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太親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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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鎖鎖那張巴掌大的蒼白麵孔,和自己的臉長得太像了。
    也說不出具體哪裏像,就是一眼看過去神似。
    要多看兩眼,才能區分開。
    細細分辨之下。
    楚鎖鎖是嬌氣版的,雙眉彎彎,眉心微擰,鼻翼小巧,櫻桃小口,五官有一種琉璃般的易碎感。
    蘇嫿比她多了幾分寧靜和淡然,以及骨子裏散發出的韌性。
    直到這一刻,蘇嫿才知道自己在顧北弦心裏,是替身一般的存在。
    她自嘲地笑了笑。
    難怪三年前,他看了她一眼,就答應領證了,原因在這裏。
    “北弦,你,你們來了啊。”楚鎖鎖的母親華棋柔,強顏歡笑地向他打了聲招呼。
    目光掃過蘇嫿時,眼神卻不太友善。
    顧北弦微微頷首算回應。
    華棋柔走到病床前,輕輕拍了拍楚鎖鎖的肩膀,“鎖鎖,你北弦哥來看你了。”
    楚鎖鎖緩緩睜開眼睛,視線在蘇嫿臉上劃過,並沒有多吃驚。
    仿佛早就知道兩人長相相似。
    她看向顧北弦,眼淚含在眼圈裏,柔柔弱弱地說:“北弦哥,我沒有自殺,我就是睡不著,多吃了幾片安眠藥。我媽大驚小怪,非要送我來醫院洗胃。這麽晚了,還麻煩你和蘇嫿姐跑一趟,真不好意思。”
    華棋柔紅著眼睛嗔道:“你那是吃了幾片嗎?你吃了大半瓶,要不是我發現得及時,你就……”
    她捂著嘴抽泣起來。
    顧北弦走到床邊坐下。
    他垂眸看著楚鎖鎖,語氣寵溺,帶著點兒責怪地說:“以後不許再做這種傻事了,知道嗎?”
    “嗯。”楚鎖鎖扁著嘴,淚眼朦朧地點點頭,一副乖巧可憐的模樣。
    顧北弦拿了手帕,小心翼翼地幫她擦去眼角的淚,動作輕柔得仿佛在擦最名貴的瓷器。
    看她的眼神溫柔似水,充滿憐惜。
    蘇嫿怔怔地看著顧北弦。
    結婚三年,他從來沒對自己這麽憐惜過。
    這大概就是愛與不愛的區別吧。
    哪怕楚鎖鎖在他最艱難的時候拋棄了他,可他還是愛著她。
    也許對某些男人來說,世界上除了虐他的那個女人,其他的女人用情再深都沒用。
    嗓子裏像卡著一根魚刺。
    蘇嫿待不下去了,“你們慢慢聊,我走了。”
    聞言,顧北弦回眸,看向她,神色極淡,“向鎖鎖解釋一下再走吧。”
    蘇嫿深呼吸一口氣,說:“楚小姐,我和北弦是因為不想刺激奶奶才……”
    喉嚨一哽,她說不下去了,轉身就走。
    這是她第一次忤逆顧北弦。
    也是第一次在他麵前如此失態。
    等門關上,楚鎖鎖對顧北弦說:“北弦哥,你快去追蘇嫿姐吧,她好像生氣了。”
    顧北弦沉默一瞬,“沒事,她不會生氣。”
    “那她脾氣可真好。”楚鎖鎖幽幽地說:“沒想到蘇嫿姐氣質這麽好,溫溫婉婉,落落大方,一點都不像小山村裏出來的,原本還以為她配不上你。”
    顧北弦聽著有點不舒服,“她雖然在小山村裏長大,可母親和外婆都是老師,外公退休前是博物館裏的古書畫修複師,也算書香門第。”
    “難怪呢。”
    兩人忽然就沒話說了。
    安靜了一會兒。
    楚鎖鎖小心翼翼地試探,“蘇嫿姐長得漂亮,脾氣又這麽好,你一定很愛她吧?”
    顧北弦正垂眸去看手機,微微走神,聽到聲音,抬頭,問:“你剛才說什麽?”
