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說出來的話，讓聰明如顧憐兒這樣的人，都不知道該如何辯解才好。
    是的。
    跟隨師尊，想要為師尊排憂解難，正是源自於心頭的虧欠。
    但！
    隨著日漸的接觸，她的內心早已從最開始的報答，轉變為索取。
    想要待在師尊身邊。
    想要觸摸他的身體，輕嗅他的氣味。
    想要侍奉他，讓他再也離不開自己。
    想要讓他成為自己一個人的，每天都想著自己。
    想要……師尊！
    隻是這種扭曲的想法，又怎麽能讓她這個本來就很內斂的少女說得出口。
    明明應該孝敬師尊，卻一直在欺辱，借助師尊來滿足自己的**。
    自己這個徒兒做的，簡直太差勁了！
    林蕭看了眼耷拉著耳朵，沒了往日精氣的顧憐兒，有些不忍地提點道：“為師並非是要拒絕你的心意，隻是你還不懂愛到底是何物，需要更多的閱曆支撐起這部分感官。”
    “等你真正明白愛是什麽，為師可以認真給你一個答複。”
    顧憐兒感覺自己又要敗了，忍住要哭泣的內心，落子的同時詢問道：“師尊知道愛是什麽嗎？”
    林蕭下棋的動作頓了頓。
    若是以往，他也說不出來到底是什麽。
    但……
    有了安流螢的先例，再通過大聖境界著重分析，大概能簡單的說出一些來。
    “愛一個人，不受意誌左右，就像是一種精神疾病，”
    林蕭回憶著自己與安流螢的相處，“不是你想怎麽樣，就能怎麽樣，而是它想你怎麽樣，你就得怎麽樣。”
    明明打定主意不能讓安流螢吃太多甜頭，最後卻總是沉迷進少女的美好中。
    明明說過要等到兩年後，心裏卻越來越癢。
    偶爾一個人喝茶時，腦袋裏總是想起那個憨憨的紅衣女俠，繼而開始期待兩年後的相遇。
    每次讓她得逞，讓她擁抱，又何嚐不是在滿足自己。
    愛情這款精神疾病，就連大聖都不能免俗。
    “……”
    顧憐兒感覺自己已經知道什麽是愛了。
    她忽然放鬆了不少，明晰己身，借著下棋，一點點積蓄著心頭的勇氣。
    將愛，大聲說出口的勇氣！
    沒過五分鍾，林蕭看著棋盤的一角，知道自己被逼到了絕路。
    “我輸了。”
    “嗯，”
    顧憐兒語調輕快，脆生生地說道，“是師尊輸了！”
    “別太得意，”
    林蕭活動了一下手腕，打算以勢壓人，“為師能做你的師尊，就一定有……”
    “喜歡。”顧憐兒忽然打斷他的話語，直直看著他說。
    ？
    林蕭頭頂浮現出一個問號。
    “為師不是說過，你還不明白愛情到底意味著什麽……”
    “師尊不是給憐兒解釋過了嗎？”
    顧憐兒的動作，忽然帶起幾分自己也沒察覺到的壓迫感。
    她單手撐著棋盤，俯身向前。
    直視而來的目光中，多出幾分侵略性。
    “喜歡，想要觸摸，想要輕嗅，想要汙染，想要親吻，讓師尊墮落，再也離不開憐兒，甚至是……”
    自口中紛繁跳出的汙穢，甚至是堪稱大膽的詞匯，嚇了林蕭一跳。
    反應過來的時候，少女的手已經伸到麵前，正要攬住他的後腦勺。
    “等等，”
    他趕緊借助修為禁錮住快要控製不住自己的顧憐兒，但少女虎狼之詞中傳遞出來的震撼，還是奪走他的語言能力，一時間組織不起有效的話語。
    居然說的如此大膽！
    你這顆小白菜是種在魅魔家裏的？
    “憐兒一直都在內心譴責自己，”
    被禁錮住的顧憐兒，開始發揮自己最有力的語言攻勢，無比堅定的說道，“明明師尊那麽好，自己卻要索求更多，甚至過分到產生各種各樣的肮髒想法，不斷與師尊產生親昵的接觸。”
    “今日聽到師尊解釋，才知道這就是愛的體現，才更加確信自己愛著師尊。”
    “哪怕醜陋，哪怕違背世俗觀念。”
    “憐兒都想一直一直，陪在師尊身邊！”
    林蕭張了張嘴，第一次見到如此大膽，如此展露內心深處陰暗想法的顧憐兒。
