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安全通道到達十四層。
    我抬手攔住後麵的人。
    阿星站在我身邊，低頭看著地上的紅外線。
    在黑暗中，那條線格外明顯。
    “哢噠。”
    阿星抬腿觸碰紅外線，又收了回來，紅外線感應裝置發出哢噠的響聲，然後一顆小鋼珠就從上麵掉了下來，順著軌道慢慢滾落，砸在了地上。
    地上的木片就像是骨諾米牌一樣，快速倒塌。
    隨著骨諾米牌的倒塌，十四層整層的燈亮了。
    這是一個十分空曠的環境，沒有任何的遮擋，到處一覽無餘。
    地上的骨諾米牌還在倒塌，地上出現一副的字：死。
    顧煜晨翻了個白眼。“故弄玄虛。”
    陸哲蹙眉，警惕的看著十四樓一整層。“不太對勁。”
    “天上的星星亮晶晶……”空曠的環境中，傳來小女孩的歌聲。
    不遠處，一個穿著紅裙子的小女孩玩兒著手裏的彈力球在地上玩兒。
    “喂！小姑娘。”顧煜晨喊了一句。
    那小姑娘像是聽不見，繼續在地上玩兒彈力球。
    “我過去看看。”陸哲想要跨過紅外線過去看看小姑娘的情況。
    “全息投影。”阿星拉住陸哲。“那個小女孩是全息投影。”
    陸哲愣了一下，驚愕的看著阿星。“現在全息投影技術這麽發達了？”
    “光線，場景，我們所在的位置，看起來就會像真的一樣。”顧煜晨解釋了一句。
    傅銘煜從地上撿了塊石頭，衝著小女孩的方向扔了過去，果然，石頭穿過小女孩的身體，看得出來，是全息投影沒錯了。
    “那瘋子叫我們來看電影呢？”顧煜晨蹙眉罵了一句。
    一旁的馮宇一直沉默，自從阿桃死了以後，他像是變了一個人，不再活潑了，像是一直都有心事。
    “這小子怎麽回事？讓電鋸人嚇到了？”顧煜晨小聲問阿星。
    阿星沒有理會顧煜晨。
    “阿桃死了以後，他就這個樣子了……”顧煜晨小聲嘀咕，莫名後背發涼，下意識抬頭仔細看著馮宇。
    馮宇一直低著頭，沒說話。
    “阿辰……”
    突然，空曠的環境傳來阿桃的聲音。
    走廊的盡頭，阿桃滿身是血，站在那裏，笑著喊阿辰。
    所有人都震驚了。
    “我去……這還帶AI複活的？這群瘋子炫科技呢？”顧煜晨嘀咕了一句。
    可一旁，馮宇居然愣了一下，下意識就衝過紅外線屏障，往裏麵跑了過去。
    “馮宇！”我想拉住馮宇，但來不及了。
    馮宇已經衝了進去。
    阿星蹙眉。
    馮宇跑了幾步，腳下踩中了什麽機關。
    他回頭看了阿星一眼，蹙眉，麵色凝重。“那……不是全息投影。”
    阿星的臉色也沉了一下。
    我有些沒明白馮宇的話，剛想問，馮宇腳下的地板就快速打開，他掉了進去，地板重新合上。
    “馮宇！”我們所有人都喊著馮宇。
    但空曠的環境隻有回音。
    我呼吸急促的看著阿星。
    馮宇掉下去，生死未知。
    不遠處，阿桃慢慢離開了我們的視線。
    走之前，她回頭衝著所有人笑了笑。
    那個笑容，讓人害怕。
    李晴晴哭出聲。“阿桃姐……”
    李晴晴也想過去。
    被我伸手拉住。
    李晴晴紅著眼眶看著我。“阿桃姐她太孤單了，我想去陪她。”
    我蹙了蹙眉，扯住李晴晴，警惕的看著四周。
    果然，天花板上放出一些白色氣體，能使人致幻，讓人不受控製的往前走。
    “阿星……”我的聲音有些虛弱。
    身邊其他的人也慢慢意識模糊了。
    陸哲用力甩了甩頭。“秦若琳……屏住呼吸。”
    可秦若琳卻視線木訥的看著前麵。“西西……西西在叫我。”
    我用盡力氣拉住秦若琳。
    可秦若琳還是被控製了。
