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的門被撞開，有很多人衝了進來。
    “程西！”
    “西西……”
    是我的錯覺吧？我居然聽到了陸哲和秦若琳的聲音。
    “西西……”
    還有阿星和傅銘煜。
    “滾開！別碰她！”阿星發了瘋，緊緊將我抱在懷裏，不許任何人碰我。
    警方已經將實驗室包圍，實驗艙裏的實驗體也都被放了出來。
    63號逃出去了，反抗者找到了這裏，也就意味著警察會找到這裏。
    警方原本是不想打草驚蛇的吧，是阿星怕李楠會對我下手？
    可實驗室一旦暴露，組織會斷尾求生，立刻切斷和這家實驗室的一切關聯，之後想要再找到他們……就很難了。
    “阿星……”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手指無力的抬起想要觸碰他。“你不該……進來。”
    該忍一忍，讓警方盯著李楠，總會找出背後負責人的。
    可現在，打草驚蛇了。
    “沒什麽比你更重要，沒有人比你更重要……”阿星慌亂的說著，死死的把我抱在懷裏。“西西，你不會有事的，不會。”
    “我……愛你。”我的手指終於觸碰到阿星的臉，然後垂落，徹底失去了意識。
    那句我愛你，也不知道有沒有說清楚。
    也不知道……阿星有沒有聽見。
    總覺得，如果不說出口，會很遺憾。
    “當初我就該把她從你身邊帶走！厲司琛，你一直都在利用她，利用她找到這裏，你就是個混蛋，是你害死他！”傅銘煜見我沒了呼吸，也失控的衝上來給了阿星一拳。
    我震驚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伸手想要觸碰阿星，卻觸碰不到。
    又是那種靈魂離開身體的感覺。
    之前……程西瀕死的時候，我也是這種感覺，靈魂遊離在身體之外。
    原來，人在瀕死的時候真的是有意識的，靈魂真的可以脫離軀體存在著。
    “別碰她！”阿星還手了，他給了傅銘煜一拳，如果不是陸哲和顧煜晨攔著，他們真的要在這裏打起來。
    我有些無奈，這次比上次要冷靜的多，因為我知道攔不住他們，就在一旁安靜看著了。
    “西西還沒死呢，你們打什麽！”秦若琳生氣的說著，試探了下我的頸部脈搏，很微弱，但確實還活著。
    “快！去醫院！”
    陸哲不同意阿星抱我，他現在情緒有些激動。
    我跟在阿星身後，伸手想要去牽他的手。
    雖然碰不到，但我就想牽。
    傅銘煜著急的跟在陸哲身後，看著我的情況。
    突然，阿星停下了腳步，側目看著我的方向。
    我心口已經，他能看到我嗎？
    “我知道你在……”他看不見，但他小聲呢喃，說知道我在。
    靈魂明明是沒有心跳的，可我卻覺得全身繃緊，心口的位置慢慢灼熱，彌漫全身。
    他說，他知道我在。
    眼淚好像有點不爭氣，但也哭不出來。
    我慢慢靠在阿星的肩膀上，就這樣……一直到老，該多好。
    果然，這樣平靜而幸福的生活過久了，人會墮落的。
    我竟然想著，找個沒人的地方躲起來，什麽都不管了，就和他安穩的度過餘生，該多好。
    “阿星，組織的人不會放過我們的……組織背後的領導者不落網，我們去哪裏都不安全。”我小聲說著，跟在阿星身邊。
    “等一切都結束……”我小聲呢喃。
    明知道他聽不見。
    “等一切都結束……”我的話還沒說完，阿星突然開了口。
    他和我說著相同的話。
    我震驚的看著他，視線越發跳躍。
    “我們找個小島……”他小聲呢喃。
    “沒有人認識我們的無人小島。”阿星低頭，聲音越發沙啞。
    我看著阿星看了很久，小聲回答。“好，聽你的。”
    ……
    即使無法觸碰。
    即使近在咫尺。
    但我們，依舊能感應到彼此。
    大概，這在科學和醫學上來講好像是得了什麽精神疾病，但我相信……死去的人都會以另一種形式存在我們身邊。
    哪怕這隻是美好的願望，但至少，能安慰孤獨和寂寞的靈魂。
    “西西，你在我身邊，對不對？”阿星小聲問著。
    “嗯，我在。”
    我笑著回答。
    即使我碰不到他，即使他看不到我，即使我說話他也聽不見。
    可他的話，我都想回答。
    ……
    “實驗室在雲城這邊的未開發的山林中，和緬甸搭界，這裏一般人還真找不到，名義上是一個度假養老村，上麵住著些有錢的退休科研老幹部，地下有三層，全都是實驗室。”
    “李楠是這個實驗室的負責人，大事小事全都是她說了算，基因組織在全國有很多家實驗室，目前被發現的隻有這一家，本以為可以順藤摸瓜抽絲剝繭，沒想到……我們小瞧了基因組織。”
    急救室外，陸哲頭疼的說著。
    “基因組織的每一個實驗室都是單獨的個體，沒有任何的關聯，他們的實驗體，科研人員，醫務人員全都是自己培養的，由人販子組織帶走那些天賦型人才進行培養和洗腦，然後輸送到各個實驗室，也就是說……現在能將所有實驗室連接起來，像是拔地瓜一樣一下全拔出來的方法有兩個。”
    顧煜晨看著陸哲。“一，是通過李楠，二是通過人販子，人口販賣器官販賣團夥抽絲剝繭，一點點往外拉。”
    很顯然，為了救我，他們打草驚蛇，把這條線路給弄斷了。
    “李楠那邊什麽情況？”陸哲問了一句。
    “還在搶救，情況不怎麽樂觀，她的體質和林夕的不一樣，林夕有抗藥性。”顧煜晨聳了聳肩。“好在藥物攝入量不足致死量，醫生說隻能祈禱她別成植物人了。”
    我黏在阿星身邊，看著他頹然的坐在地上，我也坐在他身邊，腦袋靠在他肩膀上。
    原來，愛上一個人是這種感覺，時時刻刻都想粘著他。
    隻有在他身邊才有安全感。
    這和當初我對傅銘煜的妥協，完全不是一碼事……
    想到這裏，我的視線又黯淡了下來，我到底……是不是程西。
    腦海中關於程西的一切，真的隻是記憶植入嗎？
    我真的……隻是林夕，不是程西嗎？
    “我們在實驗室發現了這個……”小張跑了過來，緊張的看著阿星。“能說嗎？”
    陸哲點頭。
    “那個叫淩淩的小女孩已經安全醒來，身體沒什麽大礙，被打了吐真劑，她說的話還有關於秦越和林夕的計劃……全部證據都在這裏，林夕就是林夕，是被秦越要求模仿程西，了解關於程西的一切，然後進行催眠……”
    “林夕，不是程西。”
    小張小聲說著。
    阿星一動沒動，甚至沒有抬頭。
    我卻慌了，低著頭，不敢看阿星的眼睛。
    那邊，傅銘煜回頭，快步走了過來，奪走了他們手中的證據，手指僵硬。“什麽意思……記憶植入、催眠……”
    “意思就是說，程西已經死了，傅銘煜，程西被你的大意和自以為是害死了，人死不能複生，所謂的重生，隻是秦越引出組織實驗室的一個計劃，僅此而已。”陸哲聲音低沉，一字一句都在刺激傅銘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