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母親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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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體育祭的第四天。
    在八進四的劍道比賽中,九花月和鬆前心春還是上碰麵了。
    藤井樹與千歲在最上方沒有其他學生的位置觀戰。
    “樹哥哥覺得誰會贏啊?”
    “心春。”
    “樹哥哥也這麽覺得?”
    “不是你整天和我說心春的劍道好厲害?”
    “嘿嘿~”
    陽葵千歲不好意思地撓頭,然後又豎起一根手指強調,“因為心春她真的很厲害啊!明明不是劍道部的人,力氣還比對麵小,卻能把劍道部的主將壓著打!”
    “你這話都說了好幾遍了。”
    藤井樹看向紅色方,正在戴頭盔的鬆前心春,說道,“也不奇怪,畢竟這孩子從小學起就練這個,她那個當警視長的堂兄還是跟她一起學的。”
    “樹哥哥不小心進警察署的那一次遇見的?”
    “是。”
    紅藍雙方的鬆前心春與九花月都準備就緒。比賽開始了。
    雙方行禮蹲踞,持劍起身,開始互相試探。
    “心春醬出招!心春醬打出了麵!”千歲突然在一旁喊道。
    藤井樹還沒反應過來,片刻間,鬆前心春的竹刀尖端已經準確無誤地擊中了九花月的腦門。
    九花月的瞳孔裏甚至倒映出了那竹刀的樣子。
    鬆前心春這一瞬間的迅猛爆發,讓劍道部的成員們都微微一驚,圍觀的同學更是目瞪口呆。
    “麵。”裁判舉起紅旗。
    “心春醬得分了。”
    “這就得分了?”藤井樹問。
    “打到頭,喊出‘麵’就算一分。”陽葵千歲像是化身成了小迷妹,“心春醬剛才那一劍打得真帥氣!”
    確實帥氣,但這算不算是在欺負九花月是新手?
    藤井樹心中暗自思忖,他繼續觀看。
    第二回合,九花月揮刀起手,但鬆前心春輕而易舉地防住了她的攻勢。九花月再攻,又被迅速化解。
    藤井樹看得出九花月的焦急和不安。
    雖然這丫頭不斷嚐試進攻,但每一次都被鬆前心春精準地化解。心春的動作幹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顯然技高一籌。
    第三回合開始,九花月決定改變策略。她不再急於進攻,而是嚐試著穩住步伐,尋找心春的破綻。然而心春沒有給她任何機會,反而在一個瞬間抓住了九花月防守的空隙,再次出手。
    “咚!”
    竹刀再次準確無誤地擊中了九花月的頭部。
    裁判毫不猶豫地舉起紅旗
    “麵。”
    “心春醬又得分了!”千歲歡呼道。
    藤井樹見狀,微微皺眉。
    他能感覺到九花月的挫敗感和心春的冷靜自信。
    實話實說,九花月訓練才那麽一兩周,能在新手組打進前四已經很不錯了。
    可遇到心春
    “咦?心春醬是不是在讓小九花啊,好多次都可以得分的。”
    讓九花月?
    這可讓不得啊。
    藤井樹心想,抬頭一看,果真沒錯。
    察覺到這一點的九花月把氣勢拿了出來,上手回擊,雙手持握著劍柄瞬間加速,連續猛攻。
    “麵!麵!麵!麵!麵!”
    氣勢足得把周圍的人都嚇一跳。
    圍觀的同學們竊竊私語,覺得兩人是不是有什麽私人恩怨。
    藤井樹望向比賽場上的兩人,隻能搖頭,心中歎息。
    九花月絕對是在借此宣泄情緒。
    在她眼裏,心春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偷。
    偷走她珍惜的事物,偷走她愛的人,偷走她身邊重要的一切。
    在往日裏手拉手的青梅竹馬,還是有著血緣關係的姐妹,為何會在今天,兵戎相見?
    藤井樹覺得自己看不太下去了。
    他選擇閉上眼,等待比賽結果。
    竹刀擊打的聲音不絕於耳。
    還伴隨著千歲在一旁的解說。
    結果沒有出乎意料。
    九花月輸了。
    敗在了鬆前心春的手下。
    在互相行禮過後,她拎著竹劍,黯然下場。
    “樹哥哥,我怎麽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啊?”陽葵千歲拉拉藤井樹的衣角,表情有些動容。
    “忘了?之前你和九花爭小號手的時候。”
    “小九花在輸了之後原來是這種表情麽?”陽葵千歲一直望向九花月落寞的背影。
    “誰在輸了之後都會是這種表情。”
    “”
    藤井樹側頭,瞧向千歲的短發
    “是不是覺得有些替她不甘心?覺得她怎麽就這樣輸了?”
