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父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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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人雲:相由心生,境隨心轉。
前半句話多被現代人所誤用,淺顯地認為是人的外貌會根據心靈善惡發生變化。
其實非然,這半句話的正確意思應是:一個人所看到的事物的外在,對事物的理解和觀感,由他的內心決定。
後半句話的意思亦是如此,指一個人所處的環境會隨著心境的轉變而轉變。
換言之,如果人的心境是蒼涼的,那麽他看到的一切都是蒼涼的。
如果人的心境是歡欣的,那麽他看到的一切都是花開爛漫。
對於此等唯心的說法,周先生一直是抱著辯證的態度看待。
究竟是心境影響眼前的風景?還是風景影響咫尺的心境?他至今沒有定論。
直到剛剛為止,直到他推門而出為止,直到他的目光落在眼前這位姑娘身上為止。
門外是一條普通的走廊,不狹窄不寬敞,鋪著白棕色的大理石磚麵。
沒有富麗堂皇的裝修,沒有瘮人惡心的怪物。
門外站著的僅僅是一位芳齡少女,她沒有童話故事中描繪的彩衣羽裳,打扮甚至可以說是不修邊幅。
足下踩著一雙黑色厚底的拖鞋,順著如白雪般豐韻的小腿和大腿往上,是一條灰白的居家短褲;再往上,則是一件印著“星之卡比”的寬鬆深黑t恤。
她之臉龐是精致的畫作,找不到瑕疵卻也沒有動態的情緒。
她之眼眸是望而不得的,純黑的緞帶將寶石藏匿於底。
她之長發偏偏是月色的潔白,是區別於常人的潔白。
在親眼見到她後,周先生便偏頗於風景影響心境的論調。
因為他此時此刻真的萌生出一種“得見此人,死而無憾”的救贖感。
當然,這種感覺隻在內心盤旋一刻。
周科很快恢複理智,並意識到方才除了對方美貌之外,應該還有未知的神秘影響了他。
“抱歉”少女張了張水粉的唇,似乎想要解釋什麽。
周科卻是兩手比出暫停的動作,打斷了對方。
他清了清嗓子,注目著如半輪寒月般的少女,眼神惆悵地吟道:
“撐著油紙傘,
獨自彷徨在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飄過,
一個丁香一樣,
結著秋怨的姑娘。”
吟罷,他突的抬起右手,衝自己的臉上狠狠地來了一拳。
曖昧的情愫舒放出來後,周科的死魚眼逐漸恢複正常,冷靜地道了一聲:“好險,差點就被你魅惑住了。”
“這並非我本意,作為使用真理的代價,從我身上逸散出來的以太會不受控製地侵蝕旁人的心智。”少女帶著歉意解釋道。
不過她亦有些納悶,侵蝕心智的負麵效果通常是會令人無來由的感到恐懼。
意誌力較弱的人則會呆滯數秒,有甚者會止不住的狂笑或者狂哭。
最糟糕的情況是徹底陷入癲狂。
類似魅惑的效果,她也是第一次碰到。
“沒事。”周科一邊摸著生疼的臉頰,一邊擺擺手。
“你有一瞬間讓我品嚐到戀愛的滋味,相信以後我撰寫愛情故事的時候會變得更心應手一些。”
待到魅惑效果完全消散,他才再度看向這位白發蒙眼的女鄰居。
先前東扯西扯的一大堆華麗辭藻,大致可以歸納成以下四個字:“我超,美女!”
但是周科不擅長讚美別人,或者說他自認為沒人需要他的讚美。
因而斟酌再三,委婉地說道:“你長得很有特色。”
“”女鄰居一時不知道該用什麽語氣接話,“我該說謝謝?”
“不客氣。”
“”
不想在外貌話題上與周科多做糾纏,女鄰居指著周科受傷的手臂,說道:“你得趕快處理。”
周科同樣注意到女鄰居腹部的衣衫沾染著大片血跡,卻奇跡般的沒有往外滲血。
“治療類型的真理嘛?不,應該是擁有自愈能力的真理,不然她應該會給我治療,但也不排除我被她嫌惡的可能性。”
正當他如此想著,女鄰居似有所感地說道:“我的真理能給我一定程度的自愈,但是幫助不了別人。”
“哦。”
周科平淡地點了一下頭,目的不純的視線繼續往對方腹部的正上方移動。
女鄰居的眉間微微皺了一下,似是提醒,又似是警告地說道:“你不會以為我真的什麽都看不見吧?”
“怎麽會呢?”
周科又不傻,女鄰居能夠精確說出房間裏的各個物品,肯定有除視力外的特殊感官。
“我隻是好奇為什麽要蒙著眼睛,我們才第一次見麵,情趣玩法什麽的,進展會不會太快了些?”
“快嘛?我倒覺得還好,我們已經算是過命的交情了。”女鄰居冷冷地笑道。
這個過命的交情,指的是周科差點勒死她。
“嗬,說的也是。”
周科見女鄰居對答如流,暗暗起了些莫名其妙的勝負欲。
他轉過身來,麵朝房間暢所欲言:
“話說回來,房間裏的洞讓我想起了很久之前看過的一部番劇,裏麵有一對姐弟廝混。
為了方便行事,就在僅有一牆之隔的房間裏開了個洞口,然後開始沒日沒夜的”
話未說完,女鄰居便搶過話茬:“沒日沒夜地和,還有。”
周科聽著一大段不堪入耳的粗鄙之語,臉色像是慘敗一般難看,“你怎麽知道?”
按預想中的計劃,他應該會被唾罵變態,以至於他提前做好防禦一個巴掌的準備。
女鄰居語氣平靜地直言道:“我看過,挺有意思的。”
“那你好變態哦。”周科索性來了個惡人先告狀。
“我倒覺得是人之常情。”女鄰居依舊不急不躁,“你們男生在街上看到一個符合自己心意的異性,不都會在腦子裏臆想出這種還有那種出來嗎?”
“呐呐呐,你別亂說哈,我要告你誹謗,你誹謗我啊!”
周科頓時激動起來,他左看看右看看,仿佛是想要找一個公道人來評評理。
可是這兒哪裏會有其他人。
找不到幫手的他又正了正衣領,一改態度,嚴肅地說道:
“不過我願意做你的汙點證人,證明除我以外的男性都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