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它做不到。
它掙紮了半晌。
它甚至無法起身。
它聽到了嘲笑的聲音。
它抬頭。
心裏一片冰涼。
……
它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它以為自己太累了，所以眼花了……
它竟然看到了長著六隻腳的狗……
……
是它看錯了吧？
發現是同類，它放鬆了一些。
對方果然沒有傷害它。
隻是待在一邊看著它。
不幫它。
也不離開。
……
雖然不解，但對方對它沒有惡意就行。
它沒有在意對方的存在。
它努力積攢力氣。
想要再次爬起來。
它要在天亮前拿著四葉草回到家裏。
早上起來看不到它，主人會擔心的。
……
隻是現實是殘酷的。
它始終昏昏沉沉的。
身上沒有力氣。
……
它好像聽到了主人的聲音。
它努力睜開眼睛。
它看到了熟悉的臉……
真的是主人！
……
老人年紀大了。
睡眠淺。
也睡得少。
加上心裏記掛著黑狗，天還沒亮，老人就睜開了眼睛。
他輕手輕腳。
不想吵醒也許在睡覺的黑狗。
他探頭看向床邊。
下一秒，他眼睛睜大。
狗窩裏空空如也！？
……
老人立即下了床。
著急忙慌下差點摔跤。
……
他找遍了整間屋子，嗓子也叫得有些沙啞了。
沒有找到黑狗。
黑狗的身體那麽的虛弱……
老人愈發的擔心了。
他匆匆跑出了屋子。
……
天光微亮的小區很安靜。
還有薄薄的霧氣未散。
老人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黑狗。
他心裏一鬆隨即又是一緊。
他衝了過去。
……
看到黑狗睜眼，他提起的心才略微回落了一些。
對於黑狗擅自出走，他很生氣。
也……很傷心。
老一輩有種說法，貓貓狗狗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就會獨自離開家人、找一個沒人的地方安靜長眠。
……
即使黑狗的狀況很糟糕，但他始終抗拒去想這個可能。
他之前也有過命懸一線。
但他挺過來了。
“……我可以。”
“你也可以。”
“老夥計，再多陪我幾年。”
“我也沒幾年了……”
……
老人深吸一口氣。
他彎腰抱起黑狗。
懷裏出乎意料的重量讓老人的心愈發的沉重了。
好輕。
按理說，黑狗這種大體型的狗怎麽可能這麽輕？
老人的眼眶有些紅。
他抬起臉。
眨了眨眼睛。
然後低頭對黑狗笑笑，“走。”
“我們回家。”
……
黑狗躺在柔軟舒適的狗窩裏。
老人為它忙裏忙外了好一會，在叮囑了它好幾句後，出門買菜去了。
……
看到老人，黑狗很高興。
它差點以為自己要孤零零的一直睡在外麵的街上了。
……
黑狗對自己很失望。
它終究沒有成功取回四葉草。
它想要送給主人的禮物……
……
黑狗後知後覺的發現它摔倒的時候遇到的那隻狗跟它回來了。
它頓生幾分的警惕。
這隻狗為什麽跟著它回來？
……
從從有些生氣。
這隻黑狗竟然真的不認識它了。
它也有些吃驚。
上次見麵還那麽意氣風發、威風凜凜的黑狗……
竟然變成眼前這幅奄奄一息的虛弱模樣。
……
它不得不感慨……
時間……
真的是很神奇的東西。
……
妖怪似乎總是一成不變的。
但除了妖怪以外的人類…..還有動物……
似乎隻是一段時間不見……
就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
黑狗隱約察覺到了從從的不高興。
它有些疑惑。
這個家夥擅自進入別人的家裏，怎麽還生氣了？
……
黑狗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它現在沒有精力去思考。
……
對方說它們之前見過。
它忘記了。
它很疑惑。
如果對方說的是真的，它很抱歉。
它現在的狀況不好。
記性也不行了。
除了主人……
它其實是有些不太認人了。
……
知道了它們過去曾經見過，雖然它始終沒有想起來，黑狗還是對從從表現出了幾分親近。
而且它發現它沒有看錯。
從從……真的有六隻腳。
它對從從生出了幾分同情。
它知道，從從這樣的長相是不太遭人類的喜歡的。
它也是花了一些時間才適應了從從的六隻腳。
……
從從發現了它有心事。
黑狗動過拜托從從幫忙取回四葉草的念頭。
但它沒有辦法跟從從說清楚四葉草的具體位置。
那麽一大片的草…..
它要怎麽讓從從知道那唯一的一株四葉草是在哪裏？
而且，它有些驚恐的發現……
它好像有些想不起來四葉草的具體位置了。
是不是再過些時候……
即使它去到了那片草地，它也找不到四葉草了？
……
黑狗很焦慮。
從從自然看出了黑狗的這份焦慮。
隻是它問黑狗，黑狗又不說。
想了想，從從還是來找蕭驍大人了。
……
“我帶你去。”
蕭驍很幹脆。
“你給我指路就可以了。”
……
黑狗睜大了眼睛。
真、真的嗎？
……
“伱是誰？！”
一道大喝傳來。
……
蕭驍起身轉頭。
好吧。
他預料到現在的情況了。
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位身形高大的老人。
兩頰消瘦。
顴骨凸出。
穿在身上的衣服有些飄忽忽的。
但老人的精神看上去不錯。
眼睛有神。
剛才大喝的聲音也頗為的有力。
看來，老人的身體狀況還不錯。
……
“抱歉。”
蕭驍態度良好的認錯。
“我擅自進入您的家裏。”
“很抱歉。”
……
年輕人不慌不忙的姿態還有幹脆道歉的良好態度讓老人有些懵。
“你不是小偷？”
……
“我不是。”
蕭驍沒有生氣老人的猜測。
任誰在家裏看到陌生人的第一念頭…..大概都是懷疑對方是小偷吧？
……
“您不放心的話可以檢查看看家裏有沒有什麽東西少掉？”
蕭驍微笑。
提出了貼心的建議。
……
老人沒有動。
他看了看自己的屋子。
然後看向年輕人身後的黑狗。
黑狗安靜的趴在窩裏。
因為聽到他的聲音而努力的抬眼向他看來。
“你真的不是小偷？”
老人走近年輕人。
高大的身形頗有幾分的壓迫感。
……
“不是。”
說到身高，蕭驍也不遑多讓。
況且，不說其它……
跟張博相處多了，很難有人光靠身型就能震懾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