    長時間的相處，讓他明白做到這一步並不輕鬆。
    也因此，
    不做出一個妥善的回答，師徒，怕是真的要做不成了。
    說實話。
    他挺喜歡和顧憐兒相處的，不管是平常在一起煮飯，處理花田，帶來的感覺都不是安流螢那樣照顧孩子的體會，而是有種家人的感覺。
    互相包容，互相親近，天然的信任。
    可真要說愛情……
    林蕭第一次審視這種關係，並引入了一個最簡單的概念。
    那就是他能不能接受顧憐兒嫁給別人，服侍別人，依偎在別人的懷裏，敘說著料理以及花田的事。
    至於結果嘛。
    “你，”
    林蕭躊躇了幾秒，緩緩道，“你的心意，為師已經收到了，不過在解決這件事之前，你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在這段時間，為師會觀察你，也給你觀察為師的機會。”
    “若，若……”
    林蕭有些說不出話來。
    收了三個徒兒，兩個都有可能成師娘。
    這要讓姬扶搖知道了，不得連夜扛著火車跑？
    也讓他有些……無地自容的感覺。
    他真的是收徒弟，不是收後宮啊！
    “到底是從哪兒開始養歪了？”
    林蕭百思不得其解。
    與他想法，顧憐兒被禁錮在原地，內心卻是一陣狂喜。
    屆到了！
    真的屆到了！
    師姐說的果然沒錯，師尊隻是害羞和矜持。
    隻要勇往直前，就一定能有所收獲！
    “師尊，我喜歡你。”
    “嗯……”
    “想要和你親近，想要吻你，想要幫你脫衣服。”
    “這種話，不必再說第二次了。”
    “可以嗎，我想現在就這樣做。”
    “不可。”
    顧憐兒看著林蕭染上些許粉紅的脖頸，隻感覺自己腳踩雲端，有無數的美好在向這邊聚集。
    想要歡呼，想要雀躍，想要直撲進他的胸懷裏，盡情傾訴自己的陰暗想法。
    終於。
    在觸及到某根紅線後，少女額頭喜提兩個大包，在武力脅迫下停止了興奮又罪惡的傾訴。
    姬扶搖依靠在窗邊，望著乖巧坐在原地，接受師尊訓斥的師姐，幽幽地歎了口氣。
    “又在打情罵俏了，果然就是師娘嘛。”
    ……
    是夜。
    互懷心思的兩人，第一次躺在自己床上，全都睡不著了。
    林蕭追溯著顧憐兒的過往，不斷歎息，不明白事情為什麽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他真沒想過要收妻妾，隻是想認認真真教學，得到係統反饋的修為，在應對未來危機的方麵做好打算。
    為什麽總是養歪了？
    還歪的離譜！
    “不能再這樣下去，必須要在姬扶搖這裏得到改變！”
    “以往的教導方針全部推翻，否則又有可能造成這種情況。”
    “姬扶搖很有主見，那就讓她保持這樣的狀態就好。”
    “身為師尊，我隻要教導她補足缺點，就萬事大吉了……”
    比起他的嚴陣以待，另一邊的顧憐兒，還沉浸在幸福的泡泡裏。
    她抱著床被，腦袋裏滿是今天的大膽自爆，甜蜜的快要飛到天上去。
    “居然都說了出來，好大膽……”
    師尊沒有訓斥自己，還承受了下來。
    關鍵是給了自己機會，沒有直接拒絕。
    這豈不是代表著，自己那些陰暗的想法，終有一日都會實現？
    越想越令人害羞，感覺腦袋上要有霧飛出來。
    顧憐兒把臉埋在枕頭裏。
    愛意愈發凝為實質，感覺要控製不住自己，現在就要搬進那間木屋裏，享受墮落的生活。
    “啊──”
    終於忍耐不住，她像個小孩子一樣抬腿踢打空氣，亂踹被褥，在床上滾來滾去，完全沒了平日裏的矜持。
    像是隻神經質的大白貓，用極為幼稚的方式，抗衡著自己心頭的羞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