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謙看著眼前的帕子，還當真是愣了一下，隨後便想了起來。
    “你跟茱萸跑得太快，我在後麵追你，有個姑娘往我懷裏塞了條帕子，我急著追你就沒管。”
    “那你怎麽不扔了？”
    “我轉頭就忘了。”
    “哼。”
    “真的，你相信我，我連那姑娘長什麽樣都沒有看清。”
    “哼。”
    就這樣，沈懷謙第一次體會到，普通男子哄女人，到底有多艱難了。
    以前從未有女子敢在他麵前使小性子。
    認識這小娘子之後，沈懷謙才真的體驗到了，小女子的倒打一耙和蠻不講理。
    翌日早朝，沈懷謙穿著一身黑色暗金龍紋朝服，端坐在龍椅上，麵色不善，眼下微微有一抹青色。
    “吏部侍郎何在啊？”他威嚴有力的聲音響徹金鑾殿。
    兩個身穿紅色官服，官服上繡著孔雀的中年男子趕緊出列，恭謹地朝著上方沈懷謙鞠了一躬，然後撩袍跪在地上，“臣在。”
    他們分別是吏部的左右侍郎。
    雖說動作利索，但他們兩個這會兒心中也是一個咯噔。
    他們雖然是朝中的三品大員，但是在朝堂之上甚少有他們說話的資格。
    如果他們要上奏聖聽的話，都是要請示吏部尚書，由他代為上奏的。
    今兒皇上突然點他們的名，莫不是他們的頂頭上司犯事了？
    沈懷謙的突然點名，不僅僅是吏部的兩個侍郎慌，其他官員心中也慌。
    畢竟這吏部是主管朝中百官考核的，跟朝中的每一人都息息相關。
    此刻的金鑾殿內，連一根針落地的聲音的都清晰可聞。
    “左侍郎退下。”沈懷謙用食指撐著腦袋，淡淡說道。
    左侍郎如蒙大赦，連忙站起身來，弓著腰站到了吏部尚書身後，大鬆了一口氣。
    而右侍郎孫堅則是默默咽了口口水。
    左右侍郎以左為尊，左侍郎也算是他半個上司，如今頂頭上司沒出來，半個上司回去了，等待他的能有什麽好事？
    “孫愛卿，平身吧。”沈懷謙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說道。
    這一聲孫愛卿，那可是將孫堅喊得虎軀一震，身子也不抖了，眼睛也有神了。
    他連忙站起來，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陛下居然記得他姓孫！
    “聽聞最近孫愛卿差事辦得不錯，在吏部經常待到深夜才歸家，是朝中文武百官的典範啊。”沈懷謙和顏悅色地看著孫堅。
    “為陛下效力，是臣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也是臣的榮幸！臣願為陛下犬馬之勞，為陛下排憂解難。”孫堅抓住這個機會，狠狠地拍了一波龍屁。
    此後在官場平步青雲，全靠這一波了。
    “不錯，孫愛卿為了天下社稷鞠躬盡瘁，朕深感欣慰，不過孫愛卿也要注意身子，莫讓朝中失去一個棟梁之才。”
    沈懷謙又親切地提點了孫堅幾句，便讓他退下了。
    孫堅這會兒感覺自己都已經飄在了雲端上，他一個默默無聞的吏部右侍郎，能得到皇上如此青睞，真是做夢也沒想過的事情啊。
    一般皇上這樣關心親切的話語，那可都是對著左右丞相這種一品大員說的啊。
    他美滋滋地退到左侍郎身旁站好，絲毫沒有注意到來自兩位上司，還有其他頗得聖寵的大官的注目。
    沈懷謙在心中冷哼了一聲，他想要懲治一個官員，有的是法子。
    這皇宮內可不是隻有後妃才爭聖寵，官員們爭起聖寵來，那可比後宮的妃子們要厲害得多。
    剛一退朝，孫堅下意識地想要跟在左侍郎身後離開金鑾殿，但沒成想左侍郎冷哼了一聲，“孫大人，本官如今豈敢走在您前麵啊？”
    吏部尚書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孫大人真是好本事，隔著本官都讓聖上都對你青眼有加，何不教教本官是如何辦到的。”
    說完，也不等孫堅解釋，直接拂袖而去。
    孫堅麵對他們兩個的陰陽怪氣，那可真是百口莫辯啊。
    他也不知道聖上為何突然對他青眼有加，關心備至啊！
    朝中官職比孫堅高的官員，看向孫堅的眼神都是涼涼的。
    要知道，在朝堂上，誰得聖眷最濃，那就代表著地位和權力。
    如今孫堅一個小小的三品官員，竟然越過他們這些一二品大官，得了皇上青眼。
    若是開了這個先河，那麽他們這些人都得擔心自己手底下的官員有朝一日會越過自己去。
    所以心中對孫堅不恨才怪呢，但是孫堅畢竟是被皇上金口誇讚的，他們明麵上也不能表現出來。
    隻能暗中盯緊孫堅，試圖找出他的錯處比把柄，把他弄下去。
    畢竟這聖寵可不夠分，孫堅在朝中得了聖寵，那就代表著分到他們頭上的聖眷少了很多，這是這些大官所不能容許的。
    而五品以下的低階官員，則是一臉狂熱的巴結了過來。
    他們便是這朝中的牆頭草，誰得聖眷最濃，便是他們的巴結對象。
    盼著對方有朝一日能在聖上麵前替自己美言幾句，好升個官。
    這便是朝堂的生存之道。
    孫堅現在隻能祈禱，他一輩子為官剛正清廉，不然過不了幾天，皇上的禦桌上，便全是彈劾他的折子了。
    而這個時候孫堅還沉浸在那些低階官員的阿諛奉承當中，還沒有感受到危險正在向他一步步靠近。
    “夫人，行禮的時候腰要用力，人得擺直。不能歪歪扭扭的，那可是大不敬，宮裏的貴人若是怪罪下來，那可是要殺頭的。”
    宋婉儀花重金請來的教習嬤嬤一臉認真的看著宋婉儀，“夫人如此容色，若是得了宮中貴人的注意，估計計較夫人的禮儀，那可不妙。”
    這嬤嬤之前是在後宮裏伺候的，深諳後宮娘娘們的嫉妒心有多重。
    “本夫人隻是入宮參加個宮宴，不至於吧。”宋婉儀咽了口口水，這皇宮這麽危險啊？
    “夫人沒有誥命在身，若是宮裏貴人計較起來，捏死夫人就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一般。”
    教習嬤嬤收了宋婉儀的錢，此刻十分設身處地的為她考慮。
    “那我們再多練習幾遍。”宋婉儀聽到這個也不躲懶了。
    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該練就得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