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知道光著身子在很多人麵前狂奔是什麽感覺嗎？
    王貝貝知道。
    那是羞恥，是尊嚴被踩碎的痛苦，是深深的恐懼。
    各種各樣的視線像陰濕的蛇一樣在她身體上纏繞，最後這些視線，無一例外都變成嫌棄，往後就算她穿上衣服出現在這些人麵前，這些人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樣了，這件事成烙印，燙傷在王貝貝心口上。
    很恥辱，很不堪。
    但是一想到這樣就能出去，王貝貝又覺得值了！
    陰暗的房間裏，她看著貼在牆上的黎家浩的照片，露出個猙獰的冷笑……
    “什麽國際玩笑，王貝貝因為是精神病，監獄不敢收監就出來了？”聽到這的徐陽愣住。
    梅姐隔著電話歎了口氣：“我問了看守所，他們說沒辦法隻能這樣，不然王貝貝真發瘋傷了人或者自殘身亡，看守所和監獄擔不起這個責，然後她的監護人提出上訴，說放了王貝貝，以後出了什麽事他們負全責，法院同意了。”
    “這都能同意，扯淡吧！”
    徐陽吐槽道，又問：“不管了，黎家浩那邊你先瞞著。”
    “現在的網速有多快你又不是不了解，黎家浩早就知道了。”梅姐慶幸道：“好在他情緒還算穩定，我叮囑他別在網上亂說，他也再三跟我保證了。”
    “他在你身邊吧，你把電話給他，我親口問問他。”
    電話那邊傳來一些噪音，沒多久又變成一道清晰的人聲：“小徐總，您找我？”
    “黎家浩，這事你怎麽看？”
    徐陽心裏沒底，前世的黎家浩是用死亡來反抗的，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要是這輩子黎家浩還是沒有鬥誌，徐陽擔心他的才華沒辦法完全發揮出來，那簽約他就是虧本生意了。
    “王貝貝根本就沒有精神病吧，她之前還偽造過病例，看守所那邊怎麽能把她放出來？”
    黎家浩還算冷靜，但尾音的一絲顫抖還是讓徐陽聽出了他的心慌。
    進了看守所還敢偽造病例，王貝貝是嫌自己判得太輕。
    想到這點，徐陽微微搖頭：“偽造病例應該不可能，不過她犯下的罪根本沒得洗，你隻要穩住受害者的腳跟，她就蹦躂不了多久。”
    “我知道，可她還明天直播呢，有沒有什麽辦法把她封了，我和外婆一點也不像看見她！”
    畢竟，眼不見心才不煩。
    “不行。”徐陽語氣忽然變得堅決：“你明天晚上七點來工作室一趟，我要你親眼看王貝貝直播。”
    梅姐也在一邊聽，她搶過手機道：“我不同意，黎家浩現在應該係統的學習樂理，王貝貝又不能一輩子蒙住網民的眼睛和耳朵，隻要黎家浩能用才華征服他們，那王貝貝到最後也隻是個小醜。”
    “可是梅姐，你想到的王貝貝不會想不到。”徐陽又道：“王貝貝出來肯定是要報複黎家浩的，黎家浩必須心知肚明，才能對接下來發生的任何事都有心理準備。”
    徐陽重生來也是複仇的，他不會小瞧任何一個複仇之人的決心。
    但是垃圾應該待在垃圾桶裏，精神病應該待在精神病院裏，王貝貝這樣的人，還是不應該在外麵蹦躂。
    梅姐聽完猶豫了，最後鬆了口：“好吧，聽你的。”
    時間眨眼而過，很快就到了王貝貝直播這天晚上。
    本是所有人都下班的點，但今天的工作室卻破天荒留了一些人。
    徐陽在控製室的沙發上抽煙，看見黎家浩來，他趕緊掐滅煙頭，招招手道：“來這坐。”
    外婆沒跟著來，黎家浩孤身一人坐下，臉上有一些緊張。
    梅姐坐到對麵，馬上打開電腦：“放心好了，王貝貝的犯罪證據我都收集好了，隨時都可以發出去，一會就看直播的時候王貝貝說些什麽。”
    “好，那就開始吧。”
    徐陽抓起手邊的遙控器一按，他們正前方就緩緩落下一塊幕布，幕布的網絡跟主控的電腦相連。
    很快，直播就開始了。
    “朋友們晚上好！”
    畫麵上出現了一個染著粉毛的年輕男人，打著耳釘穿著衛衣，帶著各種金屬項鏈，露在外麵的脖子和手腕手背上都有紋身：“我就是你們的朋友，raer艾克！”
    緊接著他把手一揮：“接下來我將向你們介紹我的新搭檔，人美歌甜王貝貝——”
    “大家好久不見！”
    比人先來的是王貝貝熟悉的聲音，話音落下，她才出現在艾克身旁。
    緊接著，本來跳動的彈幕停頓了一瞬，半分鍾之後才出現這樣一條彈幕：
    ‘天啊，王貝貝怎麽瘦成這樣了？’
    今天的王貝貝穿著一身黑色無袖長裙，化的妝也是偏暗黑的哥特係妝容，眼妝略帶煙熏感，眼角還貼了一顆眼淚形狀的水鑽，燈光一閃，那顆水鑽仿佛真成了眼淚。
    她肉眼可見的瘦了，露在外麵的胳膊像一折就斷的脆弱樹枝。
    不知為何，她左手戴了蓋過手腕的蕾絲手套，右手卻沒有，不過沒人在意，隻以為是妝造如此。
    這條彈幕很孤獨，王貝貝一眼就看見了，她苦澀的笑笑：
    “多謝這位的關心，變瘦是因為身體出現了一些問題，不過不太嚴重，大家不用擔心。”
    她強顏歡笑的樣子，就差把‘我是被人逼成這樣的’寫在臉上。
    彈幕馬上就炸了。
    ‘太心疼了我的貝貝，一定又是黎家浩這個白眼狼！’
    ‘貝貝你是不是受了什麽委屈，你別怕，大膽的說出來，我們替你討回公道！’
    ‘明明你被警察帶走的時候還好好地，現在怎麽就瘦成皮包骨了？’
    ‘天啊，他們對你做了什麽！’
    ‘貝貝大膽發聲，我們保護你！’
    ‘黎家浩你出來，給王貝貝道歉！’
    當然也有風格不一樣的：‘又來賣慘了，一個挑唆未成年去砸老奶奶攤子的人，生病了也是罪有應得！’
    ‘別裝可憐了了，證據確鑿了還能出來，這裏麵肯定有什麽黑幕，連公平都得不到，真正可憐的是黎家浩才對！’
    ‘別洗白了剽竊犯，你就算直播發歌，也改變不了是個罪犯的事實！’
    ‘江海音樂學院的恥辱，別出來丟人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