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苗囑咐她，“晚上回來吃飯。”
    周靳堯說，“阿野的訂婚宴要到了，就讓她們娘倆住在周家吧。”
    “到時候你們去淩家吃酒了，省得她大包小包又帶著孩子來周家。”
    淩苗聽阿蠻的意願。
    洛小蠻說，“看看喬喬這幾天怎麽樣。”
    “要是真感冒生病了還是住在周爺爺家吧，別傳染這兩個小家夥了吧。”
    “老板——”周靳堯的司機過來了。
    周靳堯提著她們娘倆的行李，“那我們先走了，你們路上注意安全。”
    花鬱塵說，“照顧好她們啊。”
    “嗯。”
    淩苗看著他們離開自己的視線。
    感慨道，“這個丫頭，還是跟他周叔叔感情好一些。”
    花鬱塵扯了扯嘴角，可不好嘛…人家都好上了…
    他安慰道，“阿蠻是擔心孩子，能理解。”
    “咱們也回去吧，笑笑他們還在等我們吃午飯呢。”
    醫院裏。
    孩子一帶來，周靳堯徑直去找約好的專家。
    全身檢查了一遍。
    洛小蠻焦急的等待著結果，雙手合十，比信徒還虔誠的禱告。
    老天保佑，她的閨女平平安安，虛驚一場。
    可是半個小時後的結果，並沒有任何逆轉。
    現實就是如此殘酷。
    喬喬真的病了。
    和南城的檢查結果一樣，沒有一點奇跡發生。
    聽到這個結果，洛小蠻一下臉色煞白，險些沒站穩。
    她那麽可愛惹人疼的閨女怎麽會生病呢…
    周靳堯強撐著冷靜問道，“治療方法呢？能治愈嗎？”
    “寶貝出生時的臍帶血有保存嗎？”
    洛小蠻說，“孩子是早產，臍帶血很少，達不到保存標準。”
    醫生的表情凝重了。
    “這種病目前的醫療條件，臍帶血是唯一的治愈希望。”
    “其他方法隻能是續命。”
    洛小蠻六神無主，磕磕巴巴道，“續命…能續多久？”
    “不超過五年。”
    當頭一棒敲得洛小蠻差點暈厥過去。
    頓時抓著周靳堯的衣服失聲痛哭。
    周靳堯蹙眉道，“有沒有診斷錯？整個家族沒有這種遺傳病。”
    他也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遺傳不是唯一因素。”醫生說，“後天感染也不占少數。”
    “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醫生打量著他倆，“你們是孩子的生物學父母嗎？”
    周靳堯點頭，“是。”
    “那你們…有二胎的打算嗎？”
    二胎兩個字一出，周靳堯僵了一下，洛小蠻也停止了哭泣。
    兩人對望著彼此。
    醫生說，“目前還有一個方法，治愈率最好，後遺症最少。”
    “你們生個二胎，同父同母二胎的臍帶血給老大救命，是最穩妥的方式。”
    “……”
    周靳堯問，“這個方法可行度多少？”
    “8成以上。”
    周靳堯看著洛小蠻。
    洛小蠻目光直直，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醫生說，“你們再商量一下吧，生個弟弟妹妹來救姐姐。”
    洛小蠻問，“就剩這一個方法了嗎？”
    “這是傷害降至最低化的方法，你們不是夫妻嗎？”
    往往遇上這種情況，爸爸媽媽都會毫不猶豫的生二胎救老大。
    洛小蠻沒有回答。
    醫生說，“你們考慮考慮吧，其他的先放一放。孩子的事放在第一位。”
    “暫時可以先給孩子輸血，吃藥來維持生命。”
    “但不是長久之計，要提防病情隨時會惡化。”
    洛小蠻閉眼抽泣。
    周靳堯回道，“我們知道了。”
    醫生說，“既然如此，孩子要時刻保持不被細菌感染。”
    “注意個人衛生，注意溫差變化。”
    “出門盡量戴口罩，防止外界細菌入侵，惡化病情。”
    周靳堯點頭，“好。”
    “那先開點藥吧，孩子有什麽異樣第一時間送來醫院。”
    “好，麻煩了。”
    出了醫院。
    洛小蠻回到車裏，壓抑不住的痛哭出聲。
    周靳堯一臉沉重，醫生的話還回蕩在耳邊。
    五年…
    沒有二胎的臍帶血，他的喬喬就隻有五年的光陰…
    她還那麽小，剛滿周歲。
    五年過後，她才上幼兒園，一年級都不到。
    耳邊是蠻蠻的痛哭聲，周靳堯挪動僵硬的目光看她。
    緩緩抬手，將她擁入懷中。
    “喬喬至少還有希望…咱們還有時間…”
    洛小蠻內心痛苦不已。
    她本已經下定決心，不再跟他糾纏在一起。
    為什麽命運要一次又一次將他們捆綁。
    她永遠活不出肆意的姿態，成為無力招架，被命運支配的傀儡。
    “我到底做錯了什麽啊…”洛小蠻崩潰道。
    “為什麽一次又一次的被動接受這樣的局麵…”
    “我沒用…永遠沒有能力改變現狀…”
    “一直要被命運支配，牽著鼻子走…”
    周靳堯心裏又何嚐好受。
    他再次確認，她的心真的沒有一丁點自己的位置。
    哪怕是現在迫於無奈，和他捆綁在一起，她的內心是痛苦的。
    他是有多不被她接受。
    這是最叫他難受的。
    他想救閨女的命，可是這對阿蠻不公平…
    讓他有種趁人之危的錯覺。
    他不忍心閨女早夭的局麵，亦不忍心叫阿蠻在痛苦中度日。
    他左右為難…
    隻能用雙臂緊緊環著她，閉上眼睛，眼角滑下一滴淚。
    洛小蠻花了好長的時間才接受現實。
    上天不眷顧她，連帶她的孩子也不眷顧…
    她不知道該不該跟爸媽說…
    爸爸身體才有好轉，如今又麵臨這樣的噩耗。
    她賭不起。
    若是不說，難道她和他偷偷生了一個，又生第二個嗎？
    若是說了，那麽之前的種種關係，就要公之於眾了。
    她不知道該怎麽辦是好，痛苦的抓了一把頭發。
    周靳堯於心不忍，掰開她的手，“別這樣…”
    “沒關係，你不想說沒關係，我可以誰都不告訴。”
    “喬喬一定要救，我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我閨女生病。”
    “你想怎麽都可以，都聽你的安排，你說繼續瞞著就繼續瞞著，好嗎？”
    洛小蠻雙眼通紅的看著他。
    “我已經跟我爸媽說了，我跟孩子她爹已經劃清了關係。”
    “難道我現在又上趕著生第二個嗎？”
    “還是我又偷偷跑去國外生一個孩子？”
    周靳堯說，“喬喬要救！你難道能看著她出事嗎？”
    “你不想跟我在一起沒關係，不想讓我認孩子也沒關係，至少讓孩子平安。”
    “我們的恩怨先放一邊，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