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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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岸從前內斂、嚴肅甚至有些讀書人的清高孤傲……死板,被宋觀舟這小妖精誘哄著,如今吃上了蜜糖,如何還會回去清湯寡水度日?
    他麵上做無奈之狀,心頭卻軟了不少。
    不由自主軟了聲音,“——莫要聽秦二渾說,福滿公主尊貴無雙,我早已有了你,不可暗自揣測。”宋觀舟輕哼了一聲,似是不滿。
    “——我四郎這麽多桃花,恁地心煩。”
    秦慶東渾身一抖,一地的雞皮疙瘩,“你夫妻二人真是越發讓人沒眼看——,我還在旁,能說能喘氣,並不是個死物——”
    何況……
    “若四郎同世子那般,宋觀舟你怕是哭都哭不過來。”
    哭?
    宋觀舟拽住裴岸袖口愈發捏得緊,好像占有欲十足那般,仰頭看向秦二,“隻要我一日心頭還歡喜著四郎,他枕席旁斷不能有旁人。”
    “宋觀舟,不可能!”
    秦慶東直言不諱,“這世道,男人本就是三妻四妾,如今我同你冰釋前嫌,但這話我還是說得,為人妻你當大度些。”
    往後裴岸一路高歌,她水漲船高,難不成也霸著裴岸不成?
    裴岸不耐聽這些話,“二郎,少說些,而今我同觀舟好不容易好一些,你又來挑撥。”
    秦慶東一下子來了正行,“不是這個道理,季章。往上往下,京城也好,外頭也罷,這男人房中多個紅袖添香的,是個事兒?”
    不待裴岸斥責,宋觀舟扶著裴岸起身,站到秦慶東跟前,認真篤定的說道,“二郎且放心,四郎若真是與我不再同心,那並是我自求下堂那日,他礙於世俗不放我走,可天下之大,我無父無母,有什麽能絆住我的?沒有。”
    裴岸一聽,有些不悅。
    “觀舟,他自顧說的,我心頭如何待你,這些時日你定然明白。”
    宋觀舟淺淺一笑,“四郎,我話還沒說完。”她半依半靠裴岸身前,看向不認同她說法的秦慶東,“若我與四郎心中隻有彼此,別人三妻四妾的,斷然影響不了我們夫妻。四郎做人準則,二郎你同他多年交情,應是比我更為放心。就如你們的金大姑娘,哪怕我再是疑慮重重,可四郎心中無愧,也並不會因為我這點私心,就斷了那邊情意,這點我雖說不喜,但也不得不佩服,他心中如明月清風,自當得君子二字。”
    娘喲!
    宋觀舟說完這些話,都恨不得半夜驚坐起,暗歎一聲,宋詞,你這死女人怎麽這麽會說話啊!
    再看秦慶東,他猶如五雷轟頂,心頭大震。
    他突然在想,怪不得季章如今對宋觀舟百般寵愛,多重原因,一是補償,二是感恩,可隻是這些嗎?那大可不必像是脫胎換骨一樣的去對宋觀舟,頂多吃上頭,穿上頭,地位上頭,多些尊貴顏麵就是。
    何必掏心掏肺的去對待宋觀舟……
    原來如此。
    若有一日,心愛女子認真且嚴肅的告知眾人,在我心中,他是值得的。
    秦慶東想,他應該也會傾盡一切吧。
    裴岸何嚐不感動,隻是他壓抑住了情緒外放,嘶啞著聲音緩緩說道,“尋常夫妻,過平凡日子,這一生足矣。”
    宋觀舟看著忍冬早早的站在旁邊,欲言又止,看了過去,“是飯菜擺好了?”
    忍冬回話,“還差兩個菜,正在等著廚上出來,不過今兒本就晚了一會兒,想著三位主子定是饑餓,不如先上桌吃些。”宋觀舟應允,皓婉纖手搭在裴岸手上,不給兩個男人心中翻江倒海的機會,“走,吃飯!”
    仿佛剛剛一番深情剖白,好似不曾說過。
    三人落座,少有的沉默著吃完飯。
    期間,宋觀舟自斟自飲,吃了幾杯杏花釀,裴岸看她有些不節製,隻得出手劫了最後半罐子。
    “你身上傷口還沒好利索,這些酒肉發物,少吃些。”
    宋觀舟笑意盈盈,應了好。
    “怕是還有半月有餘才能好。”幸而手上指甲長得差不多,宋觀舟飯飽神虛,欲要歪靠著,裴岸盡管疲累,但看著她飯量不少,生怕積食,督促她起身走走。
    宋觀舟現在傷口都在恢複期,有些地方結痂欲掉沒掉,傷口發癢。
    前幾日扯開的又正在愈合,她不敢動作幅度大,這般一來,近幾日她都懶混著,旁人是扶不走她的,除了裴岸。
    夫妻二人相攜一起在院子平坦的地兒來回走動,劉太太帶著蕭篤、蕭北家的娘子站在院落門口,剛踏進來就看了全部,兩個媳婦在劉太太跟前低呼,“四郎耐心足,聽說今兒也疲累呢。”
    劉太太輕拍了扶著北哥兒媳婦,“他夫妻和美,自是幸事。”
    丫鬟在後跟著,主仆幾人魚貫而入,忍冬早早看到,並上來迎接,劉太太免了忍冬行禮問安,隻叮囑道,“莫要驚擾四郎兩口子,我們娘兒過來看看觀舟。”
    “舅太太並二位少夫人,裏頭坐來。”
    葡萄架下,如今已然是宴客的地兒,秦慶東看到幾人進來,起身問安,見是女眷,並回避出去,帶著吃飽喝足的春哥兒往燕來堂去了。
    劉太太低聲詢問忍冬,“今兒這秦家二郎就在韶華苑啊?”
    忍冬笑意勉強,“……是。”
    劉太太:……看著也是個懂禮的後生仔啊。
    再看不遠處小道上,沒有發現來客的夫妻二人,正湊在一處,慢悠悠的邊說邊走。
    “今日去那公主府,可受了委屈?”
    裴岸笑了起來,他低著頭,看著比自己肩頭高不了多少的宋觀舟,柔聲說道,“自然不會,福滿公主生性溫柔,何況父親爵位不低,麵上不曾為難,你且放心。”
    是啊,裴漸親自上門請罪,怎麽也得給幾分薄麵。
    “蕭蒼……,舅舅舅母再不管教,定要釀成大錯。往日你還說他有幾分能耐,如今我看,一無是處。”
    “倒也不是,他還是頗有才學,蕭家生意往來賬目,都是他清算出來——”
    “莫說這不算什麽,就是有些才學,也不該恃才傲物,謙虛隨和才是為人之本。”死小子上來就辱罵她,這梁子也是結下來了,“對了,若是他欺負我,你還會不會視而不見?”
    “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