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實驗艙的大門開了，助理穿著防護服，推著小推車走了進來，裏麵有一個海星的大抱枕，還有貼了檢疫標誌的水果，零食。
    “這是認養者送來的，已經經過檢疫。”助理沉聲開口，從消殺口將東西給我塞了進來。
    那大海星塞的時候還有些費勁兒。
    我看著大海星驚訝了一瞬，快速抱在懷裏，軟軟的，有陽光的味道，大海星的標簽上有一個星星的標誌。
    是阿星！
    我有些激動，轉頭看向攝像頭。
    難怪眾星集團的總裁突然認養我這個實驗體，還花重金……原來是阿星和眾星集團總裁達成協議了。
    他用厲氏集團的股份，終於換來眾星集團總裁見麵談判的資格了嗎？
    我替阿星高興，同時也鬆了口氣。
    阿星不會不管我的……絕對不會。
    抱著大海星，我坐在地上吃水果。
    大概其他實驗體從沒有過我這樣的待遇，一個個都眼巴巴瞅著我。
    我吃了個葡萄，挺甜的。
    抬頭看著監控的位置，我若有所思了很久，手指輕輕敲打著膝蓋。
    我在問對方：你是阿星嗎？
    阿星現在見到眾城集團總裁了嗎？
    攝像頭動了，上下晃動，像是在點頭。
    我有些開心，但還不能表現出來，低頭吃了個葡萄。
    真的是阿星！李楠說的話，果然都是騙人的，阿星才不會和別人睡在一起……
    可即使這麽安慰自己，卻依舊覺得心慌。
    基因的吸引有時候是原始**的碰撞，很難自持。
    “咚咚咚！”我的實驗艙旁邊，是一個懷了孕看起來快要分娩的實驗體，她重重砸著艙門，身體突然像是抽痛到站不穩，雙腿之間有清水一樣的液體湧出。
    羊水破了……
    她要生了。
    我起身，慌亂的拍著艙門，人呢？“有沒有人！她要生了！”
    該死的，那個女人馬上就要生了，可沒有一個人來管她。
    明明這裏麵的監控設備很完善，他們不可能看不到，可這些實驗室的工作人員根本不把實驗體當人看！
    畢竟，這些都是沒有上過戶口的實驗體，他們似乎不被法律保護，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存在，他們從出生開始就是可以被人隨時抹殺然後銷毀的存在。
    “有沒有人！”我有些怒了，用力的拍這門，怒火讓我的情緒有些失控。
    要分娩的是57號實驗體，她的羊水破裂以後，下體開始流出鮮血。
    如果不快點接生或者轉剖腹，會一屍兩命的。
    “混蛋！”我用力一腳踹在門上，怒意的看著實驗艙外的攝像頭，明明有人在監視！卻根本不把她們當人看。
    我失控的砸著艙門，手背砸破，艙門上留下鮮血的痕跡。
    大概是感受到了我的憤怒，其他實驗艙的實驗體都開始用力砸起了艙門。
    “嘭！”逐漸的，男性實驗體的行為越來越狂躁。
    我被巨大的打砸聲嚇了一跳，回頭看著那三個男性實驗體。
    他們在重重拍門，且彼此之間沒有用語言溝通卻能配合默契，這就是從小就在實驗艙長大沒有進行社會化的人。
    不，組織不把他們當人看。
    拍艙門的聲音越來越大，他們的力氣好像很大，透明的實驗艙被他們拍的有些搖晃。
    實驗艙的大門打開，工作人員帶著雇傭兵進來了，他們像是習以為常。
    “救救她！救救她，她要生了！”我拍著艙門，讓工作人員救57號實驗體，可他們卻像是聽不見我說話，隻是看了57號一眼，就扭頭走到了男性實驗體門前。
    “自從77號實驗體來到實驗艙，這幾個雄性實驗體的狂躁頻率加快了。”工作人員一邊記錄一邊說著。“釋放50%濃度的氧化#亞#氮，讓他們安靜下來。”
    工作人員開始操控麵板，但其中一個實驗體在用力砸門的時候破壞了控製麵板，有線路短路的情況，工作人員並沒有發現。
    我憤怒的打砸著艙門轉移工作人員的注意力，但我力氣有限，他們並不把我放在眼裏。“混蛋！你們救她！”
    57的生命越來越微弱，她的下體已經流出一大灘血，她在自救，她想自己把孩子生下來。
    她想讓自己的孩子活著，這就是母親……
    即使她從小在實驗室長大，她什麽都不懂，可她想讓孩子活著。
    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她看著我，眼睛哭紅了。
    她拚命的推著自己的肚子，想要讓孩子平安生出來，可她好像難產了，鮮血湧出的越來越多。
    “救她……”我的喉口有些發澀，求他們救救57號。
    工作人員並不管57的死活，他們見三個男性實驗體都倒在了地上，打開了艙門。
    雇傭兵想要進去給人打針，卻被突然醒來的實驗體直接捏斷了脖子。
    他們的力氣真的太大了。
    “救救她……”我緊張的看著走出來的三個實驗體。
    領頭的是63號，他看了我一眼，快步走到57號艙門前，打開了艙門。
    他走了進去，蹲在57號旁邊看了一眼。
    57號似乎也預料到了結局，伸手抓住63號手裏的軍刀，那是剛才雇傭兵身上的。
    她看著63號，深吸了口氣，顫抖著手……劃向自己的肚子。
    我下意識別開視線，我無法直視……
    這樣一來，57號就活不了了。
    身體微微有些發抖，我扶著艙門靠在角落裏。
    這到底是個怎樣的鬼地方，在我沒有來之前又到底死了多少實驗體……
    這是法律觸及不到的地方，因為沒有人知道這個地方的存在。
    這些實驗室的工作人員就像是黑暗中無限放大了惡毒的魔鬼，將人完全碾壓在腳下，當小白鼠，當一隻貓一隻狗……
    “哇！”一聲嬰兒的啼哭讓我的後背繃緊，我靠在牆上，不敢回頭。
    不是我害怕，是我不忍直視。
    那小嬰兒隻哭了一聲，似乎有什麽問題，大概是產檢的時候工作人員就發現了問題，否則也不會放任不管。
    畢竟肚子裏的孩子也是實驗的產物。
    63號實驗體抱著孩子走到了我的艙門前。
    我警惕的看著他，他也看著我。
    他的眼眸純粹但冰冷，看不清情緒，仿佛沒有情緒。
    他衝我比了手語，然後轉身離開。
    我震驚的看著63號實驗體，他的手語意思是：我們在外麵等你，活著。
    站在原地驚了很久，這幾個實驗體認識我？林夕來過實驗艙還是說他們認出我是程西，程西來過實驗艙？
    可我的記憶裏，沒有關於實驗艙的任何記憶。
    警報響起，外麵的雇傭兵大量湧入。
    我不知道他們三個加一個有先天性疾病的小嬰兒能不能逃出去，隻能默默為他們捏了一把汗。
    “嗡。”身後的攝像頭傳來響聲。
    我回頭看了一眼，攝像頭在左右搖擺，像是在告訴我，不要跟他們一起逃，逃不出去的……
    他們的命運，似乎在實驗室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
    逃不出去的，出了實驗艙，依舊是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