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敲門賓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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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鈴鬼是殺人工具原來如此,鬧半天原來是半個狼人殺啊。”
所有【租客】各自獨居,【內鬼】負責引導門鈴鬼殺人,白天接著偽裝成無辜的好人,循環往複,直到剩下最後一名【租客】或【內鬼】,又或者誰也沒剩下。
周科逐漸理解了新出現的規則,亦理解陳敏群的想法。
趁著4號房間的那句【提示】尚未被人發現,先下手為強,為自己爭得保命機會的同時,還能削減外在隱患。
“這麽說來,這位陳小姐非但沒有如令狐女俠罵的那麽蠢,相反她工於心計且善於偽裝,該說不愧是戲劇學院的學生,演戲就是專業。”
事已至此,周先生怎能不明白,先前陳敏群表現出來的情緒失控、愚笨無能都是裝的。
這種示人以弱的麵貌可以讓別人放鬆對她的警惕。
“幸好我向來平等待人。”周先生說的平等待人是指平等地戒備每一個人。
短暫思索過後,周科問道:“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呢?難道不怕我明天早上說出去,讓你成為眾矢之的?”
“怕,當然怕。”陳敏群坐到床邊,兩條青春靚麗的棉襪小腿前後晃蕩著,坦言道:“但是我相信就算我現在不跟你說,你用不著多久就會自己推理出來,畢竟你那麽聰明。”
“所以”周科的腦子就沒有不靈光的時候,他長吟一聲“哦,我懂了,你想拉我下水。”
“說的太惡毒啦,你這個年紀怎麽看上去那麽陰暗。”陳敏群輕蹙眉頭,態度友善地糾正道:“我隻是想跟聰明人坐在同一條船上而已。”
“嗬嗬,有什麽比高中生活更加陰暗的人生階段嘛?”
周科翻了個白眼,掰著手指言道:“永遠寫不完的試題,死氣沉沉的早操,難吃又找不到肉的食堂,夏天開不了的空調,冬天不熱的熱水。
有這校園五大不可思議,學生一輩子陽光不了。”
“哼,難道你以為大學生活就能好到哪裏去了嗎?”陳敏群以前輩的口吻擲出淒涼的冷聲。
不過她很快就意識到話題偏離正軌,立馬拉回:“別說這些喪氣的廢話,你的意見呢?能否賞臉跟學姐坐同一艘船?”
稍頓了頓,仿佛是適應了周科脫線的腦回路,她又追加了一聲警告。
“事先說明,學姐的耐心不多,勸你不要用‘新時代沒有能載我的船"之類的鬼話來浪費時間。”
“不然”陳敏群語氣陡然變冷,一卷滄桑如海,銘刻著《五行學說·水篇》的竹簡在其身後顯現。
隻見她彈指一屈,以太積蓄,呈旋渦狀凝聚的水箭從指尖迸發。
以堪比子彈的速度掠過周科的臉頰,於後方的牆壁狙射出一個細小卻深透的坑洞。
“別怪學姐冷血無情。”
伴隨著夾雜威脅的幽幽之聲,坑洞裏的淨水如人血般流淌。
“嘶,這哪裏沒有攻擊力了?再練幾年都快趕上魔貫光殺炮了好吧。”周科伸手抹了抹側臉的血痕,心裏卻無畏懼。
他知道陳敏群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動手的。
畢竟所有人都知道,他們二人晚上住在一起。
他要是出了意外,明天陳敏群就沒法對外解釋,自然而然會被扣上【內鬼】的帽子。
這也是為什麽周科敢放一個心懷不軌的人進屋。
他考慮了許多,表麵則依舊是不動聲色,吐槽道:“主神空間給的選項都是yes/no,你就給yes/die啊?”
“沒辦法,我那麽信任你,你最好也不要辜負我的信任。”陳敏群挑明了說,“那麽,你的選擇是?”
“這還用說嘛?陳小姐,我必當為您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呀!”
周科的變臉速度和節操粉碎速度簡直超越光速,前半秒滿臉不服,後半秒阿諛奉承。
整個行雲流水,比之川劇旦角猶有過之。
陳敏群也被周科的無節操給嚇了一跳,愣愣的地說道:“好挺好,不過光說沒用。”
“你今晚必須殺一名【租客】來證明自己,沒什麽不好的,反正為了活命,你遲早都要殺人”
“好啊。”
“?”
陳敏群原本想了一通洗腦的話術來催眠周科,沒料到對方竟然一點兒遲疑都沒有,直接答應了下來,導致她的喉嚨連連卡殼。
“小事一樁,沒什麽大不了的,況且還不用親自動手,更簡單了。”
“你真的是高中生嗎?不會是哪裏逃出來的通緝犯吧?”
陳敏群是真的有這種猜忌,她自認冷血,但在殺人之前,也是做足了心理鬥爭。
反觀周科,淡然的輕鬆感讓人背脊發寒。
“怎麽會呢?”
“說的也是”陳敏群看著周科那張年輕得過分的臉龐,努力說服自己。
“憑我的本事,怎麽可能會被通緝呢?”
“”
陳敏群有些心慌,現在倒像是她被要挾了。
“隻能見步行步了。”她咬了咬下唇,說道:“我先跟你說明門鈴鬼的殺人規則”
“我知道。”
話未說完,周科抬手打斷。
他此時已經走到門邊,屋外憎怨的門鈴聲響在耳畔。
“在出去之前,我還有兩個問題。”
“你問。”見周科如此自信,陳敏群不好多說。
“第一個問題,李華知道這些情報嘛?你昨天晚上跟他住一起,沒跟他說?”周科問道。
“我原本是打算跟那位學弟好好聊聊、談談合作的,他對女孩子那麽溫柔,肯定比你好擺平。”陳敏群聞言露出無奈的表情,“可惜,我還沒醞釀好氣氛,那家夥就不解風情地睡著了。”
“幸虧我急中生智,解出了門鈴鬼的殺人規則,弄死2號房間的大叔,正好那個學弟可以給我提供不在場證明。”
“嗯佳人相伴也能酣然入睡,睡著之後還被當靶子使,李華不愧是李華。”周科頗覺合理地點了點頭,要是李華真知道些什麽,是不會瞞著他的。
“在你的心目中,你朋友的名字已經變成了一個貶義詞了嗎?”陳敏群根本控製不住嘴巴,情不自禁搭了一句。
周科以默認代替回答,又問道:“第二個問題,你敢肯定【入住須知】裏的規則都是假的?除了殺人以外,沒有其他的逃離方法?”
這個問題讓陳敏群陷入良久的沉默,她短暫動搖過後,又語氣堅定地答道:“有又怎麽樣?”
“與我們有什麽關係?我們已經找到了一個百分之一百正確的答案,隻要把這個答案填上去就完成了!”
說到最後,她情緒突兀激動起來。
仿佛在勸服周科,又仿佛在勸服自己。
“哪怕這個答案是殺掉無冤無仇的陌生人?”周科倒是始終神色平靜,像是一位事不關己的旁觀者。
這種態度讓心底積壓著罪惡感的陳敏群厭惡,她咬聲譏諷道:“哼,你不也正準備這樣做麽?”
叮咚!
門鈴聲回響在遠處,如同誘惑一般,如同叩響心扉的自私自利一般,如同手握尖叉的紅色惡魔一般,渴望著、催促著人性的墮落。
“你說的對。”
道下最後一語,周科開門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