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那個房間裏，看著屏幕裏的阿星。
    我知道他受刺激以後會發瘋，會自殘，他懲罰自己的方式，就是傷害自己。
    房間裏，阿星不肯回答醫生的問題，用力拿腦袋撞著牆，好像要強迫自己冷靜。
    “你殺了程西對不對？你把她關在了玻璃櫃裏，我還記得你在精神病院的時候，就喜歡收集喜歡的小動物屍體，你怕那隻小貓離開你，你就殺了它，做成標本，藏在你覺得安全的地方，還有那隻鳥……”醫生一直在逼問阿星。
    他要逼阿星說出實話。
    “你喜歡程西，可程西不屬於你，她愛上了傅銘煜，所以你要殺了她，隻有這樣，她才能永遠屬於你，所以你才把她放在玻璃展示櫃裏對不對？”
    醫生大聲問著。
    阿星顫抖的身體僵了一下，他抬頭看著醫生，額頭是他用力撞牆撞傷的血跡。
    ……
    我知道，阿星快要撐不住了，牆上播放的是他的過去。
    是他曾經在地獄的場景。
    而醫生，一直不停的逼問。
    “傅銘煜，你放開我。”我恨意的看著傅銘煜，紅了眼眶。
    “他就是個瘋子！到底有什麽好！”傅銘煜好像也有些失控，他指著屏幕讓我看。“凡是他喜歡的，最後都會殺死，你如果不離開他……也是這樣的下場。”
    我憤怒的看著還在刺激阿星的劉強，在這種狀態下逼迫阿星承認他是殺人犯。
    都是瘋子。
    “傅銘煜，明明害死程西的人是你……”我聲音低沉，轉移傅銘煜的注意力。
    他像是有些痛苦的別開視線，盯著屏幕。
    他要親耳聽到阿星說出自己殺了程西……
    趁著傅銘煜不注意，我抬手用牙咬開手上的領帶，撿起一旁的棍子，衝著傅銘煜腦袋砸了下去。
    第一次打人，我多少還是有些害怕的。
    可能是我力道不夠，傅銘煜沒被打暈，他摔在地上，摸了摸額頭的血，氣壓低沉。
    我後退了一步，轉身就跑。
    ……
    房間。
    劉強一直在逼阿星。
    “你喜歡程西很多年了，在精神病院的時候，你一直在喊她的名字，所以你一直計劃著殺她，對嗎？”
    劉強看著阿星那雙突然陰沉下來的眸子，害怕的後退了一步。
    阿星一直沒說話，在劉強後退的瞬間，突然抬手扯住他的衣領，拉到身前。
    他的聲音沙啞，低沉，用幾乎隻有兩人聽見的聲音開口。“不是……”
    猛地用力，阿星將劉強的腦袋摔在牆上，把人砸暈。
    擦了擦流淌到眼角的血跡，阿星起身砸了牆上的投影儀，視線陰冷的看著監控的方向。
    我推門闖進來的時候，阿星視線還是冰冷的。
    在看見我的一瞬間，他眼中的冰冷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委屈。
    他就站在那裏，委屈到肩膀都在微微顫抖。
    “西西……”
    他開口喊我的名字，低頭眼淚像是珍珠一顆顆滴落浸濕了他上身灰色的連帽衛衣。
    我僵在原地看著他，看著房間裏滿地的狼藉，看著被打暈的劉強。
    “西西……我沒有殺人。”他抬頭，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卻是，他沒有殺人。
    “我們回家。”我的思緒有些複雜，快步上前，牽住阿星的手。
    他垂著腦袋跟著我，小聲抽泣。
    我有些不放心，抬手撩開他的額頭，看著他撞傷的地方。“疼嗎？”
    阿星紅著眼眶點頭，眼淚像是不值錢。
    莫名，我心口收緊的厲害。
    那雙眼睛，太過無辜。
    怎樣都無法和殺人犯聯係在一起。
    “以後，不要傷害自己。”我小心翼翼的幫他擦血，牽著他要走。
    門外，是傅銘煜的保鏢。
    阿星瞬間警惕，將我護在身後，像是隨時撕咬獵物的野獸。
    “你寧願相信一個精神病，也不願意相信我？”傅銘煜走了過來，吃痛的擦了擦額頭的血跡。“林夕，你還真是和程西越來越像了。”
    我警惕的看著傅銘煜。“你到底想做什麽？”
    “厲司琛，程西是你殺得，因為你恨她，恨她忘記你，對不對？”傅銘煜壓低聲音質問。
    阿星始終站在我身前，警惕的看著傅銘煜。“是你騙了她……該死的人是你。”
    傅銘煜冷笑。“看來，你是不見黃河心不死了。”
    見傅銘煜後退，讓保鏢上前，我的心猛的收緊，傅銘煜要發什麽狗瘋？“你想幹什麽……”
    我上前想要護著阿星，但他帶來的人太多了。
    阿星身手很好，但後背被人偷襲，狠狠挨了一下。
    我被傅銘煜的人困住，急紅了雙眼。“傅銘煜！”
    “他是個瘋子，受了刺激打砸東西，傷人，殺人甚至是自殺，都是有可能的。”傅銘煜聲音低沉，看著被摁在地上的阿星。“一個精神病，就算是死了……又能怎樣？”
    “傅銘煜……你放開他！”我驚慌的掙紮，但見傅銘煜來真的，我大概猜到他要做什麽了。
    他要把阿星從樓上扔下去。
    “傅銘煜……你怎樣才能放過他？”我聲音沙啞的問著。
    傅銘煜不是單純的想要給程西報仇，他就是為了自己那可憐卑微的自尊心。
    他就是在逃避自己害死程西的事實。
    傅銘煜冷漠看著我，聲音低沉。“除非，程西能活過來，否則……他必須死。”
    我深吸了口氣，看著傅銘煜。“你最該死……”
    “警察！”傅銘煜的人想要將阿星拽走，警察已經衝了進來。
    傅銘煜蹙眉，看著阿星。
    阿星看傅銘煜的眼神，充滿了挑釁。
    “你們什麽情況？”陸哲帶人走了進來，蹙眉看著傅銘煜和阿星。
    阿星一臉委屈。“他綁架我的妻子，還讓人動手打我。”
    陸哲一臉驚訝，這還委屈上了？第一次在阿星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這是鬧哪出？
    傅銘煜臉色很難看，剛想說什麽，馮助理帶著律師走了進來。“陸警官，雖然我們家少爺有精神類疾病，病發時不受自我意識控製，不具備刑事責任能力，但傅總是個正常人，綁架……毆打，這可是重罪。”
    陸哲看了我一眼，意思是讓我說兩句，這到底怎麽回事。
    傅銘煜的視線也投了過來，所有人都在等我開口。
    傅銘煜到底是不是綁架，要看我指認不指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