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沈知秋禮貌和李阿姨問好。
    李阿姨看著文質彬彬的小夥子，心裏嘖嘖稱奇。
    蘇梅的丈夫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這氣度，這樣貌，也不知道是哪個有錢人家的孩子。
    蘇梅嫁得好啊。
    飯菜上桌的時候兩家人沒再說話。
    蘇梅他們先吃完，沈知秋去結賬。
    蘇梅和李阿姨道別，出了飯館。
    “蘇梅命真好。”
    李阿姨的丈夫等人走後說道。
    他覺得人的命真不好說，那時候蘇梅和父母斷絕關係，大家都不看好她。
    一個姑娘家沒有了父母兄弟的支持，以後路難走了。
    沒有娘家撐腰，在婆家會被欺負死的。
    沒想到人下鄉兩年，國家恢複了高考，蘇梅考上京市的大學。
    上了大學就不一樣了，大學生可是金疙瘩，是人才，國家寶貝著呢。
    不僅免學費，還每月給發錢，畢業了還能安排工作。
    蘇梅這不是命好是什麽。
    李阿姨夾了一塊筍幹炒肉到兒子碗裏，“蘇梅和別的女孩子不一樣，我早就看出來了。”
    今天是李阿姨兒子生日，一家人就說出來下館子慶祝。
    桌上唯一帶點葷腥的菜就是這道筍幹炒肉了。
    一家子的經濟來源全靠李阿姨兩口子的工資，又要養兒子一家四口，還要接濟嫁出去的女兒，上麵還有三個老人要奉養。
    就算他們加起來一個月快八十塊錢了，還是捉襟見肘不夠用。
    李阿姨把剩下的筍幹炒肉分給了孫子孫女。
    “你們的紅燒肉好了。”
    飯館的服務員端上來一碗酥爛洪亮的紅燒肉。
    李阿姨疑惑道：“我們沒點啊，你是不是上錯了？”
    "沒上錯，剛才那桌客人給你點了，等會啊，羊肉鍋子還在灶上，紅燒鯉魚快好了。"
    服務員上完菜就走了。
    是蘇梅給他們點的。
    李阿姨的眼眶當即就濕潤了。
    好孩子，真是個好孩子。
    小孩眼巴巴瞅著碗裏冒著熱氣的肉，口水啪嗒啪嗒滴在了桌子上。
    好在兩個孩子被教養得不錯，沒有爺爺奶奶發話他們不敢動碗裏的肉。
    “吃吧，吃吧，這是你們蘇梅姑姑的好意，多吃一點。”
    蘇梅在蘇市待了一晚上就走了。
    蘇菊沒有和楊春花說起過她回來的事。
    楊春花直到出院才知道蘇梅回過蘇市，還已經和人結婚的事。
    她悵然若失了好久。
    想不通那個孩子咋就那麽心狠，說斷了關係就斷了關係，一麵都不見。
    自己好歹是她的親娘，連結婚這麽大的事都沒通知家裏。
    楊春花腿要養一段時間，現在還不能下地走路。
    蘇菊去上學的時候把她的午飯放在床頭櫃上。
    現在是冬天，飯菜早就冷了，冷得讓人難以下咽。
    楊春花想起了蘇梅沒下鄉前的日子。
    有一次她生病了躺在床上起不來，是蘇梅給她端來熱飯熱菜伺候著。
    兩相一對比，楊春花心裏一酸，眼淚掉了下來。
    -
    轉眼到了元旦。
    沈知秋回到京市立馬開始籌備婚禮。
    蘇梅一邊在國家博物館準備論文，一邊處理創立公司的事。
    沈柔的肚子已經突然出來，小臉圓潤了不少，紅光滿麵的，一看就是被養得很好的孕婦。
    她吃著蘇梅買回來的蘋果，絮絮叨叨說著話。
    “眼看都要過年了，東哥也沒來封信說下回來過年嗎,我婆婆很擔心他，三天兩頭過來看我。”
    廖東不知道去出什麽任務了，已經很久沒有消息了。
    廖西去別的城市比賽了。
    兩個兒子都不在身邊，金絨大娘難免感到寂寞，就時常過來看看兒媳婦，和沈清秋林奶奶說說話。
    林紅梅在給蘇梅量尺寸。
    “老人家隻想找個說話的人排解排解寂寞，她住那個大院，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上次在後麵種菜，就澆了一次大糞就被隔壁鄰居說了一頓，還不讓她繼續種菜了。”
    “可不是，我婆婆第二天就把剛種下去的小白菜和蘿卜都拔了，後麵那塊地現在還荒廢著。”
    沈柔覺得鄰居過分了，還挺著肚子回去和人家吵架。
    要不是金絨大娘攔著，她都要和人家幹仗了。
    林紅梅收起皮尺在本子上記錄著蘇梅身體的各項數據，瞥了沈柔一眼，好笑地說道：“你可悠著一點吧。”
    蘇梅坐在沈柔旁邊，用竹簽子叉了一塊蘋果送嘴裏。
    “我在延平縣準備建一個農莊，要不要給你留房間，到時候可以去那邊小住。”
    “可以啊。”
    沈柔來了興趣，扶著肚子調整了一下坐姿，讓自己更舒服。
    “我在京市都呆膩了，早就想出去走走了。”
    林紅梅收拾好東西，背著包要走。
    “我就不陪你們兩個聊天了，我等下來還有一個會要開，晚上再和你們一起吃飯。”
    “好，你家螃蟹會來接你嗎？”
    蘇梅起身把她送到門口。
    “他今天有任務，去出差了。”
    林紅梅自從想通了結婚的事，心情好了不少，臉上時常都帶著笑意，和螃蟹的感情更好了。
    “那我把你送到廠裏。”
    “不用，我坐出租就好。”
    林紅梅趕時間，把蘇梅推了回去，自己大步走了。
    楊柳巷子牆頭上的積雪還有化，白雪把光禿禿的柳樹枝椏壓彎了腰，一隻烏鴉停在蘇梅家牆頭，嘎嘎叫了兩聲。
    蘇梅回到屋裏繼續和沈柔聊天。
    下午她不放心，打電話叫來衛漢風，讓他開車去接林紅梅。
    “等等，我一起去吧。”
    蘇梅坐上車跟著一起去了俏佳人服裝廠。
    廠裏的工人還沒下班，車間裏燈火通明，大家在使勁踩著縫紉機，趕製春款的訂單。
    蘇梅在廠裏找了一圈沒有找到林紅梅人，就問曹桂芬。
    “嫂子，你有瞧見紅梅嗎？”
    “紅梅？開完會就回去了啊。”
    不對，自己來廠裏之前去紅梅家看過了，紅梅沒回家。
    “會是幾點結束的？”
    “三點多吧，我記得好像沒到三點半。”
    “好，可能已經回家了。”
    現在五點鍾，可能紅梅已經回家了，她得先回去看看。
    蘇梅剛走出服裝廠大門，許來娣朝著她跑了過來。
    “老板，你，你快去看看吧，鬧起來了。”
    “什麽鬧起來了？”
    蘇梅臉一沉。
    “紅梅姐剛才要走，被朱武他娘硬拉回家。”
    蘇梅邊走邊問道：“他們拉紅梅做什麽？”
    “要給朱武當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