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章 請不來的榮親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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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玉秀聽到這話,心中的大石這才落了地。
    老夫人命下人呈上一堆吃食,“可不能餓著我的寶貝孫女。”
    蘇玉秀看著滿桌吃食,摸了摸半飽的肚子,旋即對著老夫人撒嬌道:“還是祖母疼惜秀兒。”
    蘇玉秀在老夫人慈愛的目光下,硬著頭皮吃了兩碗飯。老夫人剛走,她便馬不停蹄地奔到時暖閣。
    “喲!我的好妹妹,這都火燒眉毛了,還有空看書呢!”蘇玉秀雙手抱胸,嘴角掛著一抹嘲諷。
    蘇婉清仿若未聞,依舊靜靜看著手中的書,神色淡然。
    蘇玉秀冷哼一聲:“有什麽好裝的,這裏又沒有外人!”
    蘇婉清緩緩放下書,眼神冰冷地看著她:“怎麽,莊子還沒有住夠嗎?”
    蘇玉秀氣得小臉通紅,秀麗的麵龐因憤怒而微微扭曲。
    若不是麵前的人,自己堂堂侯府嫡女,怎麽會在莊子上住了三年,被人白白笑話了這麽多年。
    蘇玉秀微微揚起下巴,“哼!蘇婉清,你現在表麵這般平靜,實則心中慌得要死吧。我且告訴你,這門親事本就是我的,你若不想真的進那榮親王府,便乖乖將忠勤伯府的玉佩交出來。”
    蘇婉清拿起書,懶得再給她一個眼神。
    蘇玉秀見狀,心中怒火更盛,一時口不擇言:“那下賤之人所生的東西,果然都是這般,就愛搶奪他人之物。你和你那不知廉恥的娘一樣,都是讓人厭惡的存在。”
    蘇婉清猛地將手中之書放下,霍然起身,揚起手便要打向蘇玉秀。
    蘇玉秀驚慌中側身一閃,那巴掌雖未落在臉上,卻打在了肩膀上。
    蘇玉秀又驚又怒,尖聲叫道:“你敢打我?你這個賤人,你以為你是誰?”
    蘇婉清眼神冰冷如霜,迅速上前,一把拉住她,厲聲道:“走,我們到祖母麵前、父親麵前,你把剛剛之話再說一遍。”
    蘇玉秀奮力掙脫她的手,剛要繼續怒罵,卻忽然心中一動。
    她意識到此時與蘇婉清僵持下去並無益處,忽然眼珠一轉,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我知道了,妹妹今日心情不佳,改日姐姐再來看你。”
    走到院門口,還不忘回頭恨恨地看了眼時暖閣,“蘇婉清,有你和你那個娘跪下來求我的時候!”
    ...
    六個木雕兔子依次在桌前擺開。
    有的粗糙,隻勾勒出兔子輪廓,線條簡單;有的細致,毛發可見,雙目靈動,宛如活物。
    許是時常被人放在手中把玩,木雕周身都是圓潤而有光澤的。
    自七歲兩家商議起婚事後,每年蘇婉清生辰時,楊恩昱都會親手刻一個小兔子給她。
    九歲的小男孩粉雕玉琢,小手絞著衣角,結結巴巴道。
    “清兒妹妹,我娘說,等...等我送夠八個,就能娶你為妻啦。”
    說完還固執地看著自己,一直等到她接過那隻幾乎看不出兔子模樣的木雕。
    這才笑起來,露出兩顆小虎牙,說道:“那我等你長大哦!”
    蘇婉清拿起桌上最醜的一隻,氣呼呼地對著它道。
    “以前怎麽沒看出來,你還是個這麽招桃花的!”
    這時,立夏挽起珠簾走了進來,瞪圓雙眼:“小姐果真料事如神,侯夫人剛剛去了夫人院子裏,眼下夫人那邊正在四處打聽趙大家的其他畫作呢。”
    椅秋則歎息著問道:“要是明日夫人知道二小姐的嫁妝裏就有這幅畫,還不知道該有多傷心呢!”
    椅秋邊說邊看向蘇婉清,希望她能拿個主意。
    可蘇婉清卻隻是沉默著,一言不發。
    在大周朝,女子一般十五六歲便出嫁了,即便留在家裏的,也大多不會超過十八歲。
    她還能留在府中幾年?護母親幾年?
    不如趁著這個機會,讓她看清祖母和父親的真麵目。
    雖然會苦,但總比日後自己不再被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要強吧。
    第二天吃過早飯,蘇婉清則乘馬車出門了。
    老夫人得知後,想起昨日兒子的話,冷冷道:“我倒要看看,長公主不在,她能翻出什麽浪。”
    ...
