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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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裏隻有張新月一個人,過年的熱鬧氣氛好像越過了他們家,冷冷清清。項北擁抱了母親,上樓收拾行禮,母親開始做飯。
飯桌上,項北不停講著自己在香都大學的生活,張新月淡淡的應著,心不在焉,愁眉苦臉。
“媽,你怎麽了?看著臉色不太好,是有什麽煩心事嗎?”
“沒事,前兩天照顧你姥姥有點累,休息休息就好了。”
“哦,我爸什麽時候回來過年。”
提到丈夫,張新月的臉色冷了幾分。
“他不回來。”
“過年不回來?”
“嗯。”
“哎……”項北對父親很失望,他為了外麵的女人完全不顧及這個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
“媽,那今年把姥姥和小姨接到咱們家過年吧,您退休了時間充足,可以跟姥姥小姨住一塊,聊天,享受生活。”
“年後再說吧,你和小章打算什麽時候結婚?”
“我研究生還沒畢業呢,談婚論嫁太早了,等我畢業了吧。”
“小章不錯,別讓人家等太久。”
“我們倆都不大,不著急。”
“嗯。”
項北在家待了三天,幾乎每天能聽到母親跟父親在電話裏的爭吵,她不想母親這麽痛苦,想和母親一起去找那個小三,但是母親不願意去,就這麽耗著,自我折磨,項北除了安慰和陪伴也沒其他辦法。
項北給項前打電話叫他回來過年,項前總找借口拒絕,然後匆忙掛斷,最後項北也懶得叫他了。
項北遵守承諾去c市,她買了許多禮品跟著章嶺楠去老宅拜訪(章嶺楠父母的住處),家裏人很多,長輩們幾乎都在,三十幾號人,項北上次見過一半,跟大家打完招呼她便幫章媽一塊招待客人。
“小北,今天人多,有照顧不周的地方別介意。”
“不會的伯母。”
“我這兒沒多少需要幫忙的。今天來了幾個跟你差不多的小姑娘,你去找他們玩吧,叫楠楠帶你去找他們,楠楠人呢?怎麽不見他?”
“我去找他。”
章嶺楠正在臥室打電話,看到項北進來掛掉了,眉頭緊皺,怒氣還沒消散。
“怎麽了,大過年的生這麽大氣?”
“一個死皮賴臉的合作方,走吧,下樓去。”
“嗯。”
大姑家有個女兒叫章越,和她差不多大,二十五歲,在墨爾本大學讀研,工商管理,二舅家的大兒子章澤眾二十六歲,瘦瘦高高,顴骨顴骨有點突出,嘴唇偏厚,眼睛細長精明,剛進入家族企業學做生意,當然,是他們自己家的公司。
章澤眾看到項北突然臉紅了,跟項北握手的時候眼睛發直,要不是旁邊的章越戳了戳他,估計還能再握半個小時。
章越很喜歡項北,跟她天南海北的聊,包括各自的學習生活,巧合的是薛開明是她偶像,得知項北和薛開明有私交,她激動的眼淚差點出來。
“表嫂,有機會可不可以引薦引薦,讓我見見薛院士。”
“嗯,薛老師很忙,我一整個學期也沒見他幾次,我盡力吧。”
“沒關係,有合適的機會了你幫忙引薦下就行。我明年八月份就回國了,準備去香都工作,到時候咱們可以常約。”
“好啊,我一個人在香都也蠻無聊的。”
“我們加個微信吧。”
“好。”
家宴人多,飯準備的再多也吃不飽,而且時間很久,項北有點累,給章嶺楠發微信想走。章嶺楠隨便找了個借口帶她走了。
六點鍾,天色已經慢慢暗了下來,項北打開車窗,貪婪的呼吸著外麵的新鮮空氣。
“外麵冷,別吹感冒了。”
“我穿著羽絨服呢,不會的。”
“等會兒吃什麽?”
“你也沒吃飽嗎?”
“主家哪有功夫吃飯。”
“去吃肯德基吧,好久沒吃過了。”
“行。”
項北沒想到大過年的肯德基人那麽多,沒有一個空座,購物台在排長隊。章嶺楠在小程序下好單排隊去取,項北找了個人相對較少的地方站著等,等的無聊便拿出手機玩,刷近期的新聞實事。突然,一個四歲左右長相俊俏的小男孩抱住她的腿,叫她姐姐。
項北以為是小孩子認錯人了,收起手機,蹲下身拉開他,雙手護著他的肩膀以防被人撞到,
“小朋友,你是不是認錯人了,你爸爸媽媽呢?”
“你是姐姐,我沒認錯,爸爸手機裏有你照片,我看到過。”
項北聽著不對勁,細看小孩的眉眼,竟有幾分熟悉。
“那你知道我叫什麽名字嗎?”
