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蕭霽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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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這是第幾個了?”溫知渝坐在屋子裏,聽著外麵的喧鬧聲,頭也不抬的問了一句。
藍影看了一眼“今日已經是第五個了,這可都第四日了,來的人已經不多了,剩下的,怕是不會來了。”
溫知渝點點頭“贏了她的,還是隻有那四個人?”
藍影點頭“公主這幾日,早早就起來練武了,看起來似乎很是憤憤不平。”藍影說著,也頗為無力。
“公主一向是個要強的性子。”
溫知渝自是知道“可她也不想想,人家多對一,便是贏了又能如何?心氣高的,還能拿著這輸贏去壓公主一頭?”
溫知渝悄悄摸著一下自己冰涼的腹部,不知是不是著涼了,她這幾日總是腹痛,而且精神不濟。
溫知渝正在寫信呢,突然一晃神,還是招月喊了一聲,溫知渝低頭看了一眼,幾滴墨漬滴在信紙上,原本寫好的字,也已經糊成一大片了。
信紙被疊起來放進廢紙盒子裏,招月遞給她一杯熱茶“姑娘,你是不是不舒服?”
溫知渝搖頭“沒事,大約隻是著涼了。”她現在怕冷,冬春交替的這時候,要更小心一些才是。
“招月,找府醫來給我開一服藥吧,我不太舒服,可能是腸胃炎。”溫知渝捧著熱茶,低聲和招月說話。
招月神色一慌,當即就要走,溫知渝拉著她叮囑了一句,不要聲張,不是什麽大事。
招月看著溫知渝有些蒼白的麵容,以及額頭上冒出的冷汗,心中擔憂,若是蕭霽在這,她倒是可以告訴蕭霽,但蕭霽不在,身邊的人,她甚至不知該告訴誰。
府醫來得快,給溫知渝把脈開藥,照舊寫了脈案收起來,然後看著溫知渝“少夫人,我應該和您說過,您的身體虧空的很厲害,若持續以往的憂思,您身子撐不住的。”
“無事,我隻是些微的不適,驚擾先生了。”溫知渝不是不知道,這大概算是擾亂這個世界的懲罰吧,可她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蕭霽不曾告訴她,他們到底要如何脫離這個世界,隻知道和她說,等到了時候,他會帶溫知渝回家,到時候,總會不藥而愈。
府醫很快就熬好了藥,讓藥童送來,溫知渝隻喝了一口,分明藥味濃烈苦澀,但她還是嚐到了其中摻雜的熟悉的血腥味。
“這藥的藥引子是什麽?”
那藥童看著溫知渝,拱手回她“這個小童不知,是師父從京城帶來的。”
溫知渝也沒有逼問,隻是將湯藥一飲而盡“多謝。”
她知道藥引子了,那個人,倒還真是舍得,當自己是個血寶嗎?
溫知渝作為唯物主義,甚至已經開始陰謀論了,係統是不是有意如此?是要靠著她拖垮蕭霽嗎?
“招月,我們出去走走。”
容玉正坐在擂台之上冷嘲熱諷,管家帶著一個人匆匆上前。
“怎麽了?”
“殿下,京城急報,平陽侯世子為救駕中毒,如今生死不明。”
“誰?”
容玉沒開口,她循著聲音看過去,看到了溫知渝搖搖欲墜的身影。
生死不明的,是蕭霽?
溫知渝一時之間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但她不會聽錯蕭霽的名字,這個時候,溫知渝卻突然覺得自己腹部那處的疼痛愈發厲害了。
像是捅進去了一把刀子,在裏麵翻江倒海,疼的讓她失去了意識。
溫知渝再醒來的時候,招月正在床邊坐著,見著溫知渝醒來,眼圈都紅了。
“姑娘,您沒事吧?您別嚇我。”招月看著她。
溫知渝隻是睜開眼看了看她,便又閉上了眼,“阿霽的消息,傳來了嗎?”