    楚鎖鎖眼裏閃過一絲失望,“北弦哥,你還是去送送蘇嫿姐吧。深更半夜的,她一個女孩子出門不安全。”
    顧北弦站起來,“我把她送回去,再來看你。”
    楚鎖鎖柔聲說:“快去吧。”
    顧北弦起身離開。
    望著他的背影,楚鎖鎖眼神暗了暗。
    等他走遠了,華棋柔嗔怪道:“你這孩子,好不容易把人引來,你怎麽能讓他走了呢?”
    楚鎖鎖皺眉,“你沒看到北弦哥心神不寧嗎?人在這裏,卻擔心著那個蘇嫿,還不如順了他的意。萬一那女人路上出點什麽事,他會自責,說不定還會怪到我頭上。”
    華棋柔咂咂嘴,“你呀,人不大,心眼比媽還多。”
    等顧北弦找到蘇嫿的時候,她已經快走到醫院大門口了。
    纖細筆直的身影,在春寒料峭的風裏,影影綽綽,好看得像水墨畫裏的一枝竹。
    顧北弦快走幾步追上她。
    兩人誰都不說話,就那樣肩並肩地走著,沉默如漆黑的夜。
    出了大門口。
    蘇嫿一拐彎,要去路邊等出租車。
    顧北弦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拉著就朝停車場走去。
    上車。
    顧北弦打開包從裏麵抽出一張卡,塞進蘇嫿的大衣口袋裏,“今晚我態度不好,這是一點補償,密碼是你的生日。”
    蘇嫿覺得有點受辱。
    在他眼裏,她是可以隨便用錢打發的,他連哄都懶得哄她。
    他隻會哄楚鎖鎖。
    手伸到口袋裏,蘇嫿要把卡拿出來。
    顧北弦按住她的手,語調沉,不容抗拒,“拿著。除了錢,我也給不了你別的。”
    蘇嫿心裏像塞了把沙子,硌得難受。
    她想要的從來都不是他的錢。
    行至中途。
    顧北弦接到顧老太太的電話:“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了嗎?馬上給我回來。”
    “快到家了。”顧北弦淡聲說完掛了電話。
    回到顧家老宅。
    兩人一進門。
    就看到顧老太太癱坐在沙發上,臉色蒼白,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地看著兩人。
    她手一伸,“手機給我。”
    顧北弦掏出手機遞給她。
    老太太找到楚鎖鎖的號碼,撥出去。
    接通後。
    她十分嚴厲地說:“楚小姐,我們家北弦是有家室的人,請你注意分寸,不要有事沒事就給他打電話!既然三年前分手了,就不要再回頭,更不要對北弦有任何癡心妄想!”
    不等楚鎖鎖回答,她掐了電話,把手機扔到茶幾上。
    顧北弦蹙眉,“鎖鎖有重度抑鬱症,受不了刺激。”
    老太太冷笑,“她就是得了癌症也跟你沒關係,你最應該關心的是你身邊的妻子!”
    顧北弦眸色微冷,“奶奶你……”
    老太太捂著嘴劇烈地咳嗽起來。
    蘇嫿急忙走過去扶她起來。
    把老太太攙扶到床上躺下,安撫好她,蘇嫿返回客臥。
    看到顧北弦剛打完電話,正把手機放到床頭櫃上。
    大概是哄楚鎖鎖了。
    蘇嫿默默地去客廳沙發上,拿了個長抱枕,放在床中間隔著。
    又從衣櫃裏抱出一床被子,一人一床。
    她脫掉外衣,掀開被子躺進去。
    已經淩晨三點了,她實在困極了,腦子像灌了漿糊,什麽都不想想,隻想睡覺。
    頭一挨到枕頭上,她就睡沉了。
    一覺睡到日上三竿。
    一睜眼,蘇嫿猝不及防看到一張俊美如雕刻的臉,正眉眼沉沉地看著她。
    兩人離得那麽近,近到呼吸可聞。
    他潮熱的鼻息拂過她額角,幽深的眼睛克製又迷離。
    而她整個人窩在他懷裏,雙手緊緊摟著他的腰,小腿柳枝般纏在他腿上,姿勢說不出的親密。
    曖昧瘋狂長草。
    空氣都變得燥熱起來。
    蘇嫿觸電似的,慌忙鬆開他的腰,連滾帶爬地從他懷裏跑出來。
    她半惱半怨道:“我怎麽會在你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