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聽錯吧？
    橘子有些驚疑不定。
    ……
    “嗯。”
    孩子點頭。
    “我想看楓葉。”
    ……
    橘子確定了。
    這孩子是真的想看楓葉。
    這個要求很簡單，如果現在是秋天的話……
    ……
    橘子一時間有些不知道怎麽跟孩子說。
    這個小笨蛋。
    連楓葉紅是在秋天都不知道了嗎？
    …
    橘子很不想讓孩子失望。
    可是……
    ……
    “媽媽。”
    孩子再次出聲，“不可以嗎？”
    孩子眼裏的光黯淡了下去。
    ……
    “不是。”
    橘子立即否認。
    她微微深吸一口氣，“寶寶。”
    “你很喜歡楓葉？”
    橘子試探的問道。
    也許她可以通過這個話題想辦法讓孩子換個東西看？
    比如……
    漂亮的鮮花。
    這孩子不是很喜歡漂亮的鮮花嗎？
    怎麽卻是要看楓葉了？
    ……
    孩子眨了眨眼睛。
    眼神有瞬間的恍惚。
    然後她點了點頭，“嗯。”
    “我喜歡楓葉。”
    ……
    “……什麽時候喜歡的？”
    橘子彎起嘴角，“媽媽之前都不知道呢。”
    ……
    孩子略微抿了抿嘴。
    眼神裏流露出一絲小心。
    “……媽媽不要生氣。”
    孩子弱弱的道。
    ……
    橘子一愣。
    生氣？
    “為什麽？”
    “媽媽為什麽要生氣？”
    因為這孩子喜歡楓葉？
    她在這孩子心裏是這麽糟糕的形象嗎？
    橘子有些吃驚了。
    “媽媽不生氣。”
    ……
    “真的嗎？”
    孩子的聲音都變高了一些。
    媽媽真的不生氣？
    ……
    “媽媽保證。”
    橘子豎起兩根手指，“可以了嗎？”
    ……
    嗯。
    孩子點點頭。
    媽媽答應她了……
    孩子的眼神有些偏移。
    這件事發生在兩年前了……
    ……
    那天，學校因為天氣原因，提早放學。
    學校提早給家長都發了消息。
    讓他們提早來接孩子放學。
    ……
    孩子走到學校門口，卻意外的沒有看到媽媽或者爸爸。
    孩子有些懵。
    她習慣了一出來就能看到媽媽或者爸爸。
    甚至，媽媽或者爸爸都會比她看到他們更快的看到她。
    他們會叫她的名字。
    會過來牽她的手。
    ……
    孩子左右看了看。
    她試探的邁出腳步。
    ……
    學校門口都是放學的孩子還有接到消息來接孩子放學的家長。
    環境很是喧囂。
    ……
    哎呦！
    孩子被撞了一下。
    看著毫無所覺、跑走的小男孩背影，她閉上了張開了些許的嘴。
    ……
    孩子被動的向前走去。
    她皺起眉頭。
    她幾乎沒有這樣擁擠的記憶過。
    她有些慌張與無措。
    ……
    孩子不喜歡這樣的擁擠。
    有小女孩踩到了她的腳。
    她低呼一聲。
    小女孩丟下一句道歉就跑走了。
    ……
    孩子覺得有些頭暈。
    耳邊都是嗡嗡嗡的聲音。
    她無意識的伸出手推拒靠近的人。
    她努力往空的地方走去。
    ……
    孩子終於擠出了人群。
    ……
    新鮮的空氣讓她大大的呼了一口氣。
    她轉身。
    下一秒，她驚訝的睜大眼睛。
    本來很是擁擠、人頭攢動的校門口現在卻是有幾分門口羅雀了。
    放學的學生們迅速的找到自己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然後離開了。
    …
    孩子愣在原地。
    雖然她很討厭人多的擁擠與吵鬧。
    但她也不喜歡被獨自一人留下的冷清與孤獨。
    …
    孩子頓時有些著急甚至有些害怕起來。
    爸爸媽媽沒有來接她……
    同學們也都走了……
    隻剩她孤零零一個人了。
    幸好是在她再熟悉不過的學校門口。
    不然，她也許會哭出來。
    ……
    “媽媽……”
    “爸爸……”
    孩子喃喃道。
    他們在哪裏？
    其他學生的家長都來接他們了。
    她的爸爸媽媽呢？
    沒有收到老師發的消息嗎？
    ……
    嗯！？
    孩子猛然轉身。
    她聽到了什麽聲音……
    她的心高高提起。
    “媽”
    ……
    “喵？！”
    走出草叢的小貓有些被孩子嚇到。
    一臉警惕的看著孩子。
    ……
    孩子的聲音戛然而止。
    很快，孩子臉上綻開一半的笑容變成了失望。
    不是媽媽。
    是一隻貓貓。
    ……
    小貓倏然轉身。
    又鑽進了草叢裏。
    ……
    “哎！？”
    孩子一急，“貓貓！”
    孩子下意識的追了上去。
    ……
    小貓跑得很快。
    孩子沒一會就追丟了小貓。
    孩子大口喘氣。
    胸腔鼓噪。
    她有種喘不上氣來的窒息感受。
    ……
    在她的印象中，她好像從來沒有這樣跑過……
    會被爸爸媽媽阻止。
    在學校裏她也從來不上體育課。
    麵對有些同學羨慕她不用跑步考試，說跑步好痛苦……
    她不太理解。
    她羨慕他們能上體育課。
    她也想上體育課。
    她也想跑步。
    ……
    但此時此刻，她第一次知道……
    跑步真的好痛苦。
    ……
    孩子揪緊胸前的衣服。
    媽媽……
    爸爸……
    她好難受。
    孩子的眼淚流了出來。
    ……
    過了不知道多久，孩子的呼吸漸漸順暢起來。
    孩子滿頭是汗。
    臉色蒼白。
    孩子臉上的神色一愣。
    然後慢慢變得輕鬆起來。
    她終於緩過來了。
    孩子有種得救了的輕鬆感。
    也有種死裏逃生的心有餘悸感。
    ……
    孩子順著自己的胸口。
    小心翼翼的調整著自己的呼吸。
    半晌，孩子終於確定自己不會再難受了，她大大的鬆了口氣。
    她抬起頭。
    下一秒，她愣住了。
    這裏是……哪裏？
    ……
    孩子瞬間慌了。
    因為不再難受而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孩子捏緊自己的手指。
    剛剛有些血色的臉頓時一片煞白。
    ……
    孩子左右張望。
    這裏很安靜。
    沒有人煙。
    她忍不住急切的走了起來。
    她要回學校。
    爸爸媽媽也許已經在校門口了……
    ……
    孩子不辯方向。
    猶豫了幾秒，她就隨意挑了一個方向匆匆行走。
    ……
    隨著時間的推移，孩子的慌張無措就要達到臨界點……
    孩子倏然停下了身子。
    她張大了眼睛。
    ……
    四五棵火紅的楓樹映入孩子的眼眸。
    明豔張揚的顏色瞬間點亮了孩子的眼睛。
    好、好漂亮……
    孩子愣住了。
    ……
    稍顯陰翳的天色下，楓樹美得肆無忌憚，濃豔的顏色以強烈的存在感衝擊著孩子的視野。
    ……
    風過，楓樹的枝椏微微晃動。
    一片片火紅的楓葉像是張開雙翼的蝴蝶，在翩躚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