，謝謝牛大叔，謝謝大家！”
    “哈哈哈！”
    保衛科一群人大笑，紛紛鼓掌，配合郭大海、陳鋒的一言一行。
    牛耕深是軋鋼廠楊廠長的心腹，為了自己的政績和帽子，隻好承諾道：“行吧，我這次就出血本，要是你們保衛科下次再有大收獲，記得關照我們後勤部，我保證絕不會虧待大家。”
    這是他的個人表態，但也可以看成是采購部的表態。
    紅星軋鋼廠作為工業部的直屬大廠，領導們行事相對謹慎，采購部主任職權很大，決定著工人的福利水平。但同樣，這個位子不好當。
    在工人地位極高的時代，工人們的集體不滿意，是可以決定他的去與留。
    “早知道如此，上個月，我們就應該派人上山打獵的。”
    先前其他小工廠、機關，因為買不到豬肉，選擇組織捕獵隊進山打獵，他們並沒有這麽做，寧可讓采購員去屠宰場排隊，也不想去山裏冒險。
    官麵上都知道，在這種大工廠工作，寧可無錯，不求大功。
    隻要熬資曆、工齡，待遇、層級就可以慢慢提升上去。
    可要是出錯，那就全沒了！
    郭大海搖頭道：“哪有那麽容易的事。”
    要不是九月份，豬肉供應太緊張，要優先保證十月份市民肉食供應，紅星軋鋼廠缺少肉食引來工人的不滿，保衛科也不會冒險派人進山打獵。
    因為有其他機關的收獲案例，保衛科也沒有要求太多獵物。
    可他們沒有想到陳建軍給了一大大的驚喜！
    “老郭，老陳，下周，你們能去嗎？”牛根深小聲問道。
    陳建軍點頭道：“沒問題。”
    “那就好，價格方麵，我出一塊五！”牛根深投桃報李道。
    作為計劃外的采購，加上是保衛科的戰利品。
    牛耕深很給麵子，出了不低的價格。
    野豬基本沒有肥肉，全是瘦肉和骨頭，以及豬頭、豬下水等。
    五頭野豬，保衛科自己留下一頭大肥豬，一條小野豬上交工廠，剩餘一大、三小屬於捕獵隊的私人所有，拿來稱量後賣給工廠，按照一斤一元五計算，將近一千元。
    另外，保衛科留下的那一條，也不是送給員工的，而是要看保衛科的員工自己可以買多少。
    這隻肥野豬，內部價，隻要一元一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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