“小北姐姐。”
項北的腦子突然黑了一下,應該隻是巧合吧,叫小北的人應該不少。
“小西,小西。”人群中一道熟悉的呼喊聲越來越清晰。小男孩轉向九點鍾方向揮手,
“爸爸,我在這裏,我找到姐姐了。”
項北緩緩站起身,也看向九點鍾方向,跟對麵的男人正好對上眼。這不是她爸爸嗎?不回家過年,去在這兒給別人當爸爸,他旁邊站著一個女人,三十出頭,個頭嬌小,五官嬌媚。
小男孩熱情的拉著項北奔向自己的爸爸媽媽,項北機械的被他牽著走,四麵相對,隻有小男孩是開心的。
“小北。”項前毫無愧疚的喚道。
“沒想到你還記得我,真是榮幸呢。”項北眼裏已經蓄滿淚水。
項北指著小男孩,“他是你兒子?”
項前帶著一絲愧疚尷尬看著項北不說話,旁邊的女人開口了,
“是,小北,小西是你同父異母的親弟弟,今年三歲了,他很喜歡你,他……”
“啪。”項北一巴掌甩到女人臉上,她的臉頰立時出現五指印,嘴角滲出血來,小男孩嚇哭了,對著項北一頓拳打腳踢,“你為什麽打媽媽,你這個懷姐姐,壞姐姐。”
項北一腳踢開他,小男孩立刻滑出兩米遠,在地上嚎啕大哭,周圍人紛紛上前圍觀。女人顧不上臉上的疼痛去抱小男孩,項前衝著項北的左臉甩了一巴掌,項北感覺自己的左邊臉瞬間失去了直覺,耳朵發出陣陣低鳴,但她並未退卻,憤怒反而越燒越旺。
女人抱著小男孩挪到項前旁邊哭哭啼啼,
“項前,咱們去醫院吧,剛才那一腳太重了,我怕小西有個三長兩短。”
項北不顧臉上的疼痛,上前一步再甩了那女人一巴掌,為母親,為自己,為徹底失去的父愛。
那女人抱著孩子沒辦法捂臉,捏著孩子的胳膊緩解心中的怒意,孩子不知道是被捏疼了還是嚇著了,哇哇大哭。項北心裏的痛苦化為怒火衝到腦袋,對著那女人又是一巴掌。
那女人把孩子扔到地上,看著項前,
“你是想看著你的好女兒打死我們母子倆是吧,好。”女人豁出去了似的往項北跟前湊,項北如了她的願,啪啪左右兩巴掌,用時不到三秒,力度卻極大,仿佛李小龍再世。
項前對著項北吼道,
“別再鬧了,不嫌丟人。”
“你在外麵養女人、養私生子不丟人嗎?!”項北扯著嗓子喊道,既然都不要臉麵,那就讓人來看笑話好了。
項北指著那個女人,“這麽驕傲有底氣,怎麽,破壞別人家庭是你們家的傳統美德嗎?你父母沒教你禮義廉恥,如何要臉嗎?你不看看我爸多大年紀了,是不是隻要給錢,是隻豬你都願意和他睡覺生孩子,啊?”
項前被激怒,又一巴掌甩到項北右邊臉上,她整個腦袋跟著轉了九十度,兩隻耳朵均出現低鳴,圍觀者對他們指指點點,她一個字也聽不清,她想說點什麽,嗓子好像被刀子刺著,發不出聲音來,她想拿凳子朝項前扔過去,可她身體顫抖著,手心全是汗,沒有一點力氣,動不了。她的視線開始模糊了,一陣白一陣黑,項前惡狠狠的盯著她,嘴一張一合,她一個字也聽不見,她的身體好像突然被人抽走了筋骨,軟綿綿的,她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穿過人群奔向她,是誰呢?是章嶺楠還是父親……
項北醒來時在醫院病床上,右手打著點滴,章嶺在一旁守著。見她醒來忙靠近詢問,
“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項北搖頭。
“我給你倒點水。”
項北繼續搖頭,喉嚨發出沙啞的聲音,
“我怎麽會在醫院?”
“你暈倒了。醫生說是情緒激動造成的,沒大礙,掛完這瓶點滴咱們就可以回家了。”章領楠回答的小心翼翼,生怕她再次情緒失控。
“嗯。”
回到家已經淩晨一點,項北沒有一絲睡意,腦袋突然清醒,也想起了暈倒前的一些事情,她靠在章嶺楠胸膛問道,
“項前打完我說了什麽?”
“我來的晚,沒聽到。”
“他說你和你媽一樣,心腸歹毒,是個瘋子。你弟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饒不了你。”
“你那會兒精神狀態不佳,可能聽錯了。”
絕望滲透到項北的骨子裏,說話的語氣仿佛能冰凍三尺。
“人隻會聽錯好話,不好的話會聽的一字不差,連說話人的語氣也會聽的清清楚楚。”
“……”
“我是他女兒,可他恨不得殺了我。”
“不想了,太晚了,先睡會兒,起來了再說。”
項北閉嘴了,但腦子跟複印機似的,不停複印下午的情景,努力回想自己忘了的或者壓根沒發生的情節。整整一晚上,她似醒非醒,似睡非睡,臉上的淚幹了濕,濕了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