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黃色雨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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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轎跑駛出了雨巷家園小區,在雨幕中疾馳。“你怎麽了?”鄧玉湘一邊開車,看了一眼身旁副駕上的陸燃。隻見陸燃麵色有些凝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沒怎麽呀。”陸燃回過神來,一手理了理被雨淋濕的頭發。“沒怎麽?”鄧玉湘笑道,“像丟了魂一樣,隻記得帶刀,連雨衣都沒穿?”聞言,陸燃有些尷尬。剛剛在家中,仙羊大人的一番話語,著實驚著陸燃了。一直胡思亂想的他,甚至都忘記自己是怎麽上車的了。“不用擔心。”鄧玉湘聲音罕見的溫柔,“有我。”陸燃麵色詫異,看向開車的霸道千金。二人認識一個多月了,這是他第一次聽見,大夢魘這般柔聲細語。鄧玉湘:“七月十五的確不同尋常,但你真不用有太多壓力。如果連我都保護不了你,那你也該死。”陸燃:“啊?”鄧玉湘聳了聳肩膀:“起碼你死得不冤。”陸燃:“......”虧我還誇你溫柔,結果就這?關於大夢魘安慰人的水平,陸燃已經領教過很多次了。但每一次,鄧玉湘都能有更加驚人的話語。“你啊。”陸燃一聲歎息,心裏補了一句:總能給我搞出點新花樣。“我怎麽了?”鄧玉湘掃了陸燃一眼。“你美。”陸燃扭頭看向車窗外,看著雨中不斷倒退的街景。天氣預報說,最近幾天都有雨。此次十五之夜,怕是又見不到月亮了。豪華轎跑一路疾馳,很快便來到了荒涼地段,駛入了武烈河畔小區。隨著車輛停穩,鄧玉湘道:“我後備箱裏有備用的雨衣,等著,我去給你拿。”說話間,她已經開門下車了。陸燃是真有點懵。大夢魘轉性了?人也太好了吧?“哢嚓。”副駕駛車門突然被打開,鄧玉湘拎著一件黃色雨衣:“穿上吧。”“謝謝。”陸燃伸手接過黃雨衣,腦中冒出了一個念頭。夢魘竟是我自己?陸燃和鄧玉湘身高相仿,且雨衣本就寬大,他穿起來很合適。隨著陸燃下車,鄧玉湘突然伸出手,替他理了理衣領。如此溫柔的動作,讓陸燃特別不自在。鄧玉湘微微皺眉,神色不滿:“你這是什麽表情?”“姐。”陸燃人都麻了,“你別這樣,搞得我好像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似的。你快變回來,我頂不住。”鄧玉湘笑著瞪了陸燃一眼,抬起手,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雨衣兜帽的帽簷:“少廢話!”陸燃深深的舒了口氣。啊,舒服了~“跟上!”鄧玉湘轉身即走。陸燃從後座處拿出霞光刀,迅速跟了上去。二人來到小區內最中央的居民樓,一路爬上了天台。破舊天台之上,三名隊友皆在,至於那位神秘的葛斌隊長,陸燃還是沒見著。“報告!”鄧玉湘高聲喝道。孫正方看著兩個“小黃人”,指了指樓道口:“去把裝備帶好,半小時後,我們把片區再走一遍。”“是!”“是。”陸燃和鄧玉湘扭頭返回樓道內,在一張破爛木桌上,拿起了隱形耳機、頭燈等裝備。桌後方,另有一柄大斬馬刀,斜斜倚靠著牆角。