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壓力全都給到了蕭瑾寧身上。
    他即便想要保沈念嬌的名聲，也要先保住她的命。
    他隻能上前道：“王妃，你的冤屈本王都已知曉，定會為你主持公道。你就先放下念嬌，不要徒增殺孽了。”
    魏楚悅看了眼靈前將要燃盡的線香，知道沈綰梨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也知道作為厲鬼若是殺人還會增添罪孽，於是就暫且鬆開了被掐暈的沈念嬌。
    她看向蕭瑾寧道：“王爺，我現在就要一個公道。”
    蕭瑾寧見她還聽得進去話，並沒有過來把他一塊掐死，暗自鬆了口氣，急忙擺出籌碼穩住她：“王妃，你且放心。本王如今便可當著眾賓客的麵，廢除沈念嬌的側妃之位，將她軟禁府中，日日在你靈前祈福贖罪。”
    殺了沈念嬌自然是不可能的。他如今身體有殘，天命鳳女可是他的籌碼和助力。
    魏楚悅也了解蕭瑾寧，知道他如此懲罰沈念嬌，已是做了極大的讓步了。
    也好。即便她死了，沈念嬌也休想被扶正！
    時間一到，魏楚悅的魂魄便與身體分離，屍體直挺挺地倒在了原地，她也重新變回了透明的鬼魂，無人再能看到她，但她卻能感到身上的怨氣消散了不少。
    看到魏楚悅倒下，眾人都鬆了口氣。
    蕭瑾寧也暗暗鬆了口氣，然後讓丫鬟婆子們上前，重新將魏楚悅的屍體放回到了棺槨中。
    晉王府的屍變很快便傳了出去，一時間關於沈念嬌的傳言甚囂塵上。
    許多文人寫詩文抨擊她，都覺得她得位不正且德不配位，配不上天命鳳女的命格。
    這時候又有一種說法悄無聲息傳開，說隻要沈念嬌一死，被她奪走的鳳命就會回到真正的天命鳳女身上。
    於是就連朝堂上要求處死沈念嬌的呼聲都愈發漸高漲。
    晉王一派自然是力保沈念嬌的，並且查出了刺客是襄王一派的官員，但襄王斷尾求生，最後以那名官員被抄家斬首為終結，沒有再繼續追查下去。
    沈綰梨倒是知道刺客是楚鶴回的人，但並不妨礙她看到襄王和晉王互相攻擊，兩敗俱傷。
    晉王府。
    沈念嬌昏厥之後，晉王府沒有女主人操持喪事，宮中梁妃就派了心腹女官前來操持。
    待她醒來之後，就被軟禁在了嬌鸞院內，不得外出。
    身邊的人對她的稱呼也由“側妃”變成了“嬌侍妾”。
    沈念嬌得知那日葬禮上蕭瑾寧當眾對她做出的懲罰後，一時間崩潰不已，更是恨極了推波助瀾的沈綰梨。
    她親眼見過沈綰梨製服邪祟的能耐，可不信她會拿魏楚悅沒辦法。而且魏楚悅怎會忽然詐屍，定然跟沈綰梨脫離不了幹係！
    沈念嬌在嬌鸞院打砸大鬧了一通，直到丫鬟通報晉王來了，才恢複平和。
    一見到蕭瑾寧，她就撲到了他懷裏。
    不等蕭瑾寧說什麽，沈念嬌就淚流滿麵道：“殿下，念嬌都懂，您也是無奈之舉。念嬌受些委屈無妨。”
    蕭瑾寧鬆了口氣，“你明白就好。”
    他過來的時候還擔心沈念嬌會哭哭啼啼地質問個不停。
    “你且放心，等到這陣子風頭過去，本王會恢複你的位份的。”
    沈念嬌聞言微怔，心中有些不滿足。
    隻是恢複位份嗎？
    她如今是象征天命的鳳女，晉王府又沒了正妃，這晉王妃的位置，不應該理所當然地落到她身上嗎？
    蕭瑾寧還想娶誰？
    沈念嬌靠在蕭瑾寧懷裏，目光閃爍：“隻要能與殿下時常相見，什麽身份念嬌都不在乎。隻是如今王妃姐姐剛走，殿下的後院又無人打理，念嬌實是擔憂。不若殿下讓梁妃娘娘做主，再擇一個名門閨秀為正妃吧？我瞧著，綰梨姐姐便很不錯。”
    蕭瑾寧聞言卻是麵色陰冷，“沈綰梨？那個毒婦，本王才不會娶她！”
    沈念嬌方才鬆了口氣，就聽蕭瑾寧對她聲音緩和地道：“念嬌不必憂心。母妃派了女官留在府上為我打理庶務。待春後，母妃也會為我聘梁家女為妃。說來你與姝宜表妹也是舊識，她不會虧待你的。”
    梁姝宜！
    沈念嬌袖下拳頭攥緊。
    當初她還是襄平侯府千金時，她與梁姝宜就是死對頭。隻是那時她是名正言順的三皇子未婚妻，梁姝宜作為世家嫡女有自己的高傲，自是不屑於為側妃，所以一門心思想要奪她正妃之位。
    後來蕭瑾寧娶了魏楚悅，又納了她，還瞎了一隻眼，梁姝宜便不再像從前那般總到蕭瑾寧麵前獻殷勤了。聽聞梁家也在為她議親了，沒想到，如今她弄死了魏楚悅，卻便宜了梁姝宜！
    但沈念嬌也知道，如今她聲名狼藉，全靠明遠為她奪來的鳳命，才讓她在晉王府有些價值，不然她早該被賜死了。
    ……
    襄平侯府。
    今日師夫人上門了。
    師夫人一早就給沈敏下過拜帖，這會兒沈敏和謝芳林都在花廳接待師夫人。
    她提到了沈綰梨和沈清荷，謝芳林便讓下人將她們一並請來了。
    看到聯袂而來的姐妹倆，師夫人眼中劃過驚豔之色。
    若說沈綰梨是牡丹國色，明豔不可方物，沈清荷便是出水芙蓉，溫柔似水。
    “早就聽煥雲說過，平寧縣主德才兼備，卻不知沈家的女兒個個知書達理，出落得大方。”師夫人借著誇沈綰梨，順道把沈清荷也誇了一遍，笑看著她時，眼神裏都是笑意。
    沈敏聽到自己女兒被誇，自是喜笑顏開，“我們將門之後，哪敢在你們書香門第麵前班門弄斧。你家的公子們才是個個才華橫溢，不說入朝為官的師大公子，便是不入廟堂的師小公子也能獨當一麵，將懷珠詩社發揚光大呢！”
    師夫人有些驚喜，“沈娘子當真如此覺得？我家那幺兒，向來不務正業，時常被他父親訓斥，也是多虧了縣主賞識提拔，才幹了這麽件益國益民的正事。”
    沈敏向來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因著師煥雲與沈綰梨的關係，她對師煥雲那孩子本也頗有好感，於是又在師夫人麵前將他橫豎誇了遍。
    師夫人這才說起來意，“前些時候，我見清荷來給煥雲送書，便邀她入府小坐了片刻。後來又屢屢在清茶閣見著。這孩子我實在是喜歡得緊。”
    沈敏一愣，頓時緊張：“您不會也是來認幹親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