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原來江裏的水這樣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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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開始,氣溫驟降。
    傍晚花鬱塵剛把戚悠從學校接出來,就開始劈裏啪啦的下雪籽了。
    砸在臉上還有點疼。
    這時候都是接孩子放學的,路上又堵。
    花鬱塵一手提著書包,一手牽著她,"快點走。"
    悠悠被這雪籽砸得睜不開眼睛。
    "哎呀~舅舅,這冰雹掉到我脖子裏麵了,好冰啊。"
    花鬱塵索性一把扛起她,加快了步子。
    戚悠被他一整個扛在肩上,五髒六腑都快要顛出來了。
    “舅…舅…我…的…肚…子…啊…”
    聲音都給顛成了小顫音。
    “沒帶傘,忍一忍,馬上就到了。”
    等會冰都化到身上,摻了雪水要感冒的。
    到了車上,戚悠總算能輕鬆了,“我媽媽生了個弟弟還是妹妹?”
    “你想要弟弟還是妹妹?”
    “我想要………都可以吧。”
    “生了個弟弟,高興嗎?”
    戚悠眼睛一亮,“可愛嗎?”
    “唔…暫時不是特別可愛,但是養一養就好了。”
    戚悠興奮的搓搓小手,“那快點快點…我想去看我弟弟。”
    去到醫院的時候,花鬱塵看見不遠處岑璉打著電話朝外麵走。
    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岑璉是在給小雨打電話。
    淩晴下午醒了。
    知道孩子沒了,她沒哭沒鬧。
    而是喃喃自語岑璉騙她…從頭到尾都在騙她…
    她還說有人給她發信息……
    信息是他們上床時的照片和視頻…
    岑璉聽得心下一驚,除了小雨沒有任何人會這樣做。
    他試著彌補解釋,可是根本就不管用了。
    任由他再怎麽說,淩晴就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一樣。
    聽不進任何話…
    她說,兩人滾完床單就計劃著怎麽讓她生完孩子就離婚。
    去母留子…
    原來自己心心念念在變好的男人,從來都劣性未改…
    她是他的原配妻子…是他女兒的母親…沒有一個人把她放在眼裏…
    她滿心歡喜的期待孩子出生…以後她們的小家就能越來越幸福。
    可是這一切在他們看來…自己就像小醜一樣…
    早就被算計得踢出局了…還傻乎乎的為他們做嫁衣…
    岑璉的謊言瞞不住了,這一切超出了他的預料。
    他的第一反應是氣小雨為什麽要這樣做!
    不是氣她一意孤行,而是氣她毀了自己的一切。
    孩子在他心裏的地位…超過了小雨…
    也許是母憑子貴…他也氣小雨讓淩晴知道了一切。
    岑璉為了穩住淩晴,說要去找那個女人一趟。
    那個瘋女人簡直病的不輕。
    他現在要去找誰,要去跟誰承諾一生一世,淩晴都無所謂了。
    淩晴如同枯死的槁木,麵無表情的坐在病床。
    看著窗外飄起了初雪。
    機械的動作拿起床頭的手機。
    撥通了爸爸的電話。
    電話被接通了,淩向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吼。
    “你還找我幹嘛!你不是跟姓岑的走了嗎!”
    “爸…”她聲音空洞的喚他。
    "我不是你爸!你別喊我!"
    “對不起…”她說。
    淩爸說,“你沒有對不起我,養你這二十幾年,是我應盡的義務。”
    “我不需要你任何道歉,也不需要你任何回報!”
    “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以後你生也好,死也好,都跟我沒有關係。”
    “你記住,你已經是岑家的人了,死都是岑家的鬼!!”
    淩晴幹涸的眼睛,留下最後一滴淚,滑落下來,隱沒在嘴角…
    “對不起…”她還是這樣說,聲音帶著哽咽。
    是她被男人騙昏了頭…上了他的當…
    “你別跟我說這些!”
    “以後過得怎麽樣也不要跟我打電話,我就當你死了!”
    說罷就掛斷了電話。
    淩爸氣的不輕,小許還給他打電話,叫他帶淩晴回家。
    他攢了幾十年的老臉,就被這孽障和岑家一次又一次的踐踏,早丟完了。
    淩晴看著被掛斷的電話,絕望的閉上眼。
    她還剩什麽…什麽也不剩了…
    從一開始私生子這個罪名安在她身上,就取不下來了。
    她和淩苗一樣,都是爸爸的孩子…
    可是她永遠不被待見…
    這是她的錯嗎?她有什麽錯?
    身不由己的來到這個世上,誰給她機會讓她選擇自己的出生了?
    可是岑璉不在乎她的身份…說她比她姐姐有趣多了…比她漂亮多了…
    她不知道為什麽,一覺醒來後和岑鏈睡在一張床上…
    兩人出房間還被秦家大公子撞了個正著…
    命運從這裏開始…變了…
    她一步錯,步步錯…
    和岑璉廝混…結婚…生子…
    後來才知道原來他對她說過的話,對每個女孩都說過同樣的…
    她舍不得這個家…
    她本來就人微言輕,如果離了婚,隻會更加讓人瞧不起…
    她給機會岑璉改過…想用孩子拴住他的心…
    到頭來…一切都是她一個人的夢…
    她艱難的起身下床。
    護工連忙來扶她,“你現在多休息休息,別下來。”
    “我餓了,你去醫院食堂給我打一份餐回來。”
    “不行,我現在不能離開。”
    “你去吧,我餓了,我低血糖,頭暈……”
    她想盡一切辦法把護工支開了。
    然後換上自己的衣服,剪掉手上的牌子…
    穿越走廊…
    出了醫院,外麵的氣溫將近零下,她卻絲毫感覺不到。
    心早就麻木了。
    走過一條街道…直到盡頭……
    從熱鬧繁華又亮堂的地方,走到了人煙稀少又黑暗的地方。
    一步一步邁上江邊的防洪大堤…
    枯萎的蘆葦被寒風一吹,嘩啦啦作響。
    地上鋪了薄薄一層白色的雪花,複刻了地麵的本來路況,路麵看得很清晰。
    隻不過這裏是未開發的江邊,路況還是極其複雜。
    土丘…排水渠…凹凸不平。
    換作白天這裏都沒人來,路很難走。
    可是她這一刻就是像鬼上身了一樣,如履平地。
    冬天是枯水季,江裏的水位退得很低。
    深一腳淺一腳,走了將近一公裏,才到河岸。
    江水流動的聲音清晰可聞,她麵無表情的看著這片江麵。
    手機忽然響了,是媽打來的電話。
    她看著備注,接通了電話,“媽…”
    “你在哪兒?你人呢?”
    “媽…我要走了…”
    許文秋一下慌了,“你要去哪裏?”
    淩晴掛斷了電話。
    蹲下身脫鞋,擺放得整整齊齊,然後把手機放在鞋上。
    就這樣一步一步朝江水裏麵走去,雪花沾滿了她的發絲。
    原來江裏的水這樣刺骨…
    寒冷穿透皮肉,順著經脈…蔓延全身…
    水位從腳踝,到小腿,漸漸到腰上。
    再往前一步,一腳踏空到水下斷崖,江水瞬間將她吞沒。
    除了地上的鞋,和一次次急促的手機鈴聲。
    周圍一切,風平浪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