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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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了頭之後,剩下的話也就沒那麽艱難了。
    宋瑾川抿著唇,笑得溫柔,也盡量讓自己表現的不那麽緊張。
    “陛下可否有空?”
    美人笑意盈盈的站在對麵,望著你的目光中柔和的像是溫泉水。
    陸鳳音一瞬間有些暈乎乎的,她是個顏控,不然也不會多次相助。本就不是什麽多麽有愛心的人,要不然幹嘛三番五次的去幫助人家?
    “有,當然有空啊!”當即,她像極了被妲己吸引的紂王,“桑竹,吩咐下去,上次的食材再準備一次。”
    “好。”桑竹應了一聲,轉身招呼一個宮人去禦膳房說一聲。
    隨後一行人來到了不遠處的一座涼亭下,落座。
    宋瑾川舉手投足都透著優雅,但因為沒有籠統的學習過,所以還是會有點不顯端莊。而且這種強行裝模作樣的感覺,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束縛感。
    像是被什麽東西困住了身子,不受自己控製。
    “上次嚐了陛下做的,烤肉?覺得不錯,想著自己學著烤一番,但是始終找不到陛下製作的那種味道。”
    燒烤這種東西吧,隻要嚐過一回,就絕對難以忘記。
    隻是這玩意兒容易上火,所以還是得少吃。
    陸鳳音被他誇的都快找不著北了,笑的嘴都合不攏,“隨便烤烤啦,沒什麽技巧的。不過還是在於用料的問題,肉類最好是提前醃製好,而且撒上麵的料要足,這樣味道進去了,烤肉才有滋味。”
    “待會宮人把食材送過來了,朕教你怎麽烤就是了。”
    宋瑾川緊張的心情微微鬆懈了一分,看來,他走的這步棋是對的。
    “多謝陛下。”
    禦膳房的人送來了食材,那些肉類也是按照之前的吩咐用料醃製好串了起來。
    豬肉還是五花的好吃,而且她可是皇帝,自然也是選用豬豬身上最好的部位。
    “來,朕教你怎麽烤!”
    這可是她擅長的領域,怎麽可能讓人小瞧了去?
    領導當不了,老師總能當吧?
    宋瑾川有些僵硬的走了過來,看著爐盆裏正在燃燒的碳火,又緊張了起來。
    本來就是找了個借口,現在真要烤,他反而有些害怕了。
    太近了。
    陛下就站在他的身邊,中間也就隔了一個人的距離。
    陸鳳音一定沒注意他的不自在,直接抓起一把串號的五花肉遞了過去,“拿著,朕怎麽做,你就怎麽做!”
    “啊?好。”他楞楞的接過,看著她的步驟,一點一點的學。
    很奇怪,非常的奇怪。
    “烤肉嘛,自己烤的最好吃了。你注意翻麵,別一直烤一個麵,要不然會烤焦的。油脂掉下去了別怕,你等它燒完了再放上去......”
    她喋喋不休的說了很多。
    但其實,宋瑾川一點也沒有聽進去。
    距離這麽近,不僅是碳火傳來的氣味,還有來自她身上的,淡淡幽香。
    那是專屬於皇室才有的熏香,其他地方是聞不到的。
    而且這般側臉看過去,可以看到她的臉上還帶著點嬰兒肥的感覺,明明臉不大,但是弧度有點圓滑。那雙眼睛大大的,亮晶晶的,像是天上的星星。
    這些年,她是他見過的,唯一的,對他一直都帶著善意的人。
    而這個人,於他而言,有些高不可攀了。
    “想什麽呢?”陸鳳音轉過頭,見他看著自己的目光有些癡呆的目光,忍不住笑了。
    宋瑾川臉紅了,磕磕巴巴的不敢說話。
    一直盯著一個女子的臉看,屬實是沒有規矩。
    特別是,對方還是皇帝。
    “我,我......”
    “是不是覺得,朕特別好看?”陸鳳音突然湊近,用僅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問道。
    “陛下,陛下自然,自然是好看的。”他往後仰,盡力拉開兩人的距離。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臉還有耳垂,紅的都要滴血了。
    一旁的宮人自覺的低下了頭,沒敢繼續看戲。
    “真的嗎?你是真心覺得朕好看嗎?”
    “真,真的。”
    他根本就不敢看她。
    就怕看一眼,所有的防線都沒了。
    “好了,不逗你了,你的烤肉都要糊了。”陸鳳音伸手過去,將他手裏的烤肉奪了過來,熟練的翻轉幾下,又塞回了他的手中。
    皮膚滑嫩嫩的,這色鬼當的值了!
    宋瑾川根本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幹嘛,明明他是想要主動勾引陛下的,怎麽感覺繼續這樣下去,自己就要被吃幹抹淨了?
    而且,他根本就躲不開。
    或者說,不願意躲開。
    陸鳳音逗完之後,繼續烤手裏的肉串了。
    美色在美食麵前,不堪一擊!
    “烤好了,嚐嚐?”
    轉過頭,看到他手裏的烤串依舊是之前的模樣,她直接奪了過來,把手裏烤好的遞了過去。
    “看你這般心不在焉的,是有什麽心事?”
    宋瑾川一驚,麵上的粉紅都褪去了一些,“陛下,我沒有什麽心事。”
    “嗯,沒有的話,就嚐嚐朕烤的五花肉吧。”
    “嗯。”
    剛烤好的五花肉有點燙,得吹一吹才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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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輕輕吹著,感受著熱度一點一點的降低,感覺能吃了之後,輕輕咬了一口。
    油滋滋的味道,有點香,有點辛辣,但是很香。
    這跟鍋炒的感覺不一樣,熱乎乎的,更好吃。
    熱食的味道啊~
    突然有點心酸是為什麽?
