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車燈的強光讓我意識開始恍惚。
    “不要……”我一直在掙紮。
    我不想失去這個孩子。
    ……
    “西西！傅銘煜，你別碰她……”
    “銘煜……她不是程西，你別這樣，你這樣我害怕。”
    “西西……別死，求你，不要離開我。”傅銘煜像是發了瘋，哭喊著抱著我，求我不要死。
    白媛和秦若琳的聲音越來越遠。
    “傅銘煜，你個王八蛋。”
    秦若琳還在叫罵。
    我拚命想要睜開眼睛，意識越來越混沌。
    “救她……醫生！”
    “孩子保不住了……”
    “保住孩子……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保證母親和孩子都平安。”
    我聽見傅銘煜的聲音是哽咽的，他在懇求醫生保住我肚子裏的孩子。
    他在做什麽啊？現在開始後悔了嗎？他現在想的是什麽？是當初警察發現我屍體時的現場嗎？
    “求你，醫生，保住孩子，她已經失去過一個孩子，不能再失去這個，求你。”
    傅銘煜發了瘋，一直在求醫生救我和孩子。
    白媛哭著阻止傅銘煜。“銘煜，你要什麽時候才能清醒，她不是程西，她叫林夕，就算再像，他也不是程西！你清醒一點！”
    傅銘煜沒有理會白媛。
    “傅銘煜！程西到底有什麽好！你明知道真正的程西有多惡毒……你明明是厭惡她的啊。”白媛哭著問傅銘煜，為什麽突然要這樣，為什麽程西死後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瘋了一樣。
    “傅銘煜，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居然會為了程西自殺，為了她不要命……”白媛嫉妒的喊著。“現在你又為了一個像程西的女人，連命都不要，傅銘煜！你把我當什麽。”
    我還能聽到白媛哭著質問傅銘煜。
    自殺？
    這種人也會為了我自殺嗎？別可笑了……
    “那個瘋子終於死了……哈……終於死了。”白媛還在發瘋，應該是聽說阿星跌落山崖，開心到發瘋了。
    “他終於死了，那個阿辰也死了，雙星孤兒院的兩個怪物終於死了，他們早就該死了，憑什麽他們有天賦，憑什麽上帝給他們特殊，這種天才就該死……大家都是普通人才能平等不是嗎？”
    “你閉嘴！”
    我聽到了一個耳光聲，應該是秦若琳忍無可忍打了白媛。
    “秦若琳！你以為，程西是什麽好人嗎？隻有你把她當朋友！當年在孤兒院，就因為有人看上了她的紅裙子，想要她的紅裙子，你猜她幹了什麽？她表麵像個人畜無害的小天使，所有人都誇她懂事可愛，她背地裏拿刀殺廚房的雞，把血抹到人身上，把別人的裙子染紅，還笑著問：你不是喜歡紅裙子嗎，以後，我天天給你染……”
    白媛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在發抖，像是在回憶什麽可怕的事情。“程西就是個瘋子，和那個阿星天生一對！他倆都該死！”
    “你閉嘴！”這次，是傅銘煜吼了白媛。
    “她不是……”傅銘煜居然在替我解釋。“她隻是病了，秦醫生說了……西西隻是小時候受了刺激，他有辦法讓西西恢複正常，讓她忘記那些不好的記憶……”
    傅銘煜在呢喃。
    “有第一次，就能有第二次，我之前沒有相信秦醫生的話，這次，我一定會讓她留在我身邊。我會讓她忘記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忘記和那個瘋子在一起的一切……她會隻記得我，回到我身邊……”
    “她不是程西！”白媛在哭喊。
    我也有些慌了，想掙紮，想醒過來。
    我害怕……我害怕我失憶真的和那個秦越有關係，我害怕再次失憶，再次忘記阿星。
    不要，我不要忘記他。
