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9章 母女相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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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玥死死盯著祁夢,眼圈紅了,眼淚無聲暈濕眼眶。
    太像了。
    這個女孩太像燕歸。
    不隻眼睛鼻子像,連那冷而倔強的表情也像。
    她微微偏頭,淚眼模糊看向燕歸,“這個女孩是誰?為什麽和你長得這麽像?”
    燕歸道:“女兒小夕,她沒死。”
    一時間,地動山搖!
    林玥震驚,痛哭失聲。
    手腕還被祁夢攥住,她人卻已經撲到了祁夢身上,用力抱住她。
    眼淚噴湧而出,她將祁夢抱得緊緊的,死死的。
    生怕一鬆手,她會再次消失。
    十四年了,整整十四年,她一直以為她死了。
    當年她被燕歸的仇家綁架,被撕票。
    得到噩耗的那一刻,林玥哭得快要癱瘓。
    已經記不清那幾年是怎麽過來的,她壓根不能在這套別墅裏待。
    看到小夕的衣服哭,看到她的玩具哭,看到她的照片哭,看到她吃飯的小碗哭。
    手機裏保存著小夕的視頻,小小軟軟的她伸著糯糯的小手喊媽媽,她痛得肝膽俱裂。
    那幾年,她吃很多精神類藥品,艾司唑侖,鹽酸氟西汀,草酸艾司西酞普蘭片,抗抑鬱抗焦慮,抗驚恐。
    她恨燕歸,恨死他,殺了他的心都有。
    她瘋狂地打他電話,怎麽都打不通。
    她派人去他國外的家裏找他,他失蹤。
    那時候她再也不相信愛情,不相信男人。
    都是狗屁!
    她哭得身子劇烈顫抖。
    祁夢卻沒哭,一滴眼淚都沒流。
    在蘇黎世,她早就見過她,已經過了激動的勁兒。
    連她自己都覺得奇怪,從前不知自己身世時,她渴望見到母親,渴望母親的愛,幻想如果哪一天找到母親,她一定撲進她懷裏,哭著抱著喊媽媽。
    可是真被母親抱住,她卻出奇得冷靜,冷靜得看起來近乎冷漠。
    可能她出現得太倉促,她現在還在發蒙,也可能是潛意識裏覺得有了新男友的媽媽,拋棄了父親。
    她想讓自己哭,可是實在哭不出來。
    她輕輕拍拍林玥的後背說:“別哭了。”
    林玥仍在哭,哭到站不住。
    燕歸過來扶她。
    林玥用力一甩,甩開他的手臂。
    那一下帶著十四年的積怨,力氣大得出奇。
    燕歸微微錯愕了一下,隨即沉默。
    祁夢扶著林玥,走到床邊坐下。
    她抽了幾張紙幫她擦眼淚。
    林玥抓著她手,睜大滿是淚水的眼睛盯著她,手伸到她的臉上摸。
    女兒五官像父親多一些,隻有嘴唇和下巴遺傳了她,膚色遺傳了她。
    她又把她按進懷裏抱住,哭得眼淚止不住。
    太痛了。
    過去的那些年太痛了。
    眼淚哭幹都衝不掉那些年的痛。
    “叩叩。”
    門外傳來敲門聲。
    門並沒關,燕歸道:“進來。”
    進來的卻是林拓。
    時隔多年,林拓初次見祁夢。
    女大十八變,她早已不是小時候的模樣。
    見林玥抱著祁夢哭,祁夢又長得有些像燕歸,林拓看出了一些苗頭。
    他衝林玥笑道:“小姑,臉疼嗎?讓你回來,你嘴硬,說讓小姑父滾,結果自己偷偷摸摸跑回來了。十四年了,這可是你第一次回國。”
    林玥眼皮不抬,冷著臉說:“我有男朋友,別亂說。我回來,是因為你們,不是因為他。”
    林拓不跟她抬杠。
    他走到祁夢麵前,打量她,“小姑娘長得挺俊,和小姑父很像,是小表妹嗎?”
    祁夢點點頭,“我是祁……我是林夕。”
    林拓重新端詳她,“我知道你,最近很火的三金冠軍。那腿跑得像風火輪似的,比原始部落從小被獅子追的原始人跑得還快。射擊的時候,你單手插兜,射擊瞄準鏡都不戴,環環十分,小小年紀比專業殺手還鬆弛,一上場便驚豔了世界。更難得可貴的是,你還是以替補身份,臨危受命,秒殺專業選手,天才啊天才!”
    祁夢暗道,哪來的天才?
    她打小就訓練,風雨無阻練了十幾年。
    運動員出現差錯,頂多拿不到獎牌,而她若出現失誤,是要進局子的,甚至有可能被任務方大佬滅口。
    此次若不是元仲懷出事,她和師父性命攸關。
    見她不語,林拓笑,“小丫頭還挺酷。”
    他從褲兜中掏出手機,走到一邊撥通林檸的電話,“小檸,告訴你個好消息。咱們漂亮又驕傲的小姑回來了,在她原先住的那套小別墅裏,你快過來!”
    林檸嗷的嚎了一嗓子,“你想辦法留住小姑,別讓她跑了!我馬上到,十分鍾,我飛過去!”
    “吹吧你,你以為你是逸風和墨鶴叔叔啊,會飛……”
    話沒說完,林檸已經匆匆掛斷電話。
    十三分鍾後,林檸被秦陸扛著,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
    秦陸將她放下。
    她撲到林玥身上,一把抱住她,“小姑,小姑,你可回來了!我想死你了!”
    林玥鬆開祁夢,去抱她。
    林檸嗷嗷地哭。
    哭得不亞於林玥。
    林玥後知後覺才意識到一個問題,女兒沒哭。
    她太過冷靜,冷靜得不像她這個年齡的孩子。
    抱著林檸哭了一會兒,姑侄鬆開。
    林玥腫著眼睛看向祁夢,“小夕,你是不是怪我?”
    祁夢搖搖頭。
    怪談不上,不是母親的錯,母親應該也不容易,大家都很辛苦。
    她試著想擠出幾滴淚應應景,可是擠了擠幾次,實在擠不出。
    奇怪,她哭不出來。
    和父親相認時,都比現在激動。
    林玥拉起她的手,指間有薄繭,細看還有陳年舊傷。
    想到林拓說她在奧運上拿了三枚金牌,她忍不住心酸,問:“小夕,這些年,你是不是過得很辛苦?”
    祁夢點點頭。
    “跟媽媽說說,你這些年都是怎麽過來的?”
    祁夢看了看林拓,又看了看秦陸和林檸,說:“被人綁了,扔到山穀裏,差點摔死,碰巧遇到我師父,師父救了我,給我治傷。我跟著他學偷東西,前些日子被抓了,悅寧姐送我去奧運會,我爸來找我。”
    她說得輕描淡寫,表情平靜得仿佛在說別人的事,寥寥數句,便概括了過去的十幾年。
    隻有她自己知道,死一樣的日子是怎麽熬過來的。
    林玥心如刀絞地聽著,疼得如受淩遲之刑。
    她寧願被扔到山穀裏被摔死的是自己,也不想是自己的女兒。
    當年她還不到四周歲,白白糯糯可愛得像花骨朵。
    那時小小的她,一逗就咯咯地笑,不知憂愁為何物,如今長成了沉默冷情的少女,還曾當過不光彩的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