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9日。
    下午。
    隻剩四天便又要開始試煉了。
    蘇明其實可以找到不少事做，但很多事又好像有他沒他都一樣。
    “嗬嗬，老板這不就是古籍裏記載的……”
    貓女小姐慵懶的翻了個身，把平板放到躺椅下。
    “收集人才那種賢明的君王？”
    “隻不過把他們收攏的是大臣，老板收集的既能當大臣，又能當女人。”
    “快哉快哉。”
    “……”
    她會出現在這的原因很簡單。蘇緹婭共和國已經不需要她當軍師了，隨便帶幾個徒弟想怎麽摸魚便怎麽摸。
    蘇緹婭共和國那邊呆太久了，對她而言雪國或許更新鮮。
    “老板，要是大皇後知道你偷偷和我見麵真的不會生氣嗎？”
    “這不是偷情。”
    “是嗎？”
    貓女小姐笑了下，將白嫩的雙手聚在胸口，合十。
    “但我之所以會來這，就是看看有沒有機會。”
    “還是肉體嗎？”
    “老板說的太直白了，嗯……看了這麽多雪國的書，我認為我是在渴求情緒價值對應的，肉體價值。對於貓貓來說沒有愛的愛愛也是愛愛。”
    “……”
    蘇明坐起來，坐在躺椅邊。望著陽台外邊鋪滿綠色的院子。
    “這麽說，貓族對感情並不忠貞？”
    “……咦？”
    顯然，貓女沒想到蘇明會問這問題。愣住了。
    “我倒是不至於在有關係之後連自己的女人因為商務上的原因要和異性普通的握手也感到不快，但我希望是單純的被占有。獨一份。”
    “也就是說，即便將來某天你發現有更希望渴求的肉體關係，也隻能拒絕。”
    “再通俗點說，如果隻是肉體關係我一定會拒絕。哪怕我的說法看起來很雙標。除非……你並不隻是為了解決發情期。”
    “……”
    貓女小姐別過臉，頓了幾秒，“哈……所以說，我和其他異種不一樣。”
    “這樣嗎？”
    蘇明輕吸一口香煙。
    “但我……還是……”
    “是什麽？”
    “雖說現在還是廚，但等到得到老板之後肯定和她們不一樣，所以說，嗯……突然想起有本故事書下集還沒看。”
    或許是貓女小姐已經習慣通過強調隻是渴求欲望，真談到更深處的她會不知道怎麽接話。
    11月9日。
    晚。
    “其實我是穿越者，從另一個和雪國差不多的世界來的。”
    “你信嗎？”
    久違的和徒弟小李聚餐。工作沒那麽忙之後他也能知道哪些地方有美食，不再局限於燒烤或者柴火雞。這次選的是蘇明沒去過的烤鴨店……有點像京都烤鴨那種需要卷皮吃的烤鴨。
    “信。其實我是從未來回來的，隻要今天師父請客，那麽我將夭壽泄露天機。”
    “……”
    真誠的話總是沒人信。
    “師父，我發現你和別人最大的不同便是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心態都挺年輕的。”
    “哎。結婚之前我還挺輕鬆，結婚之後……本來說隻要一個孩子，女朋友非要三個。說大不了和我一起辛苦點。我都不知道該高興還是煩。”
    “突然懷念單身的日子了。”
    “……”
    “看樣子，安總應該會在過年後一點點就到預產期吧？師父就沒一點煩惱？”
    “……”
    婚姻上蘇明倒沒什麽煩惱。不管從什麽意義來看安詩瑤都已經過於完美了。頂多就是煩惱太包容……該不該多點愧疚。
    現在蘇明隻想了一件事。
    總覺得從某個部分開始，缺失了某種東西。
    是因為女神，或者夏夜出去……再或者提到的夢結束之後還是不滿足，覺得不夠該怎樣？
    還是因為，出現過的沒見到真麵目的她，除去對她們用某種能力進行過占有欲的催化以外，對自己也做了什麽？
    再或者。
    天下沒有餡餅。入夢遊戲從出現到現在都是給自己好處……雖說自我意識還在，但某天會成為遊戲背後的誰想塑造的傀儡？
    “對了，師父。”
    徒弟停下卷鴨肉的動作，看向蘇明，“小師妹和安總的關係……現在怎麽樣了？”
    小師妹？
    哦。
    當初夏夜算是他的師妹。
    多麽久遠的稱呼。現在不僅僅是夏夜和安詩瑤關係正常，其他還有好幾個。
