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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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觀荷怎麽少了曲,宋觀舟打發忍冬去取琴來,許淩俏側首,“觀舟,你還會撫琴?”
    當然不會!
    宋觀舟努了努嘴,“我家豐神俊朗的相公會。”
    裴岸:……你倒是會使喚人哇!
    又看向秦慶東,“秦二,你呢?可會簫笛之類的?”秦慶東倒也不端著,“會吹笛,不過我笛聲幽怨,恐是擾了你這般愜意。”
    “無礙!你吹個陛下壽宴上的那曲……,就是琵琶郎宋幼安會彈的那首曲子,應是不難吧。”
    “你倒是說得輕巧!”
    秦二頗為嫌棄,“合著你一整個宴會都看得明明白白?”
    宋觀舟拍了胸脯,十分自豪。
    “那是自然,如此好宴,我豈能不用心,往後若再有這般盛宴,定要喊上我,要我說來,朝廷的教坊司真正的厲害,那
    編舞作曲,唱腔填詞,簡直讓我大開眼界。”
    她搖著團扇,同秦慶東湊到一處兒,“你日日裏流連青樓勾欄,若有這般地兒,同我說一聲,我扮個小童子跟在你身後,見識一番。”
    “觀舟,胡鬧!”
    許淩俏也跟著驚呼,“觀舟,使不得。”
    宋觀舟送他二人一個大大的白眼,“四郎往日流連青樓之地,我說過什麽不曾?”
    裴岸啞然失笑,“男人在世,總不能守在屋簷下頭固步自封,許多應酬,都得往那些地兒去。”
    “你去得,我也去得。”
    “胡說——”
    秦慶東噗嗤一聲樂了起來,“這點你同拂雲還真像,她也起過心思呢,隻是最後也隻在滿月樓這樣雅致的地兒做個小局來著。”
    聽得金拂雲二字,許淩俏低沉下去,宋觀舟嘴角上揚,諷刺不減。
    “我與她不一樣,她假正經,我真性情。”
    秦慶東聽聞,目瞪口呆,緩緩豎起大拇指,“要說顏麵,觀舟,還是你的比我的厚。”
    裴岸擺手,“娘子還是慎言,那等地方不是女子能去的,這世道男女本就不一樣,若你處處同兒郎一樣,會出事的。”
    得來宋觀舟重重哼道,“那改日請那琵琶郎上門來,可使得?”
    此話一出,裴岸與秦慶東四目相對,“你怎地就對著教坊司的伎子念念不忘?”
    “你二人心胸甚是狹隘,我對他的印象隻有兩個,一是善歌善舞的琵琶郎,二是長得好看的宋幼安。”
    僅此而已,什麽教坊司,什麽伎子,先入為主,隻記得旁人身份地位,怎他一個個的離不開滿月樓——
    繼而同許淩俏竊竊私語,說了宋幼安的出處。
    她擅長描述,猶如說書先生,繪聲繪色,聽得許淩俏都起了興致,“真是這麽好?”
    “那是!他在陛下跟前,滿朝文武,外帶我們這些親眷,隻怕也是幾百人上千,他半分不懼,舞起來時,淩空停滯,力量與身姿融合得甚好。是一般女舞者身上少能見到的陽剛——”
    “噗!”
    秦慶東再忍不住,放聲大笑,“你說宋幼安陽光,荒唐。”
    宋觀舟側目看來,有些薄怒,“秦二,你這是何意?”他秦慶東與裴岸看不上宋幼安,宋觀舟知道,但這麽明目張膽,實在有辱斯文。
    “觀舟,你可知那宋幼安私下是個作甚的?”
    宋觀舟凝神看去,眼神沉寂,好似在問詢答案,也好似沒那麽好奇,秦二手肘拐了裴岸一下,“你說吧,裴大人。”
    怎麽說?
    看著眼前相似的兩張臉,裴岸有些說不出口。
    秦慶東哼了一聲,“你家娘子天不怕地不怕的,你還怕嚇著她?”裴岸無奈,“渾說,莫要汙了表姐與觀舟的耳朵。”
    嘁!
    宋觀舟撇撇嘴,“教坊司麽,無非就是做了某些達官顯貴的玩物,是也不是?”
    哈?
    裴岸與秦慶東麵麵相覷,幾分不可思議,許淩俏倒是也聽懂了,麵上飛來晚霞,螓首低垂,羞得不能說話。
    “你怎麽知道?”
    宋觀舟蹙眉,“這有什麽不能理解的?他自是家裏犯了事兒,小小年歲沒入教坊司,長得好看身段又妙,好這口的富貴人家多了去,正好他又是賤籍,想要耍玩一次,有何難的?”
    裴岸掩麵,“你既是知道,又何必想著請上門來?”
    “他善歌舞,能彈會唱,我聽曲觀舞,這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她麵上真誠,玉顏純淨,倒讓兩個男人說不出話來。
    “自是不能。”
    裴岸哭笑不得,“若是父親知道,再是寵愛你,也得罰你。”堂堂公府的門檻,能容尋常伎子上門,卻由不得宋幼安而來。
    宋觀舟冷笑,“罷了,迂腐的男人,既不讓我去外頭聽曲,也不讓我尋人上門,那你二人快些來。”
    立在一側的荷花蓮花早早取來瑤琴、竹笛,裴岸取過來,橫放在腿上,挑了幾弦,清脆之音悠悠入耳。
    “能唱嗎?”
    “不能!”
    秦慶東也橫笛在前,吹了幾個音,二人早早就能合奏,這會兒相視一笑,來了一曲西南宴客祝酒小調。
    亭子上頭青瓦傳來雨點子滴落聲響,伴著瑤琴竹笛,別有一番情趣。
    宋觀舟與許淩俏遙指不遠處一朵粉紅荷花,笑意盈盈。
    忍冬取來剛出爐的點心,同主子們擺放開來,許淩俏在宋觀舟招呼下,又吃了好幾塊甜糕。
    “觀舟,再不能吃。”
    “那就吃口甜茶。”
    一會子甜瓜,一會子
    甜茶,再來半塊甜糕,天色黑了下來,雨窸窸窣窣落在荷葉上,同裴岸秦慶東的琴聲笛聲交相輝映,愜意啊!
    宋觀舟十分滿足。
    還時不時給裴岸塞上幾塊點心,直到裴岸搖頭拒絕,“實在太過甜膩,你吃就好。”
    一旁孤家寡人,又在吹笛的秦慶東瞪著大眼睛,看著眼前兩口子,隻覺得那點心不吃也罷,堵心不說,還過分齁甜。
    討厭!
    春哥見狀,上前腆著大臉,憨憨一笑,“二公子,小的來也給你喂上些?”
    一口氣幾乎沒上來。
    秦慶東怒瞪,嘴上還吹著笛子。
    春哥鬥膽用簽子戳了一塊,遞到秦慶東跟前,才發現秦慶東口不得閑,愣頭愣腦,“哎呀,二公子,您沒多餘的嘴舌。”
    “滾!”
    笑岔氣的許淩俏,難得開懷,倒是宋觀舟眉飛色舞,“快,春哥,堵著你家二公子的嘴,莫讓他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