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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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拂雲把自己鎖在閨房之中,已是兩日一夜。
盼喜盼蘭叩門不得,急得團團轉,最後沒有辦法,才去請了蔣氏來,蔣氏一聽,“前兒入宮回來,妹妹就不曾出來?”
這麽久,小蹄子們才來稟。
果然不是家生的,一個個不知事情麻煩。
她帶著跟前的大丫鬟疾步行來,盼蘭跟著小跑,“大少夫人,是奴失察,姑娘說不讓奴等去叨擾,她歇歇就好。可昨兒就緊鎖房門,奴等也進不去。”
“真是些沒眼力見的,兩日一夜不出來,可想過主子安危?平日裏妹妹待你們寬放,一個個的竟是放縱起來!”
蔣氏斥責嚴厲,盼蘭盼喜不敢回嘴。
待到門口,小丫鬟們像沒神的木偶,立在台階處不敢說話。
大雨急切,再是打傘,蔣氏也濕了半個肩頭,她抬手叩門,低聲喊道,“拂雲,拂雲,是嫂子來著,你可曾起來了?”
裏頭也不見動靜,蔣氏愈發急切。
“拂雲,你應一聲,不然嫂子差人撞門進來了。”
附耳貼在門板上,還是不見聲響,蔣氏欲要喊大力婆子來撞門時,忽然想到餘成,“餘管事呢?這幾日往哪裏去了?”
盼蘭盼喜麵麵相覷,緩緩搖頭。
“有些時日不曾見到餘管事,聽得姑娘說回溧陽去了。”有這事兒?不過蔣氏也不清楚,她知道金拂雲的厲害之處,尋常這些她也不願留意。
免得與金拂雲生了嫌隙。
知道餘成不在,蔣氏更是六神無主,又繞到後頭窗格處,叩窗幾聲,“拂雲,嫂子真要使人撞進來,你可還醒著?”
兩天一夜,隻怕早餓暈了。
還是沒有動靜,蔣氏知道不能再等,使大力婆子撞了門,奈何門栓厚重緊實,撞了十來下,也不見鬆動。
正在要去二門外喊人時,金拂雲虛弱聲音傳了出來。
“嫂子,容我來開。”
她幾乎是半拖著灌了鉛的雙腿,挪到門口,鬆開門栓,門板哐當一聲大開,丫鬟們擁著蔣氏裹著風趕緊入內。
這時,蔣氏才看到蹲坐在地上的金拂雲。
哎喲一聲,連忙蹲下扶住,“妹妹!妹妹!快些扶起來,去請大夫——”盼喜盼蘭幾個丫鬟使勁,才給金拂雲半扶半抱,欲要送到內屋軟榻上,剛踏進去,才覺得滿目瘡痍,一片狼藉。
金拂雲,砸了自個兒的閨房。
蔣氏哎喲一聲,“往邊上屋子裏去,這裏哪還能住人——”她又喊人去尋金運繁,“少夫人,您是忘了不曾,大公子昨兒就出城去了,說是會友,要明兒才回得來。”
要命!
好不容易在隔壁房內安頓了金拂雲,蔣氏趕緊差人去收撿砸爛的屋子,待大夫來看,開了幾副草藥,說了一大堆姑娘心思沉疾,陰陽難調,虛火上升……
蔣氏揮手,“我也聽不大明白,快些使人去抓藥來熬煮。”
又喚了盼喜,“廚上去端些粥菜來。”
縱使裏外忙亂,丫鬟婆子進進出出,金拂雲隻閉目,猶如睡過去,不言不語,但蔣氏看她麵容蒼白,容顏憔悴,也知是發生了什麽事兒。
好不容易哄著吃了幾口粥,金拂雲又全須吐了個幹淨。
“我的姑奶奶,你如何這般一個人苦熬自己,有些什麽過不去的事兒不能同嫂子說來?”
蔣氏抹著眼淚,看著披頭散發,身形凋零與平日端莊大方判若兩人的大姑娘,也是心疼不已。
說了一籮筐的話,金拂雲幹嘔之後,又勉力吃了半盞人參雞湯。
有了些氣力,才回過神來,看著蔣氏為她落淚,自個兒也不禁傷了心,可她性子素來強勢,既是這般難過,也還是咬唇咽了下去。
“不礙事的,嫂子,隻是心頭難過罷了。”
“為何啊?”
入宮麵見太後娘娘,這是多大的榮耀,何況金運繁回來,也不曾說過有什麽差錯,反而滿麵喜氣。
金拂雲搖頭,“是我一時想到父親母親不在身旁,有些心傷而已。”
一聽就知道是托辭。
蔣氏也不深究,攏著金拂雲瘦弱不少的肩頭低聲寬慰,“好妹妹,你最是聰慧能耐的人,慣來天大的事兒也隻是自己扛著,如今兄嫂在這裏,再不濟也是親人,你何苦這般,嚇得嫂子差點沒了命啊!我的傻姑娘!”
若金拂雲出了個什麽差池,而今關頭,她那大將軍公公、郡主婆婆,都不會饒了夫妻二人。
幸好啊——
好一番寬慰,金拂雲才打起精神來,“是拂雲失了分寸,驚嚇嫂子了。”
“幸虧你好好的,若是死蹄子們再晚些來稟,你人出了個什麽事兒,莫說我們,你倒是想想母親啊。”
是啊!
母親身子羸弱,可為什麽!為什麽?!
太後娘娘拉著她的手兒,好一番誇讚,又差人喊來賀疆,二人這才正兒八經打了照麵,鳳藻宮內上上下下,無不附和太後娘娘,說她與賀疆乃天作之合。
她看了一眼賀疆,心頭沉入穀底。
如若賀疆長得其貌不揚,氣質萎靡些,興許她都能多一絲退婚的勝算。
偏偏!
偏偏賀疆氣質不凡,容貌上佳,外帶東駿異族血統,讓他眉眼較旁人更為深邃,更添王族貴氣。
她怎麽拒?
賀疆彬彬有禮,幾句話說下來,更讓金拂雲心中添了大堵,她知道這賀疆查不出什麽紕漏,可如今看談吐言行,都是尋常女子求而不得的好夫婿。
太後娘娘見他二人立在跟前,賀疆相貌堂堂,金拂雲亭亭玉立,端地就是良配。
“都是我的好孩兒,哀家越看越是喜歡,疆兒,往後可得多愛護雲丫頭些,她娘親生來病弱,不管事兒,都是這孩子一把手撐起來。哀家可不許辜負了她。”
金拂雲聽到這話,麵上是羞澀,心裏卻是絕望。
太後娘娘金口玉言,她這婚事還能如何?餘成說有些眉目了,偏偏溧陽的生意出了問題,餘成不得不放下京城的事兒往回趕。
金拂雲知道要出事兒,自秦慶東打馬來府上,與她好生吵了一嘴兒後。
事情向著三世不曾奔去的方向,由不得她,隻能一步步的深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