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流螢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慈眉善目，正在諄諄教誨顧憐兒的師尊。
    似乎是在聊什麽很聰明的話題，等她到了，就很有默契的停了下來。
    安流螢也不在意。
    有昨天的享受，她現在心情好極了。
    剛才在打水回來的時候，還順手摸了幾條肥魚，準備在早上加個餐。
    “師尊，給我煮！”
    “大早上就吃這些，真不怕胖成球？”
    林蕭有些嫌棄地揮揮手，幾條魚順勢飛向灶台。
    又一指點出，略微灼熱的光輝，蒸去了少女身上沾染的水漬。
    “沒關係，”
    安流螢理所應當地享受著師尊的服務，“吃不完就給小肉丸和小白好了。”
    這位倒是抱著有恩，就一點都不報的想法。
    因為剛剛發生顧憐兒的事，林蕭忍不住在心裏對比。
    不過對他好倒是真的。
    不管得到什麽，都想先交給師尊。
    隻希望顧憐兒能認真審視這段關係，明白感激和愛情的區別吧。
    這麽想著，林蕭站起身，走向了灶台那邊。
    顧憐兒看了兩眼大大咧咧的大師姐，跟在師尊後麵。
    就像是平常一樣，做著自己能夠辦到的事情。
    到了中午，安流螢的獨峰山上舞劍。
    元嬰期的我心流·洞月天鳴，她掌握的很好，但也有一部分不夠精通。
    每當這時，林蕭就會提醒她該怎麽去做。
    如果太笨拙，還會走過去，用手幫忙調整姿態。
    顧憐兒看在眼裏，略微能看見青筋的小手，動作輕緩地為自己倒了杯茶。
    到了晚上，
    大師姐用食物逗兩個小獸，把它們急哭了。
    理所當然地挨了師尊一頓揍。
    但沒過多久，哭哭啼啼，很可憐的師姐，就被心軟的師尊出手，治好了頭頂上的大包。
    “護道神獸最忠誠的就是你們，不許欺負，知道嗎？”
    話語分明是嚴厲的，但語氣卻很溫潤，像是在說床頭話，“再有下次，為師會讓這些傷勢，跟在你身上一個月。”
    “知道啦，”
    安流螢像是隻受欺負的倉鼠，蹲在地上捂著頭，極小聲的嘟囔，“也在師妹身邊給我留點麵子嘛，壞師尊。”
    “你說什麽？”林蕭一臉和善的問。
    “我說師尊說的話都是最正確的了！”
    安流螢趕緊表忠心，甚至還為了說服力，扭頭看向了坐在不遠處的顧憐兒，“師妹你說是不是？”
    “對。”
    顧憐兒輕輕笑著，“師尊是個好人。”
    “您看，師妹都這麽說了……”
    “別亂動，還想不想傷勢好了？”
    “唔……”
    入夜之時，外麵響起劈裏啪啦的爆竹聲。
    林蕭看了一會兒夜色，沒見到如前世那般直衝天際的煙花，有些可惜地搖了搖頭。
    終究隻是與前世相似的修行古星。
    再怎麽追求那種感覺，也終會有所差別。
    “今夜一過，便是新年伊始，”
    他回過頭，取出兩張白紙，對俏生生站在兩側的少女道，“有什麽想要完成的心願，可以在這上麵寫下來，留在自己的房間。”
    “待到明年的今天，再取出來，或許就能完成。”
    安流螢眨了眨眼睛，幾乎第一時間想好了自己要寫些什麽。
    顧憐兒則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隨後收進貼身的儲物法寶中，開口問道：“師尊的心願是什麽？”
    “我麽？”
    林蕭想了想，笑著說道，“為師沒什麽想要的，就祝新的一年，你們都能順風順水地趟過要麵對的劫難吧。”
    顧憐兒深深吸了口氣。
    手掌翻動，自儲物空間內取出一個畫卷。
    迎風一展。
    另一隻手微動，借助洞天萬化，帶來些許光亮。
    一個背靠鏡頭，隻露出稍稍側臉，風華絕代的仙尊畫像，便出現在了麵前。
    “這是我和師姐為師尊準備的新年禮物。”
    顧憐兒有些不太好意思，“因為時間有點緊，中途調用了洞天萬化作為輔助，不是純手繪出來的。”
    “有心了。”
    這還是林蕭第一次收到為自己繪製的畫作。
    雖然不是完全手繪，但這並不是重點。
    他伸手接過，畫卷沉甸甸的，非常厚實。
    少女們的濃重心意，仿佛也隨著這樣的接觸，傳遞到心田。
    “這畫很好，”
    林蕭心中感觸良多，連語氣都放輕了許多，“我會好好收藏起來的。”
    顧憐兒優雅地行了一禮：“師尊喜歡，對我們就是最好的回應了。”
    隻看見過工具，完全沒插手其中的安流螢，目瞪口呆地看著師尊手上的畫作。
    這奇怪的視線，引起了林蕭的注意。
    他忍不住問道：“這上麵有哪部分是你畫的？”
    “呃……”
    安流螢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
    她答應過師尊，不能對彼此撒謊。
    難道要說自己沒畫？
    “是臉，和經書的部分，”
    危機之間，顧憐兒輕聲細語，趕來救場，“大師姐跟在師尊身邊最久，畫起這部分來得心應手，即使沒有基礎，也能做的很好。”
    “是嗎。”
    林蕭看了兩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顧憐兒這麽說，此時細細一看，確實發現臉和經書的部分跟其他區域的繪製不太協調。
    於是也沒再去詢問，認認真真地將畫卷收好，打算放進自己最安全的係統空間珍藏。
    這種用過心的東西，就值得用最重視的方式去對待！
    夜色漸深。
    山巔不時吹來冷風，青石鎮上的爆竹聲逐漸消失。
    “今天就到這裏吧，”
    林蕭看了眼頭頂的圓月，對兩位少女說，“早些歇息，平日也早些起床。”
    “是。”
    “您安好。”
    兩位少女認真行禮，緩緩退走。
    林蕭重新看了眼天色，隻感覺今天過得十分充實。
    最主要的是，將差點變歪的小白菜扶正了！
    “這也算是給新的一年，開了個好頭吧？”
    他嘴角難掩笑意，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轉身，關門。
    正要歇息的時候，顧憐兒忽然敲門，送來了熱氣騰騰的茶水。
    “晚間濕涼，吹了這麽久的冷風，師尊還是喝口熱茶再睡。”
    不待拒絕，她直接倒了滿滿一杯，隨後笑著說道，“還要去給師姐倒一杯，就不在師尊這裏多待了。”
    林蕭點了點頭。
    待她走了，忍不住驚歎道：“心細到了這種地步，真是個好孩子。”
    雖然聖體不染風塵，但他還是喝了這杯充滿心意的茶。
    然後才來到床鋪。
    運轉了一會兒經書，感覺困意來襲，再隻剩素衣，進入夢鄉。
    夜，
    漸漸深了。
    黑暗中，有什麽東西輕輕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她踮著腳，緩緩靠到床前，俯下身子。
    伸出的纖纖玉指，劃過臉頰上的發絲，最終落在唇瓣之上。
    幽深似海的眼眸，倒映著林蕭安詳的睡顏。
    一點點呢喃聲，像是無法捕捉的熒光，沉溺進今晚的夜色裏。
    “我也不想這麽早。”
    “撩撥心弦，卻又不想負責。”
    “師尊，這是你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