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意思，你說小黑在這裏？”
    蘇婉不回答，收起剛剛的熱情，露出不屑，繼續往後山走。
    兩人來到涼亭，蘇婉才停下，“到了。”
    池棠以為小黑在這附近，圍著涼亭轉了一圈，什麽也沒看見。
    “小黑呢？”
    “我怎麽知道。我隻是問你是不是在找狗，我又沒說知道它在哪。”
    蘇婉嘴上說不知，臉上卻寫著“就是不告訴你”。
    池棠微鬆口氣，如果蘇婉故意把小黑藏起來，那說明小黑至少還活著。
    先處理了貸款的事再說。
    “什麽時候還錢？”
    “還什麽錢？我又不欠你錢。”
    “你用工廠抵押了400萬，錢全在你卡裏。這是我調取的資料，上麵寫得很清楚。”
    蘇婉伸手接過資料，本以為她是要看，誰知轉手就扔進了湖裏，池棠都沒來得及攔住。
    “不好意思妹妹，我手滑，資料掉水裏了。”
    “你說什麽貸款，什麽400萬，我可什麽都不知道。”
    錢到了她卡上，就是她的。
    誰也別想叫她吐出來。
    “就算資料沒了，也不能否認你抵押套現的事實。”
    “工廠是爺爺一生的心血，你必須把錢還回來！”
    蘇婉有恃無恐，“妹妹說什麽，我聽不懂。”
    反正資料沒了，父母又不會知道。
    她什麽也不怕。
    “你有時間在這說廢話，不如找找你的狗，你猜，它會在哪？”
    池棠第一次見蘇婉，就知道她不是個善茬。
    她麵上喜極而泣說自己多了一個妹妹，從此不再孤單。
    私下裏卻說，“我都回來了，你這個冒牌貨還不滾！”
    “你這種低等人，休想拿走我蘇家一針一線。”
    池棠從小被管得很嚴，道德感強，被她一激當晚就離開了蘇家。
    “蘇婉，你把小黑藏哪裏了？”
    蘇婉笑得像個惡魔，“想知道，可以。你現在跳進湖裏，我就告訴你。”
    寒冬臘月，這後山的水因為靠近溫泉泉眼沒有結冰。
    但溫度也極低，這個時候掉進去，要命的。
    心思夠毒。
    池棠不會上當。
    “我不會跳。”
    她不再表現對小黑的急切，蘇婉反而急了，“你不找狗了？”
    “隻是一條狗而已，找不到我再去買一條就是。”
    惡人用軟肋拿捏你。
    當這軟肋不存在，那惡人便沒了倚仗。
    “蘇婉，你該不會覺得，我會為了一條狗做什麽傻事吧？”
    “我不過是養了它幾天，隨口問問。你想說就說，不說我就走了。”
    “還有，資料雖然被你毀了，但我車裏還有一份備用的。我現在就去拿出來，讓蘇夫人他們評評理，看看你該不該還錢。”
    蘇婉想用小黑的消息令她痛苦屈服，她偏表現不在意。
    池棠轉身出涼亭，大步往前院走。
    蘇婉急了，“你等等！”
    池棠沒停下，蘇婉追出來攔在她麵前，“我帶你去找小黑！”
    池棠臉上依然淡淡，“我現在不想找了。”
    你越急，惡人就越得意。
    反之亦然。
    “不行！你必須跟我去！”
    蘇婉拉著池棠往更遠的梅林走，幾分鍾後來到山腳。
    停在一個大坑前，大坑麵上架著兩根樹枝。
    “小黑！”
    小黑就被吊在樹枝下，兩條後腿剛好能著地，但必須踮起來，不然脖子就會被勒住。
    坑洞上方掛著一些肉，它想要吃就得往上跳。
    可它跳起來再落到地麵時，必然被繩子狠狠勒住，吃到嘴的食物會吐出大半。
    原本的大狗狗已經瘦得隻剩皮包骨，整個焉焉的，微閉著眼。
    見到此狀，池棠的心，好像被冰溜子滑開一條口。
    迅速把小黑抱起來，解開繩子。
    狗狗身上原本光亮的毛發幹枯發黃，一摸掉一把。
    “小黑，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池棠聲音哽咽，看著小黑脖子處勒開的血淋淋傷口，心痛地掉眼淚。
    “你聽得見我說話嗎？你睜眼看看我。”
    小黑微微睜眼，耷拉的尾巴抖了抖，想要搖卻沒搖動。
    “妹妹，你不是說你不要這狗了嗎？”
    看見池棠痛苦的模樣，蘇婉高興極了。
    “姐姐幫你處理掉，你是不是要謝謝我？”
    池棠抱著黑背站起來，一言不發往外走。
    蘇婉對小黑下如此毒手，她不信蘇家人會袖手旁觀！
    即使小黑是條狗，她也要討個公道！
    池棠走得很快，蘇婉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等她跑到大廳門口的時候，池棠已經把事情說了一遍。
    “你說婉兒虐待你的狗？”
    “這怎麽可能！”
    蘇母和蘇二都在大廳，兩人看見小黑的模樣都嚇了一跳。
    蘇家發家十多年，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種血腥場麵。
    “就是，婉兒心地善良，溫柔懂事，怎麽會做這麽殘忍的事！”
    蘇母和蘇二根本不信。
    池棠冷笑，“如果不是蘇婉，難道是小黑自己把自己弄成這樣的嗎？”
    狗狗脖子上血淋淋的傷口。
    渾身禿掉一半的毛發。
    還有明顯被人打斷的前肢。
    “這……”
    “不，媽媽，這不是我做的！”
    蘇婉紅著眼睛跑進來，撲進蘇母懷裏，蘇母心疼地抱著她。
    這種心疼，不是那種對外應酬別人的偽善心疼，是心底冒出來的真正關心。
    池棠從沒見在蘇母身上見過。
    她的心再冷了幾分。
    “你說不是你做的，難道小黑自己挖了坑，自己把自己吊起來？”
    “媽媽，是妹妹誤會了，我也不知道小黑怎麽會跑到後山去，那個大坑我也是第一次見，我也嚇壞了。”
    “我知道了，是狼！”
    蘇婉說，“最近管家說後山聽到狼叫，是不是他弄了個陷阱，小黑去後山玩，不小心掉進去了。”
    這事蘇二倒是有印象。
    “管家是提過一嘴。”
    但是具體怎麽處理的，他沒問。
    “小棠，這不是婉兒做的。”
    “婉兒善良心軟，她不會這麽做。”
    蘇母也鬆口氣，“就是，你事情都沒弄清楚，就汙蔑婉兒，虧她還把你當妹妹。”
    “你剛剛那麽說她，趕緊給婉兒道歉！”
    池棠沒想到人心可以這麽偏，眼睛能瞎到如此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