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星和沈樾對視一眼，心中都有些疑惑，但還是跟著兩位主任去了辦公室。
    剛一坐下，鄔主任就不好意思地開口。
    “沈知青，林知青，咱們昨天照你們的建議，找來上級領導和工人們一起開了個會……
    最後，大家得出兩個處理方案。
    一，直接開除那兩個自作主張的人；
    二，不開除她們，但她們必須賠償壞掉的黃豆。
    不過……那五個人，兩個方案都不願意接受。
    她們說，若就這麽被開除，她們以後的日子沒法過，隻能尋死。
    至於讓她們賠償壞掉的黃豆，她們內心想賠。
    但……那筆錢……光黃豆就得八十多塊錢，加上誤工費、柴禾、石膏粉……
    近一百五十塊，她們均分，每人得賠二十五，她們也不樂意……
    也喊著要尋死……
    雖然領導和其他工人都說，她們隻是故意鬧騰，不會真的尋死。
    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所以我們想先問你們要個主意，看怎麽處理這件事，才不會留下隱患。”
    林晚星和沈樾聽完鄔主任的話，都很無語。
    鄔主任隻是公社領導，關於這些，缺少經驗就罷了，怎麽那些上級領導還有錢主任也是兩眼一摸瞎？
    還是說，他們是故意考驗自己？
    不過，不管是怎麽回事，都不要緊。
    隻是一個小作坊，規章製度定分明，後續不會有問題。
    沈樾不知道……關於這些，林晚星有前世經驗。
    他稍微思忖便率先開口，“兩位主任，這件事，我覺得，那五個人錯誤最大，但還有很多人，也有責任。
    比如，負責磨黃豆的人，看到爛豆子，為什麽不上報？
    第一鍋豆漿燒開後，苦味應該能嚐出來，那個時候，為什麽不上報？
    還有，那些管理人員，為什麽不多做監督……”
    鄔主任和錢主任聽得冷汗涔涔。
    沈樾看似在批評普通工人，其實連他們一起批評了！
    不過，他說的沒錯，這件事，他們也有責任。
    這一點，他們心裏一直有數。
    昨天上級領導也公開說過。
    現在，他們找林晚星和沈樾私聊，既是為了作坊的未來，也是為了他們個人的未來——
    這件事不處理好，他們不僅前程沒了，名聲也大概沒有了。
    兩人絲毫不敢擺譜，一邊連聲認錯，一邊追問沈樾，接下來該怎麽做。
    沈樾沒故意折騰他們，他立刻說出處理方案。
    “讓那些有責任的人，按照錯誤程度分攤那些罰款。
    這樣，即使那五個人責任最大，也賠不了太多錢。
    為免以後再發生類似問題，我建議開工之前，先規範製度。”
    沈樾說完，溫聲問林晚星，“星星，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他自信不會有錯。
    他們部門就是這樣在管理，非常管用。
    林晚星笑著點頭，“對！非常對!
    聽你說了這些，我感覺醍醐灌頂。
    不僅如此，我還想到一點……就是，把我們之前準備直接給工人們的福利換成獎金。
    以後，大家的獎金都與大家的各種工作態度掛鉤。
    比如這次，咱們不讓他們直接賠錢，也不扣他們的固定工資，咱扣獎金。
    這樣的話，賠錢的人，不會那麽心疼……”
    林晚星還沒說完，錢主任使勁一拍大腿，“……對！這個主意好！
    就這麽辦!”
    他說完，發現自己失態，連忙壓低聲音，“……嘿嘿……你們還有什麽好想法，趕緊說，我都等不及了！”
    沈樾和林晚星對視一眼，一起笑著搖頭。
    鄔主任和錢主任頓時喜笑顏開。
    不過，他們沒放林晚星和沈樾走，讓留下一起撰寫作坊工人的《工作守則》。
    隻寫了兩條，周副主任就急匆匆地趕來催促他們去新工人們的入職手續。
    林晚星這才想起一件大事——她最後一個工作名額給了邵長國，這會她還欠林娉婷一個工作名額。
    不過，這不是難事。
    也不需要祈求鄔主任和錢主任再多給她一個名額。
    她可以用“金點子”換。
    她喊住鄔主任和錢主任，“兩位主任，你們先等等， 我有一件事和你們說……
    我建議廠裏養一百隻雞用於給黃豆試毒。
    每次泡黃豆的水，先用一點拌在雞食裏喂雞……”
    她說完這句，準備詳細解釋，鄔主任和錢主任一起驚喜地大喊起來——
    “林知青，你這個建議真是太及時了……
    我們正為這事發愁呢……”
    “原本我們想問你們怎麽保證咱們家豆製品的安全性，現在我算是什麽擔憂都沒有了！”
    林晚星，“……”
    真是順利得讓她不踏實。
    她嘴角抽了抽，笑著說，“我有一種養殖藥雞的飼料配方，我想用它再換兩個工作名額，也是一年期限那種！”
    鄔主任和錢主任交換一個眼神，鄔主任一邊點頭一邊說，“可以！而且，你急著要工作名額的話，我可以把我名下那個先給你！
    不過，你的那兩個工作名額，下午我就可以給你到位。”
    錢主任也是差不多的意思，“林知青，我也還有一個工作名額沒安排人，也可以先借給你。”
    林晚星，“……”
    簡直神助。
    不想和林娉婷多做糾纏，她點點頭，“我現在確實急需這兩份工作名額…謝謝兩位領導。”
    林晚星還沒想好將另一個工作名額給誰。
    之所以這麽回答錢主任和鄔主任，是知道，兩位領導看著很有默契，其實一直在暗暗較勁。
    她接受一個，拒絕一個，會生出麻煩。
    她決定，先一起要了，等會看來這裏找工作的人中哪個順眼，就給誰。
    嗯，也可以把這個光榮的任務交給沈樾和其他小夥伴。
    林晚星和沈樾剛出去，就被趙南燭幾人圍住。
    隨後，趙二丫、邵長國、李曉誌、盛壯和他們帶來入職的人……也走了過來。
    接著，林娉婷也急匆匆跑過來，親昵地和她打招呼，“星星，我終於找到你了……”
    林晚星沒有理睬林娉婷，拽住沈樾的衣袖，和他一起過去和趙二丫等人打招呼。
    趙南燭和方錚幾個趕緊跟上。
    大家不認識李曉誌和盛壯帶來的人，隻是隨便看了兩眼。
    卻都被邵長國帶來的人驚住——這人……竟是周紅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