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憐兒的離去，似乎使整個獨峰山，都失去了一層色彩。
    明明與安流螢的性格相去甚遠，甚至沒那樣存在感強烈，但林蕭和姬扶搖都能感覺氣氛降了下來，沒有少女在時那般愜意。
    “繼續修行吧。”
    還是林蕭率先收回目光，打破了這一層的寂靜，“這幾天內我會出去一趟，結束之後，再去與你共同尋找使用鑰匙的古殿。”
    姬扶搖點了點頭，有些在意地問：“師姐下山後，什麽時候才會回來？”
    “下次新年。”林蕭說。
    “大師姐也是嗎？”姬扶搖又問。
    “嗯，”
    林蕭看了她一眼，放緩些語氣，“馬上就能下山爭渡，若是覺得無聊，可以借著機會，多去結交一些朋友。”
    姬扶搖搖了搖頭。
    “朋友強求不來，有師尊和師姐，對我來說就足夠了。”
    她很喜歡和二師姐相處時的感覺，和師尊接近，但因為是同性，更容易延展話題。
    反而是麵前的林蕭，因為有師尊，恩公等身份的混雜，有些東西總不太合適說出口。
    林蕭點了點頭，沒有強製。
    對於這種很有自己打算的少女，尊重和傾聽，永遠是最好的選擇。
    很快。
    師徒二人便各自修行起來。
    姬扶搖坐在桌子東麵的蒲團上，周身星河鼓動，異象紛呈。
    林蕭捕捉靈氣運行脈絡，推衍前進方向確認少女走的路沒錯之後，也開始了自己的修行。
    半聖。
    自結束安流螢的複仇之後，他的境界就卡在王者晉升半聖的道路上。
    雖然也就停滯了幾個月，用“卡”很不恰當，但一路走來，各種觀察，各種感悟，齊齊沉澱在心，如今再回望，似乎能感覺到境界的再前一步。
    而在這之中，對顧憐兒的了解，起到了非常大的效果。
    不管是最開始因為受惠而自發產生的侍奉行為，還是逐漸升起愛戀之情，小心翼翼地試探，借著侍奉之機揩油。
    到後麵得到機會，不安演化成對親密行為的向往，以及渴望心心相印，渴望侵入到生活方方麵麵，和最後徹底明白自己身體的魅力，而開始有恃無恐。
    一切的一切，共同構成少女腹黑而立體的形象。
    以往。
    他漫步俗世，品味凡間煙火，世俗疾苦，由此明悟半聖晉升之契機。
    而今。
    又因各種原因，與少女互相了解，僅憑一個眼神就能完成語言交流。
    他能感覺到，自己正在慢慢理解“聖”之一字，所代表的韻味。
    舉個簡單的例子。
    如果將半聖契機分為“天，地，人”三種概念，那麽他現如今就已經理解了“地”和“人”兩項。
    哪怕行走俗世，沒有山峰的大聖加持，也越發出塵，距離半聖不再遙遠。
    隻是“天”，暫時還沒有多少頭緒。
    “難道是強者的孤高與不可撼動的規則？”
    托前世總是看小說的福，林蕭對這些高境界的內容，總會有一些猜測和思考。
    隻可惜。
    不去進行實踐，就無法獲得真知。
    即使有所感，沒有相配的體悟，終究紙上談兵，沒有“地”和“人”的真切與刻骨。
    閉上雙眼。
    輕吐一口濁氣。
    林蕭翻出寰宇經，開啟了在靈體方麵的修行。
    時間很快就到了傍晚。
    林蕭去煮飯，姬扶搖一個人坐在桌前，看由師尊精挑細選出來的書籍。
    等熱氣騰騰的飯菜擺到桌上，就以飯菜為由，進行簡單的交談。
    吃完飯，林蕭為她煮了泡腳的藥湯。
    少女規規矩矩地坐在板凳上，白皙修長的小腿伸的筆直，完全沒有安流螢的鬧騰，又與優雅的顧憐兒有不同的美感。
    非要說的話，就像是一個不知道自己多有魅力的美少女──或者說幹脆不太在意。
    她手持著傳承四代的小陀螺，認真維持其勻速運轉，視線半搭不搭地落在對麵的正在看書的師尊身上。
    “《師尊的個人修養》，您還要看這種書嗎？”
    “學無止境，”
    林蕭沒有抬頭，注意力放在書頁的字跡上，“教導徒兒也是一樣，如果希望自己能做的好，總要去參考正確答案。”
    “就像是修行，也要多去尋找，觀察經書？”姬扶搖將這件事代入到自己身上，有些猶豫著說。
    “基本是一個道理，”
    林蕭將書頁翻過去，邊看邊說，“能快速理解一件事的基本情況，並找到類似的情況加以說明，看來你的語言表達方麵，很快不再是短板了。”
    “是師尊選的教材好。”
    姬扶搖撓了撓頭。
    以前的她，隻會說謝謝師尊。
    和師姐共處幾日，也學來了一些生動的“語言藝術”。
    不過她這些話，倒說得真情實意。
    願意為徒兒好，接納徒兒缺點，針對性培養，並不斷學習，力求讓徒兒擁有更好的修行體驗。
    能遇到這樣的師尊，完全就像夢一樣美好。
    自己也要加倍努力，爭取不要讓師尊的投資功虧一簣！
    意誌力再次得到填補，少女手掌的靈氣轉速愈發快速，在陀螺兩側形成可以用肉眼觀測的鋒刃。
    林蕭：“……”
    發一會兒呆，就能做的更好。
    這就是天才的含金量？
    嘶！
    這樣下去，被弟子超越，可就真不是一件隨口說說的事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更加用心了起來。
    這樣的生活，一晃就過去了三天。
    兩人修行不斷。
    偶爾有空閑之時，看見對方認真修行的模樣，也不自覺的重啟了修行。
    就像是一個人健身隻會犯懶，但兩個人互相監督，就能起到效果一樣。
    因顧憐兒停滯許久的靈氣重新運轉起來，帶動著獨屬於自己的“另類帝經”，開發出更高更強的秘術與內涵。
    偶爾。
    到了夜晚，林蕭才能打開神威寶鏡，看一看安流螢和顧憐兒的情況。
    前者已經深入到萬妖國內部，見證了許許多多旁人一輩子也難有一觀的風光，還認識了幾個動物朋……咳，是妖精朋友。
    後者操控身外化身，一天一行，即將進入預定軌跡。
    這一路上，她什麽意外都沒遇見，偶爾還能遇到些見聞。
    雖沒有安流螢那般愜意，但總歸是離開師尊，有了獨屬於自己的新生活。
    “若無意外，明日便是塵埃落定的時候了。”
    林蕭握了握這些天不斷修行，而逐漸找回狀態的手掌。
    大聖氣息在體內流淌，如瀑如嶽。
    現在的他，憑借各種異象秘術，帝兵神寶，自負可以硬撼準帝。
    哪怕再高一點，也不是特別有壓力。
    就是不知道。
    這未完結的複仇，能不能讓摸了好一段時間魚的自己，有個發揮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