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元靳想與綰梨同住閬華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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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靳瞥了眼那具他也不認識的死屍,輕咳了聲,虛弱道:“應當是伺候我的小廝。我的玉佩前些時候讓他拿去典當了,沒想到他竟私自昧了下來。”
    “質子屋中怎會忽然起火?”沈晉安又問。
    張苡仁覺得襄平侯把他的問題都搶了。到底誰才是皇上派來查探敵國質子情況的啊?
    元靳聞言眼底劃過一抹冷嘲。
    這一出大火分明是沈晉安自己設計的,想必他設計這場大火的時候,不止是想要應付燕帝的查探,還想要讓他假死便真死吧?先讓他的死過了明路,之後再讓手底下的人對他格殺勿論,果真是隻心思深沉的老狐狸!
    “許是小廝瞌睡的時候不慎打翻了燭台吧。好在我當在林中散步賞花,才躲過一劫,隻是本想救火,卻沒想到弄得一身狼狽,如今連個住處都沒有了。”元靳自嘲,麵上依舊是虛弱的模樣,還不住地以手抵唇輕咳。
    “質子殿下的風寒可有好些?皇上派老夫來為你請平安脈。”
    張苡仁提著藥箱上前,給他把脈。
    元靳也配合地挽起衣袖露出手腕,“多謝燕國皇帝關心。我的身子骨是老樣子了,當初年幼進燕京為質,途徑玉龍雪山時受了寒,之後便身體一向不大好,每逢春日風寒咳嗽是常有的事。”
    張苡仁為他開了幾副藥,“質子體弱,還需好好將養。您的身體關乎兩國和平,皇上也一直掛心你。”
    沈綰梨聽到張太醫說元靳體弱,就覺得好笑。
    【體弱?前世元靳可是能禦駕親征一統四國的,橫刀跨馬射天狼不在話下,張太醫竟然說他體弱?這要麽張太醫是細作,要麽元靳隱藏得太好。】
    沈晉安每每聽到沈綰梨說起元靳的前世都覺得意外。
    他怎麽也沒想到這個清瘦病弱的少年質子,竟然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成長到如此地步。
    同樣是他養的,他那些個兒子怎麽一個個的都不成器!
    張苡仁和沈晉安算是老熟人了,直接把藥方丟給了他,沒好氣地道:“襄平侯,皇上讓質子殿下住在侯府是信任你,你可別對質子如此吝嗇,可得抓上好的藥讓質子殿下病愈,也別讓他住這麽偏僻的院子了,免得走水了都趕不及。”
    “我常年在軍營,哪有空幫質子抓藥煎藥?”
    沈晉安說著,隨意地把幾貼藥方都丟給了旁邊的沈綰梨,“綰梨,此事便交給你吧。”
    沈綰梨:“……”
    沈綰梨默默折起了藥方,眼底暗色漸濃,麵上卻是乖巧順從地道:“爹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督促質子殿下吃藥的。”
    【正愁想不到用什麽法子神不知鬼不覺地弄死元靳呢。打瞌睡,渣爹就送枕頭來了。】
    沈晉安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沈綰梨,心下想著:女兒,你可一定要加把勁弄死元靳啊。
    他派人給元靳抓藥煎藥,元靳定然會心存戒心,但沈綰梨不同。元靳對她應當是不設防的。還敢覬覦他女兒,等著被他女兒毒死吧!
    元靳見沈綰梨欣然應允幫他煎藥送藥的差事,食指不由輕輕摩挲玉扳指,唇角止不住上揚了些許。
    沈綰梨果然在意他。
    不然她堂堂侯府嫡女,哪會主動為他攬下伺候他吃藥的差事?
    趁著燕帝派來的人也在,就算是出於麵子,襄平侯也不會拒絕他的要求,元靳眸光浮動,主動道:“侯爺,我的棠雪苑如今化為焦土,我平日便喜歡閬華苑附近的湘竹與花木,而沈大小姐又有意督促我吃藥,可否讓我住閬華苑……”
    “住哪?閬華苑也是你能住的?”
    沈晉安頓時警鈴大作,雙目怒瞪著元靳。
    這小子,可別得寸進尺了!
    要不是方便綰梨殺他,她才舍不得讓自己閨女幫他抓藥煎藥!
    他竟然還想和綰梨一起住在閬華苑嗎?當這是魏國那種蠻夷之地,不設男女大防嗎?
    注意到襄平侯緊張的態度,元靳掩去眼底晦暗,輕笑了聲:“襄平侯莫要緊張,孤雖常年寄居於侯府,對燕國風俗知之甚少,但也清楚女子名節至關重要,怎敢妄言與大小姐同居一苑。孤隻是想方便大小姐送藥,想住的離她近些罷了。”
    沈綰梨隨口道:“那便住在閬華苑附近的涼月閣吧。”
    元靳知道那是沈綰梨之前住過的地方,點點頭:“涼月閣清幽寂靜,甚好。”
    沈綰梨想著:【給元靳住那麽好做什麽,涼月閣那偏,蟲蛇還多,簡直不要太適合殺人拋屍!】
    沈晉安卻是否決道:“不行!那邊年久失修,哪能住人?”
    元靳看向沈晉安的目光冷了下來:“之前大小姐都能住,我自然也可以。”
    他知道雖然燕京城中都盛傳襄平侯府極為寵愛沈綰梨這個剛找回來的嫡長女,但他就住在侯府,比誰都清楚,他們最寵愛的是沒有血緣關係的沈念嬌。
    沈晉安瞪著他:“就是綰梨住過,你才不能住。”
    誰管你能不能住了,要不是綰梨住過那,你住柴房都沒人管!
    最後沈晉安將元靳安排在了閬華苑與芸煙閣之間的溪竹院,還多撥了幾個小廝伺候他。
    元靳清楚,名為伺候,實為監視,他失蹤的這幾日,到底還是令襄平侯起疑了。
    待沈晉安將張太醫送走,此地隻剩下了沈綰梨和元靳。
    “折月,質子到底在棠雪苑住了十多年,想必廢墟中還有許多珍視的物件,你也去幫他找找看吧。”
    沈綰梨支開了丫鬟,然後才問元靳:“你這些天去哪了?”
    元靳顯然不是剛從死裏逃生,他借著摔落山崖的時間,定然去做了旁的事。
    上輩子,他就趁著利用她去寶雲寺祈福的空隙,殺了太子,引得朝中奪嫡之爭擺到明麵上,擾亂朝綱。
    這輩子,難道她殺元靳不成,反而又助了他成事?
    沈綰梨忽然覺得有些對不起那位素未謀麵的韞玉太子。
    元靳見她支開丫鬟就關心自己,以手抵唇輕咳了聲,遮住難以壓下的嘴角,麵上卻是虛弱道:“讓大小姐擔心了。那日我滾落山崖後,被山間溪澗衝到了附近的村莊,好在遇到采藥人為我解了蛇毒,又在他那暫住了幾日,才得以喬裝成錦兒的模樣回府。”
    他真正做了什麽,自是不能告訴沈綰梨的。
    不過,想必用不了多久,燕國儲君遇刺身亡的消息就會傳遍燕京城吧?
    元靳說的話沈綰梨是一個字也不信。
    “沒事便好,我這幾日夜不能寐,總擔心是我執意走那陡峭山路害了你。”
    沈綰梨說完,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元靳的神色,試探他是否對自己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