    “很好嗎？”
    “嘖，小師妹之前走的時候說要考研。現在還在考嗎？”
    “……”
    沒考。
    雖說沒考，但她拿到的證書多到十個麻省畢業的學生也湊不出來。
    “哎，羨慕。不過這也是師父應得的吧……更煩了，我身邊就有爽文男主？”
    “公司裏估計也不會有人想到，平時高冷的安總，和師父在一起其實也是普通……”
    “……啪嗒。”
    “平時高冷的安總怎麽了？”
    正說著，安詩瑤也來了。
    “……”
    徒弟表情有點僵硬。
    “小李，你就是這點不好。”
    安詩瑤隨手把包掛在凳子邊，“雖然在公司裏要避嫌，但私下我就是師娘。本來就是普通的女人，不要帶什麽濾鏡。”
    “我平時真有那麽冷淡？明明我覺得還挺平易近人來著……”
    “……”
    有蘇明在其中引著話題，徒弟也能切換成對待朋友的模式。普通聊天。
    “是嗎？你們準備明年要小孩？那到時候你師父可以幫忙推薦一個從價格帶醫療資源都很不錯的醫院。”
    從坐在蘇明身邊之後，挽著的手就沒放過。也許是晚上有點冷，偶爾會拿手在蘇明大腿摩挲。
    說真的。
    蘇明沒有什麽不滿足的。
    她們都一樣，偶爾會吃醋，但在大的事情上永遠不會做任何讓自己難以抉擇的事。
    但還有新的。
    但……蘇明有點想不起了。
    來這世界之前，是在做什麽來著？為什麽會來，猝死，還是怎樣？
    連活到幾歲都忘了，隻記得最後一份工作室售賣家具的銷售，業務員。
    很難說這和遊戲沒關係。
    再想最開始，明明第一天見到喪屍還會反胃，第二天卻能無視惡臭和腐爛的喪屍同一間房睡覺。
    那不是正常的轉變，是有某種不屬於自己的改變。
    就像現在，逐漸覺得伊麗莎阿姨說的沒錯……所以，撩了貓女小姐。雖說隻是很淺薄，不可能一下子多很多進度的撩。
    但傳遞出的意思，遲早會具現化。
    11月9日。
    深夜。
    安詩瑤可能自身都沒想到，就多抿了幾口菠蘿啤也能微醺。
    怎麽都攔不住。
    是說，非要給小熙和雪兒打電話。
    “我說的，你要是忍不住提前就像知道懷孕是什麽感覺，畢業之前都可以把寶寶放在我家。”
    “反正我是姐姐，你的小孩也是我的小孩。”
    “……”
    “嗝，別以為我不知道。哼……你和蘇明先生保管已經試過不少回沒有安全措施了。”
    “以為我是誰？我可是從小看著你長大的姐姐，你和我是一樣的。都貪心~”
    “……”
    再換成雪兒。
    含蓄問暖之後，開始隔著電話報出她想到的名字。關於小孩的名字。
    “不要管什麽寓意，要是女孩子就該優先從好聽的方麵入手，之後再考慮寓意。”
    “……”
    還要給小夜打電話，但是提示不在服務區。
    “她才是最先有孩子的，還這樣……蘇明先生也不管管。”
    “個子小，應該更先像人妻。”
    也許是翻了半天，突然想起緹婭她們也一樣壓根不在服務區。
    安詩瑤脫掉高跟鞋，一屁股坐在蘇明腿上。
    “我也喜歡這樣坐。”
    “不是瑟瑟……就普通的坐。”
    “……”
    “不重嗎？”
    “……”
    蘇明搖搖頭。
    “騙人，我現在……是兩個人的重量。”
    “我沒暈。”
    “真的。一點也不暈，肯定是……肚子裏的寶寶連菠蘿啤飲料都接受不了的原因。”
    “唔……”
    “要吐……快kiss……”
    她完全不像是要吐的樣子。隻是單純的反過來正麵坐在蘇明腿上，摟著脖子索吻。
    “騙人的，就隻是想親親而已。笨。”
    11月10日。
    淩晨。
    沒發生什麽，蘇明打算例行下一步的時候，安詩瑤已經睡著了。開會開到那個點來吃飯，估計本身就已經很累了。
    替她蓋好被子。
    到陽台點燃一支煙。陽台外路燈明晃晃的亮著，以為也許還會來的女人，沒來。
    估計真去報她說的仇了吧？
    蘇明莫名有種想法，如果在此刻再一次拒絕進入遊戲，還會不會依然卡bug就是得進去呢？
    又立馬把這種想法拋之腦外。
    “去……去看小熙。”
    “不許一直看……我……”