    “怎的像是要掉小珍珠了?”陸鳳音有些好笑的看著他,“朕烤的這麽難吃嗎?”
    “沒有,不難吃,很好吃!”宋瑾川趕忙反駁,就怕自己得罪了陛下,“隻是這小珍珠是?”
    哪裏有珍珠?
    陸鳳音輕咳一聲,“沒什麽,就是看著你像是要落淚一樣。莫不是這口水跟眼淚跑錯了位置?”
    “我隻是,想起了小時候。”宋瑾川苦笑一聲,突然又沒怎麽想吃了。
    小時候的日子不好過,府裏的人都是看人下菜碟。
    他父親雖然盛寵過一段時間,但是自從有孕誕下他之後,那寵愛一日不如一日。
    最終,他們父子遺忘在了後院。
    自懂事起,他們院子裏領到的飯菜永遠都是涼的。
    因為院子裏並沒有小廚房,所以父親想要給他開小灶都沒有辦法。
    最後還是因為他容貌長開了,母親看到了他的價值,這才讓府中下人好生對待。
    可即便如此,兒時的回憶就像是慢性毒藥一樣,在他的回憶裏慢慢蠶食著他。
    陸鳳音不知道他陷入了怎樣的回憶,但也不願意去戳破他的難堪。
    朝著後邊揮了揮手,桑竹遞上來一杯新茶。
    “宋公子,口渴了吧?喝口茶潤潤,這烤肉有點上火,可不要貪多哦。”
    宋瑾川回過神,這才注意到自己剛剛有多麽的失禮。
    但凡眼前這個人是個斤斤計較的性子,他現在恐怕都被拖下去了吧?
    一時間,他有些惶恐的接過對方遞過來的茶杯,“多謝陛下。”
    “看你這樣子,該是碰到什麽難事了吧?說說吧,是什麽事?”
    “我......”他抿著唇,不知道該不該說。
    這是天子,不是他的什麽長輩,對方不一定會容忍他的小任性。而且他們非親非故,也沒有什麽利益關係,她憑什麽幫自己?
    陸鳳音知道,得逼他一把,要不然恐怕一直都不會說出口。
    “你再不說的話,朕也就懶得逼問了。隻是有時候,你得抓住眼前的機會,要不然下一次機會會不會到來,誰也不知道。”
    她也不是天天有空去主持公道的,這一次他有機會跑到她麵前求助,下一次呢?下一次她可能有機會,他呢?
    宋瑾川捏著杯子的手都已經泛白了,他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陛下,我有事情想求陛下做主!”他說著說著,跪了下去。
    這卑微的模樣,著實是讓陸鳳音有些不適應。
    想想以前,哪有男人跪在自己麵前啊?
    她不怕那些男人把自己給拐了就不錯了,還想讓他們跪下?
    但其實並沒有多爽,因為不管是男跪女還是女跪男,都是一個道理,並不是人人平等的世界。
    隻能說,這個世界,女性的安危算是能放心些了。
    “陛下,求您救救我的小廝書琪,我真的沒有法子了,所以才求到了您這兒。”
    母親在乎的是他的容貌,不是他身邊的人。主君不僅不在乎他,而且還巴不得他去死。
    宋侍君在乎他嗎?並不是。
    所有人在乎的都隻有自己的利益,書琪一個小廝,除了他沒有人會在意。
    宋瑾川把那日發生的事情都說了出來,一字不漏的,並沒有添油加醋。
    他知道宋侍君的尿性,就算不能吸引到陛下的目光,也得把他帶到宮裏羞辱一番。
    可能,這就是他消除無聊的一種方式吧。
    隻是沒想到,陛下並不是傳言中無能的人。
    “欺男霸男?”陸鳳音摸著下巴,再一次對這個世界感到了驚奇。
    已經不是強搶民女了,而是強搶民男啊!
    “這好辦,過幾日的宴會朕讓人擬定一個名單,邀請你們兩人在內。”陸鳳音倒是想安排個人送他回府,以示聖恩。
    但是自己身邊危機四伏的,還是算了吧。
    到時候別不是以示聖恩,讓人成了別人的活靶子就完蛋。
    在自己沒有那麽大的能力之前,她覺得自己還是低調一點。
    雖然之前已經算不得多低調了。
    “這個給你。”陸鳳音解下腰間的玉佩遞了過去,“隻是一個代表身份的東西而已,沒有什麽太大的用處,不過用來震懾其他人,應該是沒有什麽問題的。”
    “你就直接戴在身上好了,不願意戴的話,就隨身帶在袖口裏也行。”
    反正也不是什麽虎符,也不能見玉佩如見人,就是一個值點錢的玉佩而已。
    “陛下......”宋瑾川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拿著吧,要是沒銀子了,還能拿去換點銀子。”
    “這......”
    桑竹無語望天,禦賜的東西拿去典當了,這是幾個腦袋啊?敢這麽玩?
    “時間不早了,剩下的直接打包回去吧,朕就不送了。”
    “多謝陛下!”
    宋瑾川恭敬的行了個禮,離開之際,望著手中的玉佩很久很久。
    陛下的聖顏是不能直視的,但是手中的玉佩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突然感覺,如果是她的話,也沒有那麽難以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