    “是有些,劍道部組織訓練的時候她最努力,練習都是練習得最久的那個。”
    “那如果我告訴千歲你,之前她練小號也是這樣呢?”
    “我”
    陽葵千歲一直望向九花月消失的地方,此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話好。
    藤井樹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安心。
    “不用想太多。”
    “嗯”
    稍後,藤井樹隨便找了上個廁所的理由,暫時離開體育館。
    橘北的後苑算是一個花園。
    學校偶爾會聘用園丁打理,平時則由花藝部的同學們照看栽培花卉,順帶種一些小蔬菜。
    如今正值夏秋交替,後苑裏的大片薰衣草和黃瓜都長勢喜人。
    藤井樹一路從走廊穿行而來,四周蟬聲如雨。
    在走廊的盡頭,白衣黑袴的九花月正抱著腿蹲在台階上,竹刀斜放在一旁。
    遠遠望去,她的背影又小又單薄。
    他悄悄走到少女的身後,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
    “我輸了”
    “這不很正常麽,心春從小就在練習。”
    九花月沒有回答,隻是把臉埋進雙腿中,將自己抱得更緊一些。
    “心春用的技巧本來是我家的就連這個東西,都是她偷的”
    藤井樹在她的身邊坐下,什麽話都沒有說,隻是陪她一起看薰衣草。
    “大叔。”
    “嗯?”
    “你說要是九花家還像以前一樣,我是不是也和心春一樣,是有權有勢的大小姐?”
    “別把這身份想得太好了。”
    “可她還是鬆前家的大小姐啊,要什麽有什麽身邊還有個管家跟著,所有人都對她笑臉相迎,所有人都要誇讚她有多好、有多出色”
    “你羨慕她?”
    “反正她比我好”
    “小月你感覺自己如何?”
    “很不好每天都過得很辛苦,不是練習就是練習之前我父親還想抓我去和一些老男人吃飯大叔你說過分不過分?”
    “可是伱吃得飽穿得暖,長得還這麽漂亮。這個世界上啊,比你要更加艱難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大叔是在批評我不知足麽?”
    “不,隻是說不要總和別人去比,世界上人這麽多,比是比不完的。”
    藤井樹說完這句話後,九花月沉默片刻,像是想通了,忽然站起來,再深呼吸一口氣。
    “好!”
    藤井樹微笑,“打起精神來了?”
    “對!劍道比賽輸了就輸了,這根本是無所謂的輸贏,我有輸心春的地方,那肯定就有贏的地方。”九花月看向藤井樹。
    說完,少女把雙手背在身後,閉上眼睛,相當輕快地笑起來,她嗅著薰衣草飄來的花香,踮起腳再輕點地麵。
    藤井樹見她心情轉好,放下了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孩子小時候吃了太多的苦?
    明明很傷心,卻又能很快振作起來。
    “大叔晚上想吃什麽?”
    “這就在考慮吃的了?”
    “餓了肯定就要吃!”
    “服了你了,隨你的便吧。”
    “那就土豆燉肉!”
    “喂喂,你這不是在暗示讓我做麽?”
    “大叔~~”
    “行吧,下午你就先回去,我買完菜再去找你,行吧?”
    “嗯嗯,就這麽決定了!”
    下午放學,九花月覺得自己心情大好。
    體育祭什麽的,劍道比賽什麽的,不管就是了。
    為什麽自己要拿自己的短處去和心春的長處碰?
    大叔現在和自己關係這麽好,再過一陣,自己不是在這方麵能絕對贏過她麽?
    至於大叔總是會去和心春說話。
    那肯定也是因為“妹妹”的原因。
    大叔沒有和心春鬧僵,又被鬆前家的人拜托照看一下她,自然要關照一些的。
    自己隻需要守住大叔,不要讓心春偷走他的心就能大獲全勝。
    少女心裏嘀咕著這些,快步下車回了家。
    嘎啦
    推開鐵門,九花月很快來到門口,剛掏出鑰匙打開門,她便看到玄關的地毯旁,多了一雙女士的鞋。
    這鞋。
    奇怪母親來了?
    九花月提著書包來到客廳,往沙發上一看,還真是。
    九花真伶在看到女兒的頃刻間,便笑了出來。
    九花月表情有些不快。
    母親來做什麽?
    九花太太注意到了女兒的表情,解釋道
    “小月,這次過來不是喊你回東京。正如之前你所言,如果我們逼你逼得太狠,你隨時可以和我們斷了聯係。”
    “那你來做什麽?”