    全息鏡頭下，程西……也就是‘我’果然像是活了過來，就站在那裏。
    她衝我們笑了笑，開口。“銘煜……你會娶我媽？”
    我看了傅銘煜一眼，他果然也被控製了，往前走了過去。
    我慌張的拽著阿星，害怕阿星也被控製。
    好在阿星抗藥。
    他把我抱在懷裏，壓低聲音開口。“先開口喊傅銘煜，肯定是假的，如果是你，肯定先喊我的名字。”
    我無奈的趴在阿星肩膀上。“什麽時候了，還有空吃醋。”
    “秦若琳……”
    陸哲拽著秦若琳，但秦若琳執意往前走。
    走到全息鏡頭下，抬手想要觸碰‘程西’。
    秦若琳哽咽開口。“西西，對不起……我該早點把你帶走的。”
    “哢！”突然，地板打開，秦若琳也掉了下去。
    裏麵傳來機械的聲音。
    所有人都能聽到，能聽到慘叫，然後聞到血腥氣。
    隨即。
    馮宇和秦若琳掉下去的地方，地板磚都開始滲出血跡。
    我試試的抓著阿星的衣領，心跳的很快，全身都在發抖。
    又是那種感覺……
    又是那種發了瘋，絕望到窒息的感覺。
    可我什麽都做不了。
    我的心口麻木卻疼癢，我想哭，想喊，想要發瘋……
    “阿星……”我聲音沙啞，窒息，我無力掙紮，拚命想要攔住傅銘煜。
    阿星幫我伸手拽住了傅銘煜。
    傅銘煜回神，呼吸急促。
    白媛好像也被控製，也要往前走。
    傅銘煜攔住白媛，沉聲開口。“白媛！清醒點！”
    陸哲在親眼看著秦若琳掉下去以後，發了瘋，也想過去，被顧煜晨打了一拳才算清醒過來。
    李晴晴趴在地上哭，所有人都感受著無盡的絕望。
    親眼看著自己在乎的人，朋友，愛人，掉進深淵，慘死在自己眼前，是什麽感受？
    “你們感受到了嗎？這是絕望，是窒息，是難過，是痛苦，是掙紮，是憤怒……”
    全息鏡頭下，那個小姑娘發出詭異的笑聲，像是在挑釁我們。“而你們，是膽小鬼。”
    我死死的握緊雙手，全身壓抑到顫抖，卻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的情緒。
    憤怒嗎？痛苦嗎？
    這是一種什麽體驗？
    “她死了……她是你最好的朋友。”小女孩笑著挑釁，地板打開，她從裏麵拿出一個血淋淋的腦袋。
    那是秦若琳的腦袋……
    “我殺了你們！”陸哲發了瘋的掙紮，被顧煜晨死死抱住。
    李晴晴在絕望的哭喊。
    陸哲在發瘋。
    顧煜晨在死死抱著陸哲。
    白媛躲在傅銘煜懷裏發抖。
    傅銘煜紅著眼眶看著我。
    那一瞬間。
    我仿佛隻能聽見阿星的心跳聲。
    “怪物，她就是個怪物！她是個沒有感情的怪物！”
    頭疼的像是要炸開。
    我呼吸急促的摔跪在地上。
    耳邊回蕩的是以前那些小孩對我的指責。
    媽媽絕望的哭喊。“老程，西西是個沒有感情的怪物……我看見她親手殺死了那隻斷了翅膀的小鳥。”
    “西西……她沒有感情，她不會憤怒，不會恐懼，不會害怕，她沒有情緒。”
    “西西，為什麽殺了那隻鳥？”秦越的聲音透著質問。
    “她的翅膀斷了，斷了翅膀的鳥在自然界隻有死亡，與其等它痛苦的被天敵所殺，被蟲蟻啃食，不如，我幫它……”
    “西西？”阿星在喊我。
    思緒猛地拉回現實，我赤紅著雙眼，看著全息鏡頭下那個向我挑釁的小女孩。
    我認出來，這個穿著紅裙子的小女孩，是小時候的我，是小時候的‘程西’。
    “西西！”
    我推開阿星，越過紅線，踩著地上的地板磚，一步步往中間走去。
    憤怒嗎？
    我似乎感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