    這一日,天空有些陰沉,熱風陣陣襲來,讓人感到悶熱難耐。
    醉香樓裏人並不多,安靜中透著幾分冷清。
    包廂的門突然被從裏麵打開,惠和郡主如一陣活潑的風般出現在門口。
    惠和郡主十四五歲的模樣,一張鵝蛋臉白裏透紅,宛如春日裏盛開的桃花。
    彎彎的眉毛下,一雙大眼睛明亮有神。
    一見蘇婉清:“阿清,你可來了,你爹後來怎麽說?”
    包廂布置得極為典雅精致。
    雕花窗戶半開著,微風悄然溜進來,讓白色紗簾輕輕舞動。
    半刻鍾後,圓形紅木桌前的惠和郡主柳眉倒豎,俏臉含怒,“蘇大人這是老糊塗了不成?巴結上峰也不是這麽個巴結法啊!”
    蘇婉清微微淺笑,伸手為她倒了杯茶,緩緩說道:“那你倒冤枉他了,他並未想過要讓我去當這個側妃,他還丟不起這個臉。”
    惠和郡主秀眉微蹙,滿臉不解之色。
    蘇婉清見此,輕輕一笑,道:“趙大家的十幅畫,除去榮親王手上的那一幅,在京城的還有四副。兩幅在宮中,被皇上珍藏於內府之中,那是常人難以窺視之地;一幅在丞相林大人手中,那林大人對這幅畫視若珍寶,輕易不示人。至於最後一幅...”
    蘇婉清微微一頓,目光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在蘇玉秀的嫁妝裏。”
    惠和郡主捂嘴:“你的意思是,你爹都這麽大一個圈子,還是為了你這婚事?”
    蘇婉清點頭,惠和郡主道:“不要臉簡直太不要臉了,不行,我要去進宮找皇爺爺,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看中的男人被搶走的”
    蘇婉清差點被剛喝進口中的茶嗆到,瞪了惠和郡主一眼,說道:“你胡說八道些什麽呢?什麽叫看中了男人?”
    惠和郡主卻不以為然,調皮地吐了吐舌頭:“怎麽?你還敢說你沒有看中楊恩昱?那是誰連個小兔子都舍不得送給我的人。”
    蘇婉清不理會她的搞怪,繼續說道:“陛下雖然疼你,但這到底是臣子家事,此事陛下斷不會插手。況且,若真將我爹逼急了,萬一他當真把我送給榮親王,那我可真是連哭的地方都尋不著。”
    惠和郡主秀眉緊蹙,麵露擔憂之色,“那可如何是好?榮親王叔那脾氣,當真是誰的麵子都不賣。我昨日去見他,他竟直接讓門房傳話與我,說沒空!表哥也未必能將他請過來。”
    昨日蘇婉清又給惠和郡主寫了兩封信,其中一封就是給她表哥,想讓他將榮親王請來。
    蘇婉清目光黯淡,緩緩道:“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午後,惠和郡主倚著窗戶,都快望眼欲穿了。
    忽然,她眼睛一亮,歡喜地叫道:“來了!來了!”
    蘇婉清也快步走到窗戶邊。
    隻見一輛熟悉的馬車停下,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身著官服走下馬車,進了醉香樓。
    此人正是惠和郡主的表哥,大理寺少卿魏延輝。
    見他隻是一人前來,蘇婉清的眼神瞬間失落下來。
    惠和郡主見狀,連忙安慰道:“別灰心呀,說不定榮王叔一會兒就來了。”
    很快,魏延輝的身影出現在包廂內。他還未坐下,便先滿臉歉意地跟蘇婉清說了句抱歉。
    “我將蘇四姑娘的話,著人轉告給了榮親王。不想他隻回話,世人皆知趙大家之作隻有十副,哪裏來的十一副,下次誆本王也找個好點的理由。”
    惠和郡主一聽,小嘴立馬撅了起來,氣鼓鼓地說道:“榮王叔也真是的,怎麽看都不看一眼就說我們誆人嘛!哼,我們...”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忽然想起阿清剛剛確實說了隻有十幅畫呢!
    於是,她眼珠一轉,立馬改口道:“就算誆他又如何,誰讓他那麽為老不尊的!”
    說完,還跺了跺腳以示氣憤。
    蘇婉清麵色平靜,還是鄭重地給魏延輝行了一禮,“無論如何,多謝魏大人相助。”
    一旁的惠和郡主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問道:“阿清,那個趙大家到底有幾幅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