    “看看你。”
    “我才不信,每次說這話都是在騙我。”
    “這次沒有。”
    九花月保持觀望,決定先不相信。
    九花真伶察覺到了女兒的戒心,她先打量四周,目光看見了電視機旁的一個相框。
    這照片
    好像是小月和藤井樹的合影吧?
    什麽時候拍的?
    看起來像是一起在喝奶茶。
    “不許看!”
    九花月慌慌張張地跑過去,又慌慌張張地收走,抱在懷裏。
    九花真伶心裏發笑,沒多說什麽,又問道“藤井先生呢?”
    “大叔這會兒還沒下班,在學校。”
    “你和他待得如何了?”
    “什麽?”
    “不用和母親遮遮掩掩的,你那次回東京不就是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這麽想回小樽,不就是為了找他?”
    九花月此時覺得母親就像是一隻老練的狐狸。
    一眼就看穿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怎麽辦?
    她這次來是還想拆散自己麽?
    是父親派她來又勸自己回去的?
    她不想在母親麵前變得弱勢,特意順了順聲音說道
    “這不關你的事。”
    “小月”
    九花太太歎氣,“媽媽不想和你把關係鬧得這麽僵硬,之前你在東京和我們談條件的時候,事情不是都說得很明白了?”
    “那是我自己和父親談條件談出來的又不關母親你的事。”
    “抱歉,小月,龍一他是一家之主,我是他的妻子,我需要幫助他。很多話,很多事,我想說,想勸,卻又不應該說出來。龍一他有他自己的自尊。”
    “我才不想聽這些。”
    “這次你父親沒來。”
    “沒來?隻有母親你一個?”
    “是的。”
    “你真是來看我的?”
    “是的。”
    “”
    九花月這時候舉棋不定,她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母親。
    母親絕大多數時間,就是自己和父親之間的傳聲筒,父親的需要,都會通過她稍微委婉一些轉達給自己。
    並且母親很看重自己寶塚的地位。
    九花月討厭這一點。
    很討厭。
    “我還是不信。”
    “小月,我沒有任何辦法強行拉你回去,這是事實,不是麽?”
    “”
    這時候,藤井樹回來了。
    九花月一看他進家門,就趕快跑到他的身邊。
    “怎麽了?”
    “我母親”
    “你母親?”
    藤井樹往裏一看,還真是九花太太,“您怎麽來了?”
    “來看望小月。”九花太太微笑著回答。
    九花月這時候踮起腳,在藤井樹的耳朵裏嘀嘀咕咕一陣。
    他明白了事態。
    兩人開始小聲對話。
    “小九花你怕什麽啊。”
    “我、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反正你母親不可能拽著你回東京,就先這樣唄。”
    “你是讓我,信她?”
    “不是信她,保持觀望,而且你和你母親的關係,沒有和你父親那麽僵硬吧。我看上次你臉上受傷,她還心疼地給你擦藥來著。”
    九花月低頭了,“嗯是有”
    “那不就得了,不要怕,小九花你都說你一個人能生活了,怕父母做什麽?”
    “大叔感覺你像是那種教壞小孩子忤逆家長的壞蛋啊。”
    “別打岔。”
    悄悄話說完,藤井樹旋即笑著和九花太太簡單說了幾句話,算是打招呼。
    “藤井先生,這幾日我會暫且住在家裏,不會打擾到你的生活吧?”
    住這邊?
    “完全沒有。再說了,這不就是您的房子?我是租客,沒理由說什麽。”
    九花太太相當大方地對藤井樹點頭,“即便是租客,那我也要注意到不打擾到藤井先生您工作才是。”
    九花月在藤井樹後麵偷偷拽他的衣角。
    “做什麽。”藤井樹小聲與少女搭話。
    “你就讓我母親在這裏住下了啊。”
    藤井樹滿頭黑線,“什麽話,這本來就是你父母的房子。”
    “可可這裏是我們的家啊!”
    “房地產的權屬證書上又不是我們的名字。”
    “那我們搬出去住。”
    “房租你出啊?”
    “我出就我出!我養你!”
    藤井樹搖頭,否決了九花月的方案,她不開心地扭頭生悶氣去了。
    九花月對她母親有這種態度是正常的。
    藤井樹不答應她的原因,一是看在她和她母親的關係沒那麽壞,還可以溝通。
    二是他也覺得九花太太不會平白無故地過來要知道九花龍一在東京可是從早忙到晚,沒人照顧起居怎麽行?
    藤井樹想探探九花太太的底細。
    “那麽這幾日,還請藤井先生多多關照了。”
    “嗯,也請九花太太多多關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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