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5 人心中的成見是一座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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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你有一道牆]
    [我的愛會攀上窗台盛放]
    [打開窗你會看到悲傷融化]
    深情清亮的女聲撞到車子內壁,發出輕微的回聲。
    陸星的視線一片黑暗,心也一片安靜。
    眼罩質量很好,遮光效果一流,然而蒙去了視線,其他感官反而更加敏感。
    怪不得啊。
    怪不得圈子裏的人整花活的時候,喜歡叫人戴上眼罩。
    當視覺被沒收後,連車載香薰的雪鬆味都開始像調情的手指。
    這樣確實是有一種別樣的體驗。
    耳邊聽著歌聲,陸星的心中異常安寧。
    因為已經接受了付叔的缺點,所以對付叔還會再犯這件事,他並不驚訝。
    隻是覺得心頭的石頭落地了。
    不過唯一他能確定的事情,就是付叔不會出賣他的性命。
    這個世界上也不會有人要他的命。
    既然確定了這一點,那麽去見誰都無所謂了,更何況
    陸星靠在寬大舒適的座椅上。
    更何況這輛車是攬勝,這也許是前客戶們給他的提示呢?
    用這輛車預示著自己的到來?
    會是誰呢?
    好難猜呀!
    前客戶名單在舌尖滾過,某個名字突然卡在齒關。
    宋君竹。
    宋教授。
    這個名字像枚冷凍過的橄欖,初嚐是清冽的酸,餘味卻是化不開的澀。
    一個比起來魏青魚,更讓他覺得心情複雜,至今未見的人。
    之前付叔說。
    當你看到“喜歡”兩個字的時候,腦海裏第一個想起來的人,就是你最喜歡的人。
    這是大腦的選擇。
    可惜他的大腦像被格式化的硬盤,對“喜歡”不感冒。
    不過倒是"抱歉"這個詞如同喚醒咒語,瞬間在記憶宮殿裏點亮了整層樓。
    他的腦海裏下意識的浮現出來了那張冷魅濃豔的臉龐。
    這也是大腦的選擇嗎?
    在他的權衡利弊和理智分析還沒有開始的時候,下意識替他做出了選擇。
    眼罩下,陸星閉上了雙眼。
    很多人對不起他,他也對不起很多人,對於宋君竹,這兩句話卻可以全部用上。
    多少次午夜夢回。
    他反複的想到溫阿姨講的話,溫阿姨說宋教授站不起來了。
    能享受到那麽多醫療資源的人。
    最後卻告訴了他這麽一個結果。
    宋教授的軟件硬件全部頂配,人人都覺得她應該很為自己的建模驕傲。
    但陸星很明白。
    在外在條件上,宋教授最驕傲的不是顏值,而是身高。
    因為足夠高。
    所以麵對她討厭的人,她一仰頭,嘲諷值拉滿,直接眼不見心不煩。
    可如果坐在輪椅上
    陸星的呼吸依舊平穩,平穩得像是真的安靜入睡了一般。
    他其實很小心眼的。
    連魏青魚的合約是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簽約的,他都能一直覺得哽得慌。
    更別說
    更別說是宋教授這種,愛恨都混雜在一起,分不清是非對錯的存在。
    付叔說,心結要去一個一個的解開。
    那就一個一個的解開。
    否則的話,這些事情會在往後的日夜裏,繼續反複的折磨著他。
    從前他說:
    一切幼稚小把戲的施展,都是另外一個人在縱容。
    他現在就是在縱容。
    車子依舊平穩的行駛在道路上,陸星平靜的合上雙眼,靜靜等待。
    獵人把自己當獵物,靜靜等待。
    不就是互演嗎,他很擅長這個。
    不過不得不說,為了這次抓他,付叔真是付出了很多啊。
    陸星不禁回想著那條酒吧的視頻。
    這就算是換做他,也做不到這個份上,真的太拚了。
    這錢活該他賺。
    陸星在心裏默默的數數,在數到第612秒的時候,車子停了下來。
    到了麽?
    陸星依舊裝作熟睡的樣子,打算看看這夥人會怎麽做。
    車窗降下。
    付叔迅速的把車裏音樂的聲量調低,而後對著車外的人嚴肅道。
    “這是最後一次!”
    啪嗒——
    一個東西好像被丟出了車窗外,掉在了地上發出輕微的響動。
    陸星的耳朵動了動。
    一道輕飄飄的女聲飄進了車裏,帶著故作清高地做作。
    “最後一次麽?”
    “我更喜歡把最後一次稱作是,再次重逢的倒裝。”
    陸星咬緊牙關,渾身毛孔都在起義。
    要不是被安全帶綁著,他此刻應該已經尬到完成三周半轉體跳車的動作。
    陰天刮大風沒事,車裏開空調沒事。
    但是就這麽一句話,直接給他雞皮疙瘩幹出來了!
    這文青含量也太高了。
    再結合付叔對那個文青女人的態度,一瞬間陸星的腦海裏浮現出了她的身份——
    付叔的文二代前女友!
    靠!
    陸星這回是真的無語了,這貨居然沒被客戶買通了,而是去見自己前女友去了?!
    陸星升起一股無名火(不是小腹)
    而且付叔不是很驕傲的說自己把人給甩了嗎,怎麽現在還悄悄的跟人送東西?
    送的啥玩意?
    陸星很想睜開眼睛去看一看,但是他一想到要麵對那個做作的聲音
    還是裝睡吧,對誰都很好。
    “我這幾天都不在海城,你不用來聯係我了,再見!”
    付叔很硬氣地說了這句話。
    文二代女友撿起了地上的藥,憂鬱地看著付叔,繼續問道。
    “你還愛我。”
    雷電交鳴,白色閃電劃破長空,鋒利地穿破厚重烏雲。
    “我們已經分手了。”付叔嚴肅重申。
    但是根據陸星跟他相處了這麽久的經驗來看,這個語氣其實是破防了。
    哼哼。
    看來之前付叔講述的話,可信度也不高嘛,誰甩了誰還不一定呢。
    那道故作清高的聲音再次響起。
    “不必辯解,不必撐傘,當季風喚醒你體內沉睡的潮汐時,請帶著新生來見我。”
    “那時我們將會再次相逢,再見。”
    說完這段雲裏霧裏的話,付叔硬板著臉,沒好意思說自己沒聽懂。
    望著文二代前女友離開的背影
    叭——
    他憋屈的錘在了車喇叭上,瞬間響起刺耳的聲音。
    陸星嗯了一聲,像被吵醒了似的。
    他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順手摘掉了臉上蒙著的眼罩,眯起眼困倦的看向付叔。
    “到了?”
    “沒呢。”付叔扯出了一抹笑,看向陸星解釋道,“剛才有個朋友,叫我送個藥。”
    “送藥?”
    陸星挑眉,八卦之心熊熊燃燒,若有所指地問道。
    “是治病的藥啊,還是殺人的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