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沈綰梨說的怎麽都是他的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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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來了她來了,她帶了一大口黑鍋來了】
    聽到這聲音,謝氏又不動聲色地看了眼身側的沈綰梨。
    女兒雖然才回侯府沒多久,但似乎對於侯府諸事頗為熟悉。
    守門的丫鬟進屋就跪下,“夫人,應姨娘執意要來給你請安,她懷有身孕,奴婢不敢阻攔。”
    應姨娘身懷六甲,相對於謝氏的枯萎憔悴,她像是春日枝頭的桃花,麵色紅潤,眼角眉梢皆是少婦的嫵媚風情。
    “妾請夫人安。”
    謝氏聽到這嬌媚如水的聲音,又忍不住按了下太陽穴,“不是免了你的請安嗎?”
    襄平侯沈晉安大半輩子征戰沙場,久居軍營,不近女色,與她成親生子也是例行公事,夫妻倆倒也算相敬如賓。
    這麽多年來沈晉安連個通房都沒有,她曾為了避免落下個善妒的名聲,主動幫他納妾,可卻被他嗬斥浪費銀子,有錢不如捐作軍費,才就此作罷。
    可卻在前些時候,他卻從邊境帶回來了個懷孕的女子,給了她名分。
    而自應姨娘進府以來,沒少整出幺蛾子,以至於她和沈晉安爭吵不斷,頭疾愈重。
    應姨娘笑聲如嬌鶯,“夫人免了妾的請安,是夫人大度,但妾來請安是妾的本分。這位便是大小姐吧,妾這些時日在屋中養胎,還未見過,這容貌氣度,果真像極了夫人,真是讓妾驚為天人。”
    沈綰梨悠悠調羹,“姨娘謬讚了,若無事,還望莫要擾我與母親共敘天倫。”
    然而,應姨娘卻像是沒聽到沈綰梨的話一般,上前舀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羹湯,然後強忍著瓷碗傳來的滾燙溫度,跪在地上將湯呈給謝氏。
    “夫人,妾前些日子害得你與侯爺生了嫌隙,理應前來賠罪的,就讓妾服侍你用膳吧。”
    謝氏驚得連人帶椅子退了一步,“你又想幹什麽?我可沒讓你跪著服侍我。”
    沈晉安後宅簡單,她大半輩子都沒宅鬥過,現在都是四個孩子他娘了,真鬥不動啊!
    寒梅想從應姨娘手裏接過羹湯,將她扶起來,但應姨娘始終不配合,而是執著地看向謝氏:“夫人親自接了妾的羹湯,妾才安心。”
    謝氏正欲伸手去接,可這時,身側的女兒拉住了她,對她搖了搖頭。
    【別接,這羹湯一接絕對會灑,一灑絕對會被沈晉安看到】
    果然,下一刻門口就傳來了男人略帶慍怒的聲音:“謝芳林,你又對葭葭做什麽?”
    沈綰梨循聲望去,就見一個穿著赭紅色錦衣華袍的魁梧男子繞過花鳥刺繡屏風大步走來。這中年男子身姿挺拔魁梧如孤鬆,雖胡子拉碴略顯粗獷,但難掩五官硬朗劍眉星目,既有武將的瀟灑落拓,也有王侯貴公子的風流倜儻。
    這便是前世將她視為叛徒,大義滅親處死她的父親,襄平侯沈晉安。
    【長得人模狗樣,可惜是個睜眼瞎】
    沈晉安腳步一頓,皺眉環顧四周。
    這聲音空靈如天音,不似從人口中說出來的。睜眼瞎說的是誰?反正不是他。他眼力好著呢,拔箭百步穿楊,彎弓滿月可射虎穿鷹!
    謝氏一聽到沈晉安的聲音火氣就大,“我坐這都沒動,我做了什麽?是她自己非要跪下的,寒梅拉都拉不起來!”
    應姨娘雙手都被燙紅了,神色隱忍地道:“侯爺,是妾自願的。”
    沈晉安瞥了她一眼,“沒看到葭葭的手都被燙紅了嗎?謝芳林,你就不能伸手接一下嗎,扶她起來嗎?”
    【那要是我娘接了,被燙的不就是我娘了?這麽燙的湯讓我娘喝,應葭葭這是想燙死我娘,其心當誅啊!】
    沈晉安一怔,詫異地看向了沈綰梨。
    剛才他聽到的,是沈綰梨的聲音?不過,好像,也有些道理?
    謝氏冷笑:“她愛跪就自個跪著吧。”
    “葭葭,你快起來。”
    沈晉安見她懷孕辛苦還跪著,當下接過她手裏的湯碗,扶她起來。
    可他是武將舉止粗魯,羹湯又盛得滿,剛接過就灑了出來,燙到了他的手。
    沈晉安下意識鬆手,羹湯直接灑在了他手上和應葭葭身上。
    應葭葭被燙得痛呼:“啊!”
    沈綰梨見狀當即責怪道:“爹,你明知姨娘有孕,怎可燙到了她?”
    沈晉安和謝芳林都是一愣。
    總感覺此情此景似曾相識。隻是,以往欺負應葭葭的從謝芳林變成了他沈晉安,訓斥人的從他沈晉安變成了沈綰梨。
    沈晉安下意識就脫口而出謝芳林常說的那句話:“我不是故意的。”
    說完他似乎也反應了過來,繼續解釋:“是她盛的湯太燙了!”
    然而,對麵的沈綰梨卻是一臉的憤怒:“爹,姨娘那麽嬌弱都能端著熱湯跪那麽久,怎麽你就接那麽一會就燙?你不要再推卸責任了!”
    沈晉安神色微滯。沈綰梨說的怎麽都是他的詞?
    應葭葭這回倒是真心實意地說:“大小姐,你誤會了,是我自己不小心……”
    可沈綰梨卻義正言辭:“姨娘,你不必說了!我看得明明白白,就是我爹把湯灑了,才燙傷了你!”
    【哈哈哈,渣爹,你懂我娘平時被你不分青紅皂白的汙蔑是什麽感受了嗎?】
    原來女兒是在幫她出氣。
    謝芳林的心不由一暖,看著沈晉安那豬肝色的表情,也有種風水輪流轉的爽快。
    於是她助紂為虐,也訓斥:“沒錯,沈晉安,你太過分了!雖說妾通買賣,但應姨娘到底懷了你的骨肉,你怎能對她如此粗魯!”
    沈晉安滿臉的一言難盡。
    要不是聽到了沈綰梨的心聲,他真要以為,這個女兒是在為他的妾室打抱不平了。
    “啊。”
    應葭葭忽然捂著腹部,彎曲著身子,渾身顫抖冷汗直冒。
    丫鬟摸到她身後裙擺上一股濕熱,低頭看到有血漬蔓延,驚呼:“血!姨娘小產了!”
    應葭葭緊緊握住了沈晉安的衣袖,驚慌害怕地望著他:“孩子,侯爺,我的孩子……怎麽會這樣……”
    丫鬟扶著應葭葭,看了眼謝芳林,“是不是夫人讓姨娘跪了太久的緣故。”
    沈晉安轉頭怒視謝芳林,“謝氏!要是葭葭的孩子要是……”
    然而,沈綰梨的嗓門比他還大:“爹,姨娘的孩子要是出了什麽事,你對得起沈家的列祖列宗嗎?都怪你剛才打翻了熱湯,燙到了姨娘,害得她動了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