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為曹勝提出的條件過於離譜，朱威廉、王婧、老張一時間都啞火了，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宛如懵逼樹上懵逼果，懵逼樹下你和我。
    曹勝提出的條件，把他們提前準備的所有說辭，全幹廢了。
    朱威廉給王婧和老張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倆開口。
    王婧苦笑，對曹勝說：“曹勝，我們這次是真的帶著誠意來的，所以，我們希望你也拿出一定的誠意，股份我們可以給你，價格我們也可以給你打折，多優惠一點都可以，但你不能一分錢都不給吧？你說呢？”
    老張附和：“是啊，曹先生！您現在雖然還是學生，但您的收入，我們是知道一些的，絕對算不上窮學生了，對吧？合作要講究雙贏，不能一方笑一方哭啊！哪有入股不給錢的？”
    朱威廉盡量保持著微笑，看著曹勝。
    曹勝攤手，“你們要是覺得我這條件很過份，接受不了，那這入股的事就算了吧！我無所謂的。”
    以退為進。
    朱威廉他們這次特意來找他曹勝，跟他談入股的事，是他們想把他綁在榕樹下，而不是他曹勝想要綁定。
    主動權在誰手裏，曹勝心裏很清楚。
    王婧：“……”
    老張：“……”
    兩人下意識看向朱威廉。
    朱威廉皺眉不語。
    這一刻，朱威廉心裏有點鬱結。
    他不想答應曹勝的條件，誰喜歡把自己的股份白送給別人呢？
    但榕樹下眼下的局麵，他心裏又很清楚。
    榕樹下原先的路沒法走了，整個網站的風氣都被曹勝的《我欲成仙》給帶偏了，好好一個以散文、詩歌、短篇故事等為主的文學網站，眼下因為曹勝的《我欲成仙》，已經沒幾個人寫那些短篇了。
    絕大部分都開始跟風寫長篇連載。
    但這些人寫的跟風之作，又沒幾本能達到出版社的出版標準。
    寫這些小說的作者，可以用愛發電。
    但榕樹下作為一個網站，能用愛發電嗎？房租、水電、人員工資等各項開支，榕樹下都要按時支付的。
    轉型、融資，成了他眼下唯一能選擇的路。
    如果不能盡快融到資金，給榕樹下找到金主供養，那要不了多久，榕樹下的資金鏈就要斷裂，將難以為繼。
    所以，現在關鍵的問題就是給榕樹下增加融資的籌碼。
    把目前國內線上線下人氣最高的新銳作家中原一點灰，與榕樹下綁定在一起，就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籌碼。
    隻要能把中原一點灰與榕樹下綁定，他拿著這個籌碼，就能去給投資人講故事、畫大餅，讓他們相信榕樹下的前景光明，進而慷慨解囊。
    所以，他這個方案最關鍵的一步就是把中原一點灰與榕樹下綁定在一起。
    綁定成功，後麵融資難度就小了。
    否則，榕樹下作為一個互聯網文學網站，本就是輕資產的文化公司，價值的波動性太大了，有幾個投資人敢投資？
    腦中各種念頭紛亂閃過，朱威廉心下暗歎一聲，勉強擠出幾分笑容，對曹勝說：“曹先生，15%的股份，我們按半價給您，您看行嗎？”
    曹勝：“我真沒錢。”
    朱威廉：“……”
    老張忍不住問：“那如果我們這次談不攏，您不會馬上就離開榕樹下吧？”
    曹勝搖頭，“那不至於，既然我之前答應了《我欲成仙》免費在貴站連載，那肯定會連載完的。”
    老張又問：“那下本書呢？我記得您之前讓我們幫您聯係內地的出版社，出版您的《我欲成仙》，承諾過下本書也會免費在我們榕樹下連載的，這一點不會有變吧？”
    曹勝頷首，“當然，口頭承諾也是承諾，我不會食言而肥。”
    頓了頓，又補充一句：“不過，我下本書大概隻有二十萬字，和《和空姐同居的日子》篇幅差不多，應該很快就會連載完的。”
    他原定的下本書是《神墓》，篇幅絕對不止短短二十萬字。
    但臨時開一本二十萬字左右的小說，對他來說，沒什麽難度。
    反正榕樹下並不知道他原定的下一本作品是《神墓》那樣的大長篇。
    所以，他可以履行承諾。
    他現在賭的是榕樹下，要的不僅僅是他這兩本書的連載承諾。
    否則，他們這次沒必要特意過來找他談入股。
    畢竟，他們不來談入股，他之前的承諾，大概率也不會變，那他們為什麽要來找他談入股呢？
    現在就看朱威廉怎麽選擇了。
    朱威廉沉默片刻，問：“曹先生，如果我們給您10%的股份，您能保證在我們網站最少寫多少萬字？”
    曹勝反問：“您覺得呢？”
    朱威廉心想：他一個月在灣灣那邊大概能出兩到三集稿子，每集六萬來字，也就是說他一個月最多隻能寫不到二十萬字，一年隻能寫兩百萬字左右，這應該是他的極限了。
    三年的話，就是六百萬字。
    五年，是一千萬字。
    但國內所有的作家，絕大多數一輩子都寫不出一千萬字，現在應該是他的創作巔峰期，等這巔峰期一過，他可能一年一百萬字都寫不出來。
    “一千萬字吧！您如果能保證從現在開始，繼續在榕樹下連載至少一千萬字，這10%的股份，我雙手奉上，不要您花一分錢，如何？”
    一千萬字？
    曹勝有點訝異朱威廉的胃口。
    輕笑一聲，曹勝反問：“朱總這是要買斷我的整個職業生涯？這樣的話，10%的股份可不行哦。”
    一千萬字，他火力全開，至少也要寫三四年。
    馬上就是1999年了。
    網好像是2002年建立的，2003年開啟的VIP訂閱服務，距離現在正好是三四年時間。
    所以，他覺得承諾在榕樹下連載一千萬字，也不是不行。
    他就算遲一兩年去起點，問題也不大。
    時間和字數，他都能接受。
    但一千萬字……
    這年頭除了他曹某人，還有哪個作家敢跟人簽這樣的合約？
    其他人誰敢保證自己這輩子能寫這麽多字？
    “那您想要多少股份？”
    朱威廉問。
    如果能把中原一點灰接下來的一千萬字作品都綁定在榕樹下，他接下來的融資成功率會非常高。
    曹勝微笑，“至少20%的股份。”
    “太多了！不行！”
    朱威廉搖頭否決。
    曹勝笑了笑，“那就減字數，500萬字，10%的股份。”
    “500萬字太少了！不行！以你的速度，恐怕兩三年就寫完了，不行！這絕對不行！”
    朱威廉再次反對。
    曹勝失笑，“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還是算了吧！來！朱總、王姐、老張，我再敬你們一杯，你們這次難得來一次徽州，今晚一定要吃好、喝好！來！幹杯！”
    他看出來了，朱威廉這是鐵了心，想把他與榕樹下綁定幾年。
    既然如此，他還有什麽好急的？
    當下，就端起酒杯敬酒，就看朱威廉能不能穩得住了。
    朱威廉能穩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