“還沒,姑娘,咱們是在江淮,京城的消息傳過來要好些時候呢,您先歇著,少爺不會有事的。”
溫知渝的房門被敲響了,容玉走進來。
“蕭霽的消息還沒傳來,但問題應該不嚴重,他跟個老狐狸似得,我可不覺得,他能忠君愛國到代替我父皇去死。”
容玉也有些疲乏,昨日消息一傳來,溫知渝就暈過去了,她一邊探聽京城的消息,一邊往京城傳遞消息,還要擔心溫知渝這邊。
“我知道,我在這裏,他不會輕易讓自己死了的,但我現在不知他到底要做些什麽,或者說,他的後手在哪裏。”
溫知渝睜開眼,隻覺得自己如今連著頭也疼起來了。
“他的確不會死,但他會賭,拿著他那個身體,也不怕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溫知渝篤信蕭霽不會輸,可她是最不敢賭的那一個。
“先等他的消息吧,他知道我聽了這種模棱兩可的消息會擔心,所以應該很快會送詳細的消息來。”
溫知渝說著就要起身,容玉要攔“你先躺著吧。”容玉神色微微變了變“你之前可不曾告訴我,你身子如今這麽差了?”
“很嚴重嗎?”溫知渝對著容玉笑了笑,容玉卻皺眉“蕭霽中毒,的確是生死不明,可你這身體,我卻覺得,未必會比蕭霽更好一些。”
“放心吧,殿下,我不會死的,你隻是瞧著我身子骨差,但其實,我這樣的人才長壽。”
容玉看著溫知渝對著她笑,眉眼彎彎,麵上是病態的蒼白,孱弱到弱不禁風的溫知渝。
容玉神色變了幾變,轉了話題“那擂台,今日已經沒人來了,這事算是完了。”
“嗯,江淮這邊,手中握著些權力的官員,殿下已經都見過了,殿下記著,我們如今,要他們先聽話才好。”
“我明白,有些事,宜早不宜晚,若等到他們忠心耿耿的時候,怕是要晚了。”
“殿下,公主府還不曾建好嗎?”
“我是不是沒有告訴溫姑娘?公主府,我要了薑氏的一處舊宅子,你會喜歡那地方的。”容玉眼底藏著些懷念的神色。
“好。”
京城中,蕭霽躺在溫知渝的床上,這屋子還是女子閨房的樣子,他住在此處,外人看著自是怪異。
“主子?”
“消息可傳出去了?”蕭霽闔著眼,神色疲憊。
“傳出去了。”
“那就好,盡早傳去江淮,不然以阿姐的性子,必然憂思過度。”
“郎中說,您隨時有可能眼盲,需要告知夫人嗎?”
“不必,那個時候,我會去找她的。”
蕭霽看著屋頂上的橫梁,隻是這一點毒藥,還不至於讓他眼盲,即便真的到了那個時候,也是他有意拖下去的。
而且,他這一場救駕有功是真,可陛下當真遇刺了嗎?
他最是清楚,如今他們陛下求著長生不老,最是怕死了,平日出行的時候,侍衛如同鐵桶一般將人層層疊疊圍起來。
可這一次,他們陛下怎麽就等到他去救駕了呢?蕭霽合上眼,他當時決斷的速度不慢,而且他看得出來,即便他真的受了重傷,應該也不會危及生命。
蕭霽身上的傷口並不深,甚至沒有他自己劃下去的嚴重,上好的傷藥塗抹幾日就能好。
重點是,刺客武器上所帶的毒藥,他身邊就那一個藥王穀出來的郎中,他讓跟著阿姐走了,剩下的郎中,和宮中的禦醫一樣不可信。
蕭霽敲了敲床沿“去平陽侯府借用一個府醫過來。”
“是。”
蕭霽並未察覺出自己中毒的跡象,或許隻是不明顯,但禦醫卻言之鑿鑿,且配備了解毒的藥丸。
而且還說,如果不解毒的話,他最後很有可能會五感盡失,全身潰爛而死。
那可真的太慘了,他如果真的死的那麽醜那麽慘,也不知道阿姐會不會被嚇哭,他都死了,還要惹阿姐不高興,那未免太混蛋了一些。
說不定,阿姐最後還要罵他一頓。
平陽侯府,蕭景陽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他在懷疑什麽,這些老臣都自有一套躲避監視的法子。
侯府的府醫是坐著他們府上送菜的車來的,而且還跟來了一個人,蕭時舟。
“兄長。”蕭霽已經能下床走動了,隻不過臉色蒼白,衣服也鬆垮了不少,看著就像是大病一場的人。
“你沒事吧?”
“暫時死不了,老爺子怎麽讓你來了?府中沒人了嗎?”
