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漢又歎口氣，“那這樣吧，王氏你先回你們老王家住半年，好好反省一下，反省好了，我們老周家可以考慮接你回來，考慮不好，就算了吧。我這是看在大郎的份上……”
    王氏抱著桌子腿哭訴不走，“我不回老王家，我死也不回老王家，爹，娘，我這回真知錯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就在這時候，屋外走進來一個人。
    正是周啟南。
    “爺，奶，我娘犯錯，我已經知道了，我替我娘向爺奶告罪。”
    他已經在外麵院子裏，向幾個弟妹們問清楚了情況。
    他一進屋，就跪在了王氏的身邊。
    周婆子見狀不由地皺眉。
    這關鍵時刻，周啟南竟然回來了。
    今天這事情，定然有變化。
    但不管怎麽說，王氏犯了這麽大的錯處，誰想來保她，都不可能。
    周琅夫妻互相對視一眼，麵麵相覷。
    周老漢看見大孫子，神情不由緩和了一下，“你怎麽回來了？可是放榜了？”
    “還沒有，轉了一圈想家了就先回來了，但理應這兩天就會放榜。”
    周老漢又問，“你考得如何？”
    周啟南從容不迫地回道，“不出意外，理應是考中了，就看名次多少。”
    “好好好！”周老漢幾個好字，讓他心中大慰。
    這話也讓王氏一下子的有了定心丸。
    王氏哇的一聲委屈的哭開了，“我的兒，你幸虧現在回來了，要不然，娘被趕回老王家，你那幾個舅媽肯定不會容我的，我沒有活路，隻能一根繩子吊死算了，我就再也見不到我的兒了啊……”
    周啟南正色道，“娘，您這次確實是犯大錯了，不怪爺奶發火。”
    周婆子眼皮一跳，心道，完了，這小子肯定沒好屁要放了。
    王氏哭道，“兒啊，娘也知錯了，娘不該貪她們二房的那點銀錢，娘沒有你四嬸她們有本事會賺錢，就一不小心走上了歪路……”
    兒子是包中的秀才，她現在身份都不一樣了。
    哭都是假哭，隻幹嚎，沒有眼淚的那種。
    就聽周啟南又道，“爺，奶，我娘生我養我這麽大，她被休回老王家也隻有死路一條，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娘死。二叔那邊的，我娘騙了他們多少銀錢，我都願意還，將來我就算是替二叔養老送終，我都可以答應。爺奶以後不願意見到我娘，我也可以帶我娘離開老周家，單獨過活去……”
    眾人都呆了。
    林十七恍然間，就知道發生什麽事情了。
    這是到了書裏，周啟南秀才回來要分家的情節了。
    書裏是這樣寫的，說是剛考上秀才回家來，看到周婆子欺負王氏，把王氏欺負病了，周啟南一怒之下，就提出了分家過活。
    周老漢不想答應的，可是沒有其他辦法，又不能把周婆子給休了，隻能答應下來。
    現在劇情改變了，變到了這個沒有發生過的情節節點上。
    但主線劇情看樣子，還是不會變。
    今天，這個家十有八九是要分了。
    ……
    周婆子最先反應過來，
    她破口大罵道，“什麽？你這是跟周老二一樣，帶你娘脫離我們老周家？我們老周家供你吃喝，上學讀書，你這是剛考上秀才，就翅膀硬了是吧？”
    周啟南被周婆子噴了一臉口水。
    他也沒有擦，“奶，您誤會了，我還是老周家的子孫，我帶我娘與家裏分開過，省得我娘礙了爺奶的眼，目前也隻有這個法子最適合了，哪怕她千錯萬錯，我身為兒子，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去死……”
    周婆子用力拍著巴掌，唾沫橫飛，“那你的意思是分家？我們老兩口還沒有死呢！你就想著分家了！怕我們享你這個秀才的福啊！”
    周啟南臉色漲紅，“奶，我沒有這個意思……”
    周老大早先是站在周婆子老兩口這一方的，現在見周啟南回來了，還考上了秀才，又力保王氏，他的心動搖了。
    這個兒子真中了秀才，將來說不定還能中舉人。
    他將來當個舉人老子，官老太爺，想想就是蠻爽的一件事情。
    便不敢在兒子麵前吭聲了。
    現在，他又站了出來，“娘，啟南肯定不是這個意思，啟南這孩子就是太孝順了。”
    “這是孝順，孝順他那個惡毒的娘，氣死爺奶唄！”
    周老漢護道，“老婆子，別說啟南，王氏是王氏，壞事都是王氏幹的，我們啟南還是好孩子。”
    生怕給孫子身上沾上一點人生汙點。
    林十七輕咳一聲，故意提醒道，“爹還指著啟南考上秀才了，家裏的田地不用交稅了，這一分家出去，那咱們家的田地還用不用交稅呢？”
    周老漢要護？那就捅他心窩子。
    當然，她覺得分家也不錯。
    她也早想與大房分家了，分家之後，就脫離了劇情的正常軌跡，不用時刻麵對周啟南。
    惹不起，可以躲得起。
    她以為周啟南現在不會想分家的，因為書裏寫的是因為怕老周家拖他後腿，所以，他才想分家。
    現在老周家日子好過了，這麽有錢了，她以為周啟南不會提分家。
    結果，還是提了。
    這就不知道是啥原因了。
    是記恨心太強了嗎？還是有什麽必須要分家而她們不知道的理由？
    林十七懶得去多想。
    反正他要分家正合她意，但是又不能讓他如意分到好處。
    ……
    周老漢受了林十七一記暴擊。
    “不分家！分什麽家？我還沒有死呢……”
    周啟南道，“那我娘能留在老周家嗎？我不想看到我娘去死，要是沒了娘，孫兒活著也沒有意思。”
    周婆子氣極了，“合著威脅我們呐！非要留下你的禍害娘，你才能留在老周家唄？不說你現在秀才身份還沒有下來，就算真是秀才了，我們老周家不靠你這個秀才也能過活！我們每年沒交過稅賦嗎？”
    “老頭子，我不行了，我氣得心肝疼，這就是你整天掛在嘴邊，擱在心上的寶貝大孫子，心裏隻有他那個惡毒娘，根本沒拿我們任何人放在眼裏……”
    王氏隻管嘴裏兒啊兒啊的哭訴。
    周老大也不吭聲了。
    眾人再看周啟南，跪得筆直，不還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