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蕭紅塵笑了。
    臨近日暮時分的小茶攤內，回蕩著蕭紅塵嘶啞難聽的笑聲。
    如同鬼魂在歡喜夜幕的降臨。
    “哈哈哈哈……”
    蕭紅塵暢快的笑著。
    他已經有好久沒有這麽暢快的笑過了。
    上次笑的這麽開心，還是離家闖蕩江湖的時候。
    陳武嘴角微勾，也無聲的笑了起來。
    兩人目光相接，都能感受到對方眼中傳遞而來的熾熱。
    蕭紅塵將自己麵前的那杯茶推到陳武麵前。
    “你不錯。”
    “我請你喝茶。”蕭紅塵說道。
    陳武搖了搖頭：“我從不喝不認識的人請的茶。”
    他將剛剛蕭紅塵說的話又說了一遍。
    “哦？”
    蕭紅塵來了興趣：“我叫蕭紅塵，出自藏刀山莊。”
    “現在認識了。”
    蕭紅塵伸手，示意陳武喝茶。
    陳武一笑，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喝完茶，陳武將茶杯放到桌上。
    他對身後的陳靈輕聲道：“小靈，拿個杯子來。”
    陳靈從旁邊桌上拿了一個茶杯過來。
    陳武提起店小二送來的熱茶，倒入杯中，遞到蕭紅塵麵前。
    “我請你喝茶。”
    蕭紅塵笑了。
    他眯著眼，聲音歡快，笑道：“我剛剛說了，我不喝不認識的人請的茶。”
    陳武一笑，正色道：“在下陳武，出自……”
    “出自八卦掌一派。”
    蕭紅塵聽後沒有絲毫猶豫，捉起桌上的茶杯。
    頭一仰，將杯中熱茶一飲而盡。
    喝完茶。
    蕭紅塵和陳武目光對上。
    兩人同時大笑起來。
    兩人之間多了一種奇怪的默契。
    笑了幾息。
    蕭紅塵笑容收斂，他舔了舔嘴唇，一臉認真的問道：“不燙嗎？”
    陳武認真的點了點頭，回應道：“燙。”
    蕭紅塵臉皮微抽。
    他深吸一口氣，表情有些痛苦。
    “一會你請我一杯涼茶。”
    “好。”陳武應聲。
    蕭紅塵臉上再次流露出笑意。
    他站起身，從懷中掏出一張發黃的畫卷，隨手丟到桌上。
    “贏了，這個送你。”
    蕭紅塵看著陳武說道。
    陳武沒有拒絕，他目光掃過茶攤，淡淡道：“這裏施展不開，去外麵。”
    “好！”
    蕭紅塵大步向茶攤外走去。
    陳武緊隨其後。
    這突如其來發生的變故，讓其餘幾人都有些發愣。
    蔣雲雪都沒反應過來。
    陳武和蕭紅塵兩人已經到了外麵寬闊的長街上。
    關外六俠中，隻有王成和陳靈知道陳武所想。
    無他，隻是遇到了性情相投的對手，想要切磋一番罷了。
    靜海城。
    一條不知名的長街上。
    “呼呼……”
    微涼的夜風拂過。
    夕陽掛在天邊，隻餘一絲如同在雲層中燃燒翻滾的火焰。
    深藍色的天空上，隱約顯露出一輪月牙。
    夜將至，日暮稀。
    長街畔，微風拂。
    陳武與蕭紅塵各自站開，兩人之間保持著三丈的距離。
    站好後，蕭紅塵忽然抬起頭，有些認真的問道：“你叫陳武。”
    “是奇門兵器榜第五的子午鴛鴦鉞？”
    “不錯。”陳武點頭。
    他從腰間解下一對明晃晃，泛著寒氣的尖刃兵器。
    子午鴛鴦鉞！
    蕭紅塵認真打量了陳武的兵器一眼。
    他問道：“你爹是帝君？”
    “一劍劈開兩道天地枷鎖的玉葉堂帝君？”
    陳武聽後微微皺眉：“是。”
    蕭紅塵眼中閃過一抹驚訝。
    陳武眉頭皺著，正色道：“不要顧忌我爹。”
    蕭紅塵拔出了腰間的生鏽砍柴刀，咧嘴一笑：“你爹是帝君，關我屁事……”
    “又不是我爹。”
    陳武聽明白了蕭紅塵的意思。
    他懸起來的心鬆了下來。
    “呼呼……”
    微風拂過，吹動兩人的衣擺。
    蕭紅塵右手提刀，正色道：“第一刀。”
    陳武手持子午鴛鴦鉞，擺出起手式，點了點頭。
    他眼中滿是熾熱的戰意。
    “嗖！”
    生鏽的鈍刀劃破空氣，帶起一道尖嘯聲。
    “當！”的一聲金鐵交擊音。
    火星四濺。
    生鏽的砍柴刀與子午鴛鴦鉞碰撞在一起。
    撞擊產生出的火星照亮了蕭紅塵和陳武的麵龐。
    一招即觸，兩人分開。
    蕭紅塵後退一步，用左手摸了摸臉頰上劃出的血痕。
    一股溫熱、黏稠的感覺從指間傳來。
    剛剛那一刀，陳武在瞬息間擋住了他的刀，而後手中的子午鴛鴦鉞快若閃電般在蕭紅塵的臉上劃了一下。
    關鍵時刻蕭紅塵後撤避開，那道血痕隻是皮外傷。
    “這就是帝君的《八卦掌》？”
    “有點意思，今武在招式上更為精妙，這一點倒和古武不同。”
    蕭紅塵右手提刀，看向陳武的目光中多了抹讚賞。
    陳武不語，隻是眉頭皺在一起。
    一旁的蔣雲雪低聲自語：“這一招，陳武更占上風，但為何他表情如此凝重？”
    陳靈沒說話，隻是微微蹙眉。
    蕭紅塵輕咳一聲：“第二刀。”
    話音一落。
    蕭紅塵化做一道黑影，刀鋒快若閃電，斬向陳武的脖頸。
    陳武微微側身，右移一步，左掌的子午鴛鴦鉞直擊刀身。
    “當！”的一聲。
    陳武格開第二刀，往後退了一步。
    兩招過後。
    蕭紅塵眉頭皺起，臉色凝重。
    陳武同樣是這副表情。
    微涼的夜風吹過長街。
    兩人衣擺獵獵作響。
    掛在天邊盡頭的夕陽再也支撐不住，落到了地平線的另一端。
    天色昏暗。
    茶攤的店小二忍痛拿出油燈，點燃燈芯。
    昏暗的街上，唯有茶攤中的油燈散發微弱的光亮。
    蕭紅塵注視著陳武。
    陳武注視著蕭紅塵。
    兩人身體緊繃著，一動不動。
    感受到街上傳遞過來的氣氛。
    茶攤前突然出現一道身影。
    蔣勁手裏拿著旱煙鍋，表情沉重。
    他聲音嘶啞的開口：“接下來這一招，可能要分生死了。”
    此話一出。
    在場所有人皆是心中一驚。
    “要分生死？”蔣雲雪不解。
    蔣勁“吧嗒吧嗒”的抽著煙，表情嚴肅：“真正的高手過招，往往都是一招出勝負。”
    “好比帝君與柳生一郎在西湖那一戰。”
    “一招就足以分出勝負。”
    “有時候，你見到對方的第一眼，你就知道自己輸了。”
    蔣勁為眾人解說。
    聞聽此言，眾人微怔。
    就在這時。
    長街上傳來蕭紅塵嘶啞的聲音。
    “第三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