    還能聽到如八爪魚纏著枕頭的安詩瑤夢囈。估計做了有點瑟氣的夢吧。
    忘掉就忘掉吧。
    來這世界之前，不會是什麽好記憶。模糊的記得一部分就夠了。
    話說起來。
    可能身邊的誰都不知道，其實到現實見麵的一瞬間，壓根沒有夢裏那麽濃厚的感情。
    全都是……說是重新有感情也沒差。
    “108個……每個都要生兩個……不要生啦。”
    “帶不過來了……”
    “……”
    “為什麽，嗚……我這麽努力帶小孩，還是要離婚？”
    “……”
    在她夢裏的自己，就這麽不堪嗎？
    哈。
    蘇明歎了口氣，滅掉香煙。也不想再等也許會來的女人，來就來，沒來就沒來吧。
    再次進入試煉總會水落石出。
    回到床邊，蘇明伏在安詩瑤的耳邊。
    “瑤，有沒有108個我不知道。”
    “但下一個是真的有。八九不離十，你知道的，我對我的道德底線完全不信任。”
    “……”
    安詩瑤沒任何回應。
    “現在我捏一下寶寶食堂，如果你會反手抱住我。那就代表即便我真的成了出生，你也不會有問題。”
    “……”
    捏了。
    然後如同蘇明見過的無數次畫麵一樣，安詩瑤自然而然抓住蘇明的手，再順勢下意識的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蜷縮在蘇明懷裏。
    果然，就算自己真的在為夢有天會結束而做準備，想法越來越出生化……瑤也一樣溫柔。
    也別說什麽下個試煉一定會守住底線。
    就目前的情況而言，改成……看看能不能變成不會把自己當‘仇人’，會普通的想見到自己更好。這更現實。
    曾經清純的自己早就不去不複發，現在剩下的隻是被大環境所害被遊戲所害，不得已變出生的自己。
    呼。
    鋪墊這麽多，心情總算明了。沒錯，不管從以前麵對喪屍的突然轉變還是前世記憶越來越模糊來看，都是被遊戲毒害了。
    本質上，自己還是半個好人。
    想到這，就連捏寶寶食堂蘇明都更有勁兒了。
    “……蘇明先生？”
    見到安詩瑤迷迷糊糊睜開眼睛。
    “瑤，來造二胎吧。”
    “……誒？”
    她明顯還處於暈乎的狀態，完全沒轉過彎。
    “……”
    “等、等一下啦！嗚！”
    溫暖，會能完全抵消多餘思考的關鍵因素之一。也是能喚醒蘇明想著不管是什麽難度的試煉，還要多久才能成為心裏想的‘神’動力的主要原因之一。
    她們傳遞的這份溫暖，就如同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一樣重要。為此，我不當出生，誰當？
    11月10日。
    淩晨。
    某爛尾樓。
    “吱吱吱……”
    很久沒人居住，連流浪漢也不光顧的潮濕樓體，滋生出很多雜草，老鼠成了這的常客。
    “……”
    微弱的亮光將坑坑窪窪的毛坯水泥牆照的發揮。
    “哈……”
    女人摘下麵具，盯著那裏麵沾染的鮮血。
    再看向手機。攝像頭很容易顯出她的模樣。
    眼角爬滿了皺紋，再怎麽努力睜開眼睛……也無法回到記憶中年輕的模樣。
    發絲早就成了幹燥的白色。
    捏著手機的手，也同樣有不少皺紋。
    “為什麽，不來找我呢？”
    “要等到我變成這樣……才見到。”
    “好幸福啊……”
    “好羨慕……”
    “……”
    有老鼠嗅著氣味，遊動到她的腳邊、
    “咯嚓——”
    又隨著她用力捏住手機，將屏幕捏出碎痕，吱吱吱叫著逃走。
    “這樣的話……就隻能希望被一輩子記住。”
    “永遠都記著我。”
    “那麽，它到底在哪兒呢？別逃了，別以為……換一副方便蠱惑他的麵孔，我就找不出。”
    “就算你是他喜歡的女人……”
    “也一樣。”
    她再度戴好麵具，手套也戴上了。沒人會知道寬大的袍子裏隱藏著怎樣的身體。
    被忘記。
    被欺騙。
    被背叛……但是，還是愛著。
    所以，做完這件事之後，希望也能被永遠記著，永遠愛著，很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