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晨，林蕭去山下買靈獸肉，已經能看見商鋪販賣新年的商品。
    年關將近，城內似乎也多了許多陌生的樣貌。
    年輕的，漂亮的，甚至有三兩修士，雖樣貌孤高，但也並沒有因實力強大，就苛責為難普通人。
    中途還遇見了丫鬟作陪的顧夫人。
    她表現得很熱情，詢問了許多關於顧憐兒的事。
    林蕭一一回應，單獨問了安全和錢財。
    得到沒什麽問題的回答後，便沒有久留，很快告辭。
    路過街邊攤販，想了想，丟下十幾枚銅幣，買了三個平安扣。
    紅彤彤的配色，掛在窗戶邊非常漂亮，也有很好的寓意。
    以前，他對這些東西並不在意，甚至連看都不會看一眼。
    但現在，卻願意駐足，為了虛無縹緲的東西付諸金錢。
    還會期待安流螢和顧憐兒的看法。
    林蕭摸了摸平安扣上麵的布料，忍不住搖頭失笑。
    “收了幾個徒弟，一直宅在山上都快變成個老頭了。”
    明明二十出頭，正當壯年，日子過得反倒有些像在養老。
    這算是少走了四十年的彎路？
    不。
    “在修行界中，應當是少走了幾百年的彎路。”
    嘴角嗪笑，林蕭步伐不急不緩，漫步在俗世的城池中。
    就像是一隻穿行在水波裏的魚兒，體會著俗世的紛紛擾擾。
    走過一家客棧，廚子偷偷將一條魚塞進包裏。
    視線微抬，考中功名，風光歸來的進士，在酒樓裏推杯換盞，風光無量。
    路過街角的時候，丟給乞兒十幾枚銅幣。
    對方看了他幾眼，小心翼翼地抓走錢財，一路跑沒了影。
    林蕭靜靜踱步，在思量，在感悟。
    無形大道，似乎也在這樣的一步步之下，逐漸顯露出它原本的模樣。
    許久，
    他輕吐出一口氣，收獲良多。
    “王者向半聖的提升與轉化，重點在於心境。”
    “這一路上提升太快，若不是保持平凡心態，隻怕會在此處困擾許久。”
    “成聖後體生芬芳，行過之處生靈得益，花朵綻放，正暗合天意，或許關鍵就在仙凡之間。”
    “平日裏，也可以多出去走走……”
    就這樣思索著，一步步回到獨峰山。
    微微抬頭，正看見雙手搭在身前，笑容清麗的顧憐兒，在山門等待的身影。
    她一身素色道袍，袖口處收緊，幹淨利落，一頭青絲，襯得小臉素淨淡雅，不染凡塵。
    俏生生地站在那裏，像是等待著夫君歸家的小家碧玉，既有修行者的飄飄欲仙的氣質，又散發出幾許親昵，讓人看一眼就心生歡喜。
    “您回來啦。”
    “嗯。”
    林蕭微微頷首，遞去一枚平安扣，“新年將至，掛在窗邊，能多添幾許年味。”
    “謝謝。”
    小臉瞬間溢滿開懷的笑容，顧憐兒雙手合攏著收下，“早飯已經煮好了，師尊要洗個手嗎？”
    “洗一下吧。”
    “我去為您打水。”
    像平常一般，解決了一天的早飯。
    師徒二人對坐蒲團，由林蕭講道，闡述洞天萬化中的關鍵內容。
    顧憐兒坐姿乖巧，眉目如畫，頭微微伏著。
    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懷裏的小白，將知識點牢牢記在心田。
    今天不是修行日，所以講道也隻是片刻。
    結束一個要點後，少女就去煉器了。
    林蕭自顧憐兒懷裏接過小白，摸了一會兒，取出入道金篇細細品讀。
    入王者境界已有多日，他日夜不停，已經初步了解了這一時期的能力與特點。
    現在，
    是往下鑽研的時候了。
    雖然有係統，但林蕭也沒放下過自我修行，一直都在嚐試開拓屬於自己的前路。
    此次購置靈獸肉，感悟見聞，不隻是對道的理解更上一層樓，聖人之境似也有所鬆動。
    這給他帶來了許多靈感。
    其中最主要的，莫過於紅塵曆練的重要性。
    “連王者都裨益十足，代表這個思路絕對正確，以後的徒兒都要有類似的安排才行。”
    “曆練為主，感悟為輔。”
    “安流螢……下山的時間還是早了點，以合一境巔峰為最佳。”
    “至於時間，可以是三到五年。”
    “安流螢和顧憐兒都是天才中的天才，自合一境出發，三五年後，絕對可以成就入道王者，甚至是半聖。”
    “這段時間，就是紅塵曆練最有效果的時候。”
    想法很好，也很有道理。
    隻不過，
    等安流螢回來後，再讓她下山一趟？
    腦海中浮現出少女在地上打滾，哼哼啊啊的丟人模樣，林蕭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肯定不願意！
    要不，讓她嚐些甜頭？
    十六歲，已經可以做很多事了。
    有大聖修為護體，也不怕她對此類事情太過沉迷……
    而且這次也不像之前那麽嚴苛，想回山隨時都能回來。
    隻是將重心放在外麵，發展，或結識屬於自己的勢力親朋。
    想了許久，林蕭搖了搖頭，感覺這件事還要從長計議。
    終究要放在兩年之後，現在鑽研還是過早了些。
    “還是等一下最近的新年吧。”
    到了中午。
    顧憐兒自覺前來煮飯。
    林蕭喝著熱茶，看了眼自白天開始，一覺睡到現在都沒有醒的小白，腦袋上浮現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貓科動物，打小就這麽嗜睡？
    動作稍微大了點也沒吵醒。
    等吃飯時，林蕭直接問道：“小白一天都沒醒，你們昨晚睡得不好？”
    “嗯……”
    顧憐兒有些心虛地垂下腦袋，“昨晚我帶著她一起修行了。”
    “修行？”
    林蕭腦海中浮現出自誕生後，就經常散養，過了段日子才和他們親昵起來的小肉丸，忍不住笑道，“看來你們相處的很好。”
    “嗯……”
    顧憐兒更心虛了。
    沒敢說自送給她開始，小白虎清醒的時間就不超過兩小時。
    ‘這次的丹藥劑量太重，不適合平時使用，沉香草也失敗了，選一樣其他的吧。’
    ‘再委屈一下小家夥，我有感覺，自己很快就能開發出真正的仙人醉。’
    ‘到時候……’
    臉色又有些發紅，顧憐兒趕緊中斷腦海中的想法，感覺自己最近太容易幻想，也太貪心了。
    都怪問心關！
    讓她明白了自己的本心是沒錯，但後勁太大，搞得每天心不在焉，隻想多觸碰觸碰聖人之軀。
    這樣下去，沒多久就會被發現的！
    還是循序漸進，讓師尊感受到自己的心意更好。
    “顧憐兒，你有在聽嗎？”
    “嗯，怎麽了師尊？”
    “再過幾天，我會去中洲一趟，有什麽需要買，或者送去的東西嗎？”
    “沒……有一封信，師尊可以幫我送一下嗎？”
    “下午給我就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