    “你在這胡說八道些什麽呢？我們西西還敢殺雞了？這麽酷？”秦若琳懟白媛。“你不用在這造謠，我告訴你，西西就算真的殺雞抹血，也是那個人活該。”
    “你們真是被她迷惑了。”白媛咬牙。
    “怎麽沒人被你迷惑呢？你不是挺狐狸精的嗎？傅銘煜眼瞎了一段時間怎麽就清醒了呢？說明什麽？說明你修行還不夠啊，賤嗖嗖的。”
    秦若琳和白媛打了起來。
    “別吵了，這裏是醫院！”護士出去罵了一句。
    很快，外麵安靜了。
    我還在掙紮，祈禱琳琳不要離開，不要給傅銘煜帶走我的機會，我害怕……害怕他真的帶我去見那個秦越。
    我害怕忘記阿星。
    “病人很虛弱，孩子暫時保住了，但要觀察一段時間，這段時間絕對不能再受刺激。”醫生出去了，跟傅銘煜交代了幾句。
    “謝謝……謝謝醫生。”
    “應該的。”
    “西西怎麽樣？”
    就在我以為自己很快就能醒過來的時候，突然聽到了那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是秦越。
    我的神經一下子緊繃了起來。
    “西西還沒醒過來，孩子保住了。”傅銘煜鬆了口氣。
    “你把那邊吵架的那兩個女人支開，把西西帶走。”秦越有些不高興。
    我驚慌的想要睜開眼睛，不要把我帶走……
    我不知道當初我失憶是不是和秦越有關係，但這個人是個心理醫生，還是精神病院的人，我就覺得他不可信。
    甚至潛意識裏覺得他可怕。
    “秦叔，能成功嗎？”傅銘煜小聲問著。
    “放心，能成。”秦越仿佛很自信。
    他越是自信，我越是開始害怕。
    腦海中的記憶，也開始慢慢湧現。
    我記得……我爸媽確實把我送去了精神病院，見到了秦越。
    我對他的第一印象，就是覺得這個人可怕。
    他笑的太溫柔了，喊我的名字。“西西，跟叔叔走。”
    他牽著我的手帶我走在很深的長廊裏，病房裏都是穿著病號服的精神病患者，我看著他們，回頭看站在盡頭哭泣的爸媽。
    他們太希望我變得像正常小孩子那樣可愛招人喜歡了。
    “西西，這裏有兩個橘子，如果我想吃一個，你會給我嗎？”他把我帶到治療室，開始對我進行評估測試。
    我淡漠的看著他，抱著手中的娃娃，像看傻子一樣的看著他，好像這麽幼稚的問題，我不想回答。
    “西西，如果你認識了一個朋友，她嫉妒你有兩個橘子，想要偷走你的橘子，被你發現了，你要怎麽處理這件事？”
    “剁掉他的手。”
    記憶裏，我的聲音是不同於那個年齡段的冷漠。
    我的回答，讓一旁的護士都驚呆了，她不敢相信的問秦越。“她真的隻有五歲？”
    他們對我進行了一段時間的觀察，還把我和其他孩子放在一起，任由那些比我大的超雄兒童欺負我，然後他們像是觀察動物一樣的觀察我。
    最終，在沒有確定我病因的情況下，秦越寫下嚴重情感認知障礙。
    我從玻璃窗看著他，他就像是一個劊子手，聲音冰冷的開口。“申請一下，經顱磁刺激配合催眠治療，如果效果不明顯，再申請電休克……”
    “秦醫生，她還隻是個孩子？”
    秦越倒吸一口氣。“你見過幾個十幾歲的超雄兒童會害怕五歲小女孩？”
    ……
    記憶慢慢清晰後，我反而更加開始害怕。
    秦越對我所謂的治療，是催眠和物理刺激。
    難怪我會失憶。
    如果傅銘煜把我交給秦越，我大概率還是會像以前那樣，忘記過去，忘記和阿星有關的一切。
    “西西車禍後，確實忘記了很多事情，是我沒有好好珍惜她。”傅銘煜還在假惺惺的裝愧疚。
    他其實就是希望我失憶，把我困在身邊。
    我害怕的掙紮，我不要再忘記，再重蹈覆轍，被傅銘煜用感情裹挾困在身邊當一個不會反抗的廢物！
    “阿星……”
    “厲司琛，救我……”我拚命掙紮，哭喊。
    阿星，快來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