那是鄧玉湘的武器,看似是普通鋼鐵材質,但陸燃很清楚,那是極其昂貴的天辰鋼材質!此刀長度驚人,單是刀柄,就有七八十厘米長。刀身更是接近2米!在這種長度下,刀身就不顯得寬了,隻顯得又細又長。它兩側開刃,似刀似劍,像是古代騎兵使用的重武器,卻被鄧玉湘拿來當步戰武器。“感興趣?”鄧玉湘佩戴好裝備,也察覺到了陸燃的眼神。陸燃默默點了點頭。今日份的鄧玉湘,的確很是慣著陸燃:“拿著去天台玩玩吧。”“它叫什麽?”陸燃也不客氣,上前一步,雙手握住這件兒神兵。“斬夜。”“這麽凶?”陸燃抬起手,輕輕撫過冰冷的刃鋒。別人都是“斬妖屠魔”什麽的,你可倒好,連夜晚一起斬了?雖然斬夜刀被擦拭的一幹二淨,但陸燃隱隱能嗅到一絲血腥氣息。也不知道,它在鄧玉湘的手裏,斬殺了多少生靈。“很凶麽?”鄧玉湘隨口道。“當然...嗯?”陸燃指尖輕顫,迅速收回了手掌。見此一幕,鄧玉湘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這把斬夜刀......”陸燃眼前一亮,扭頭看向鄧玉湘,“刀靈?”就在剛剛,陸燃指尖掠過刃身之時,他明顯察覺到了一股殺意。這種危險的感覺,令陸燃的太陽穴噔噔直跳!“斬夜刀和我一樣,隻差臨門一腳。”說到這裏,鄧玉湘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心中也升起一絲無奈。她是河境·五段,距離世人認知中的“大能”,僅有一步之遙。她的斬夜刀,距離化靈也隻有一步之遙。然而,這看似近在咫尺的目標,一人一刀卻久久沒能如願。“咱把今夜給斬了,說不定就能成了!”陸燃安慰道。鄧玉湘沒有回應,不置可否。陸燃突然伸手,輕輕彈了一下斬夜刀的刃鋒。“叮~”清脆的聲響傳來。陸燃看向沉默不語的女子:“你聽到了,斬夜也這麽認為。”“嗬嗬。”鄧玉湘啞然失笑,“這種自娛自樂的小把戲,跟誰學的?”大夢魘很是給麵子,沒說陸燃是自欺欺人。“生活。”簡短的二字回應,給鄧玉湘聽怔住了。陸燃則是抱著斬夜刀,走向了天台。更準確的答案是:年少獨居的生活。天台上,衛氏兄弟見到陸燃抱著大刀出現,心中不免升起了一絲期待。然而,當陸燃揮舞起來之後,兄弟倆均是麵色古怪。拉了大胯了!陸燃哪裏涉獵過這種“重兵器”?他隻感覺頭重腳輕,舞起來特別吃力!陸燃也切身意識到,大夢魘的力量有多麽恐怖了!最後,還是鄧玉湘救了陸燃,把斬夜刀拿回了手裏。倒不是她小氣,主要是怕斬夜刀不開心......鄧玉湘是真沒想到,一直表現得無比驚豔的陸燃,竟然會露怯,練出這麽一套抽象的刀法來。他腳下磕磕絆絆、身體歪歪扭扭,就像是個打棗的瘸子。看得鄧玉湘一陣火大,隻想猛踹他那條好腿............白日時光,點點流逝。陸燃跟隨著望月人小隊行動,按部就班,在轄區內巡邏了一圈又一圈。直至夜幕降臨,雨巷城陷入了一片死寂。陸燃站在空空蕩蕩的十字路口,佇立在路燈下。昏黃的燈光,倒是和他的雨衣顏色很搭。他的麵前,街道兩旁有一些店麵,汽修店、五金店,大門緊鎖的超市,亮著牌匾的藥房......店後是一幢幢居民樓,抬眼觀瞧,能見到一戶戶人家裏,亮起的溫馨燈光。他的身後,有擱置許久的荒涼土地,也有漆黑死寂的廢棄居民小區。十字路口,的確有路燈照耀。但是那佇立在雨中的身影,好像站在了光明與黑暗的分界線上。雨,越下越大。似是在預示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