蕭霽看著蕭時舟,蕭時舟的確聰明機靈,但還是年紀太小,擔不起大任來。
“祖父說,兄長麵對著我,或許能多說兩句話。”
蕭時舟老老實實的說了。
“嗯,此人可信嗎?”
“可信,一直養在莊子上,除了瞧病,很少會去侯府,家裏人也都在莊子上,兄長放心吧。”
那人給蕭霽把脈,也仔細施了針。
“敢問,世子爺當真中毒了嗎?是何人診治?”
蕭霽拉下衣袖“我沒中毒?”
“的確是有中毒的跡象,但非常淺,隻是讓人身體麻痹,毒血從傷口中擠出來就沒事了。”
蕭霽看了一眼自己的傷口,怪不得。
“將我的解毒藥丸取來,給先生看一看。”
“是。”
很快,一粒解毒藥丸就放在了那個老郎中麵前“勞煩您瞧一瞧,這個,是毒還是藥?”
那個老郎中碾碎了一半藥丸,自己聞了聞,然後化水,舌尖輕輕舔了一口,然後立刻翻出自己的藥箱,找出一顆藥吃了。
“看來,這才是毒。”蕭霽看著那個郎中的動作,低聲笑了。
“是,這才是毒藥,且是慢性毒,此毒名牽機,服用此毒之後,手臂上會出現一道紋路,紋路到了心髒,即刻斃命,神仙也難救。”
“既是慢性毒藥,可是要多次服用?”
“沒錯,毒性會逐漸加深。”
蕭霽看著那藥丸,揮了揮手,蕭時舟起身“多謝先生,先生這邊請。”
蕭時舟送走了人,轉身去看蕭霽,蕭霽坐在桌邊,手中捏著一顆藥丸,然後放入口中,咽了下去。
“兄長。”蕭時舟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蕭霽,大步上前,然後手足無措的看著蕭霽,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把人的嘴巴掰開。
蕭霽倒了一杯茶水,然後喝了一口,衝淡了口中的藥味,蕭時舟看著他的眼神很是複雜。
“你也聽到了,你知道如果我不吃這個毒藥,陛下立刻就會發現,你知道這代表什麽嗎?”
代表著他已經開始懷疑帝王了,可他是臣子,他隻需要聽話就夠了。
“我不能解毒,中了毒,我或許才能好好活下去,若是敢私自解毒,我才是真的到死期了。”
蕭霽摸著茶杯,長發散亂著,蕭時舟第一次覺得,他這個兄長並非是無堅不摧的樣子,蕭霽也是有血有肉的普通人,普通人會死,他也會死。
而蕭霽,卻隻是透過窗戶的光亮看向院子,若是阿姐在這裏,一定會狠狠教訓他一頓吧。
對阿姐來說,活著從來都是最重要的。
“這個毒到了最後階段,即便可以解毒,也一樣會失去五感,兄長可能會變成瞎子,聾子,甚至是傻子。”
蕭時舟年紀小,自然覺得無法接受,在屋子裏氣的跳腳,幾乎要指著蕭霽的鼻尖,說他以後一定會變成一個傻子了。
現在拒絕解毒,主動讓毒素入體的蕭霽,已經是個傻子了吧。
“現在要怎麽辦?”
“能怎麽辦?如今陛下已經不清醒了,將今日的事情告訴祖父,他知道如今侯府該做些什麽。”
蕭霽喝著茶潤了潤嗓子“至於其他的,你就不必管了,你也管不著。”
蕭時舟紅了眼眶,蕭霽看著他,覺得自己如今果然是心軟了不少,竟也開始在意親情。
蕭時舟比蕭家人都要強一點的地方,就是這個人重情,蕭景陽,果然是年紀大了,竟也開始講究情分了。
“放心吧,我暫時不會死的,或者說,很長一段時間內,沒人敢讓我死的,我死了,我手上的東西誰來接手?”
蕭霽撐著頭“快些回去吧,你在這逗留太久了,會容易被發現的。”
“可是。”
“我受傷這件事總是名正言順的,明日,老頭子估計就得來見我了。”
蕭時舟悶悶的點了點頭,然後看著蕭霽,略遲疑了一下“這件事,要告訴嫂嫂嗎?嫂嫂在你身邊,兄長是不是會好一點?”
蕭時舟其實想說,溫知渝在,蕭霽應該不會作死吧。
“不,還不到時候。”
有些話,恰當的時候,會更有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