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陳昊、陳莉回去，陳鋒轉過身，去找紅星附屬中學校長。
    為了節約資源，也為了方便管理，紅星附屬小學和中學共一個食堂。
    沒辦法，附屬中學也就十幾位老師，單獨一個食堂，有些浪費廚師人力資源。
    本來上次閻埠貴算計到他頭上，看在他們拿出來的幾十塊錢，自已又順手挖了一個坑，陳鋒高抬貴手放過了。
    不過這次閻埠貴又搞事情，他就要反擊了。
    想要把他當做打獵工具人，也不看看自已夠不夠格！
    “校長，我提一個建議啊，隻是一個建議。”
    “我聽說紅星公社缺少老師，孩子沒辦法上課，而我們學校作為試點單位，周末放兩天假。”
    陳鋒歎息道：“您看能否安排一位語文數學都好，而且品學兼優、經驗老到的小學老師，周末下鄉援教呢？”
    老校長抬起頭，點點頭。
    “周末援教鄉下的孩子，這是一個很好的主意，不過語文、數學都好、經驗充足的小學老師去下鄉，這樣的人選可不多。”
    當然不多！
    學校安排誰去，誰就要問候校長全家的。
    現在鄉下是什麽情況？
    什麽都缺！
    為什麽缺少老師啊？
    真因為幾億人口，找不到教導小學數學、語文的人？
    錯！
    財政收入不足，小學老師待遇太低了，甚至連自已都養不活！
    城裏讀過書的聰明人，寧可撿破爛，也絕不願意下鄉當老師。
    這個年代願意在鄉下教書的，和守衛邊疆的那群人一起，是並列的無名英雄！
    前者教導未來，後者保護未來，都是憑著一股純淨的熱血和精神在支撐！
    祖國能崛起，無數個在鄉下兢兢業業付出了自已青春的小學老師們，他們是最大的英雄！
    陳鋒一臉崇敬道：“這倒是，比如說我家隔壁的閻老師，寒假都有時間免費教書，簡直太偉大了！”
    “這樣的好老師，必須加把擔子。”老校長笑著說道。“你是不是也要努力學習？”
    “對，對，我也要加擔子，為新社會做出貢獻。”
    聽到這句保證，老校長開心地點頭。
    這叫犧牲一人，幸福大家！
    再說了，也不是白白犧牲，年底了開會，他會專門表彰三句的。
    這叫精神鼓勵，目前十分流行！
    末了，陳鋒補充一句：“校長，您可別跟閻老師說我在您麵前誇讚他，他這人謙虛。”
    “謙虛好，放心，我會守口如瓶的！”
    一老一少對視一眼。
    ‘老狐狸。’
    ‘小混蛋。’
    等到了下午，95號大院一群人在院子門口焦急等著。
    陳昊、陳莉也坐在門口看戲。
    等他們吃過了晚飯，上山的人才回來。
    “怎麽樣，怎麽樣？”
    隔著一堵牆，陳鋒都能聽見劉海中那激蕩得尖銳的嗓音。
    不過他沒有得到答案。
    陳鋒靠在門口，就看到一群人身上衣服都被劃破了不少，但手裏的麻袋是空的。
    “一隻野兔也都沒有？”
    閻埠貴也覺得不可思議，他覺得人這麽多，又有獵犬，應該很容易才對。
    事實上，光翻過一個不大的山頭，就要一個多小時。
    從四九城去燕山，沒有專用車，坐公交、轉步行，就要兩三個小時，來去都要消耗四五個小時。
    再翻過一兩座山，留給打獵隊發揮的時間本來就不多。
    這還沒算他們走彎路。
    現階段，不進入深山，真的很難找到獵物。
    劉海中很失望，特別失望。
    為了這次行動，他還特意跟李懷德說了情況。
    李副廠長都還在等著他的捷報！
    “野雞呢，小鳥呢，這總該有吧？”
    賈東旭喏喏道：“沒射中！”
    對了，這是另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他們這群打工的，敲螺絲釘很擅長，但打槍，真的不是專業！
    射擊從來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一戰，那些專門訓練過的貴族兵，子彈殺傷率是兩萬發射殺一人。
    鷹醬在阿婦汗，他們的精銳大兵，更是平均25萬發。
    “你們，你們都是一群廢物！”劉海中氣得手發抖。
    丟人了！
    “算了，都進去，一起說說怎麽回事。”閻埠貴感覺到四周的嘲笑眼神，也有些拉不住臉麵。
    更重要的是沒有收益，前期投資都打水漂了，光是車費都幾塊錢，這筆錢是要各家一起分攤的。
    他感覺心痛。
    今晚，又要睡不著了。
    許大茂之後把情況一五一十告訴了陳鋒。
    簡單說來，就是翻了兩座半山。
    之所以有一半，是因為爬上第三座山時，大家走不動了。
    最後無可奈何，隻能空著手打道回府。
    打獵隊還沒吃中午飯。
    所有人辛辛苦苦，白幹了一天，高昂的士氣就垮了。
    等到周一陳鋒去天津，閻埠貴就接到了通知。
    老校長沒出麵，而是請教導主任出麵。
    校長隻是說“教訓一頓，下鄉援教”即可，但教導主任明顯想深了一層，既然都說下鄉援助了，這個教訓一定要深刻。
    “閻老師，有人舉報，你寒假裏收受物品，單獨教導孩子補課。”
    閻埠貴心裏一抖，麵上強做鎮定。
    “主任，這不是我受賄，而是我免費教導孩子讀書，孩子家長就送了一些不要錢的大白菜、土豆而已。”
    “這不會也犯法吧？”
    教導主任笑眯眯道：“是一點嗎？十幾個學生吧，就算一家一個月十斤，加起來也有上百斤。”
    “你這是什麽？”
    “教育上的投機倒把！”
    閻埠貴是有幾把刷子，可終究是假文人，論耍文字罪，哪裏是這些人的對手。
    投機倒把是什麽？
    2月底，剛剛有一批吃了花生米！
    有獵物不賣給官方，跑去高價賣給私人，這就是投機倒把。
    鬼市都冷清了大半。
    “我這是自已吃啊！”
    教導主任冷淡道：“知識的投機倒把，比市麵上投機倒把更嚴重。”
    “知識是無價的！”
    閻埠貴這下確認了，自已這是要挨批的節奏。
    “主任，我認錯，我願意退還相關家長送的東西，隻求學校不要追究。”
    他真怕這個“投機倒把”落實了。
    教導主任搖頭道：“這件事呢，我也想捂住的，但有家長舉報到學校來了，為了避免事態鬧大，我暫時調你去紅星公社的鄉村小學，等到事情告一段落，再把你調回來。”
    教導主任看向閻埠貴，發現他整個人都傻了。
    “閻老師，你聽到沒？”
    “閻老師！”
    閻埠貴回過神，懇求道：“主任，下鄉也太嚴厲了，我認錯，你給個機會吧。”
    教導主任搖頭道：“放心了，隻是讓你暫時下鄉，又不是不回來。”
    我信你個鬼啊！
    閻埠貴很絕望。
    陳鋒也沒想到明明是下鄉援教，莫名變成了調職鄉下小學了。
    要是他知道，估計會笑幾天。
    小孩子的心眼，能有多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