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對方願意相信，選什麽借口都可以。
    對方不願意相信，哪怕說破天，那都是假的。
    真正的聰明人，需要做的就是在各種借口中，找到自己需要的東西，滿足自己的利益。
    良久，電話裏傳來一聲詢問：“你準備給多少錢？”
    “100萬美元！”
    華盛頓，聽著電話裏傳出來的數字，德納的臉皮忍不住跳了跳，電話那邊的那個家夥的確在算計人。
    100萬美元，來算計一個副總統候選人，這筆生意很劃得來。
    心中閃過這個念頭，很快，他腦海中又浮現出另一個問題，為什麽這個大洋彼岸的家夥，會來算計這位……
    奧德彪呢？
    林語沒有留學經曆，而那位奧德彪，也沒有留學經曆，兩人不可能碰上！
    思來想去，德納始終沒有想清楚林語這麽做的原因。
    他握著電話，想向電話那頭的人問一聲，但是話到嘴邊又被吞了回去，他很清楚，電話那頭的那個王八蛋不可能說真話。
    想明白這一點，德納閉上眼，麵無表情地對著電話說道：
    “既然林先生決定在這個節骨眼上，資助我們的那位副總統候選人，那就麻煩您打300萬到我的賬戶上，我拿200萬的好處費，剩下的100萬我會打到那個人手中。”
    “對了，因為今年情況特殊，大選日被推遲到12月12日了。”
    “最後結果確定時間，變成了聖誕節。”
    這一次，沉默的人變成了電話對麵的林語。
    許久，電話那頭才傳來一聲咬牙切齒的聲音：
    “好！”
    得到確認，德納隨手掛掉電話，身體依靠在牆壁上，嘴裏不停的念叨著奧德彪這個名字。
    在天色蒙蒙亮的時候，他又停下念叨，回到了床上。
    大洋彼岸，蘭陵。
    看著麵前的人操作完畢，林語這才鬆一口氣，站直身體拍拍屁股，轉身離開了財務辦公室。
    窗外，陽光明媚，非常適合出門。
    …………
    再次出現在珠城航展的展覽館裏，林語心中浮現出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還記得上一次過來，自己的人隻能拿到一個攤位，還是一個小小的攤位。
    現在，萊茵鋼鐵可以拿到一個展區了，一個快2000平米的展區。
    這就是差距！
    真希望可以見到上一次的那些朋友們，尤其是萊茵金屬，如果萊茵金屬能夠出現在自己身邊，那就好了。
    但是很快，錢多多就帶來了一個讓他絕望的消息。
    萊茵金屬確實派人過來參加了，但是主辦方也優化了參與流程。
    沒有像上次那樣隨意排坐，而是正確的，正規的，開始舉辦這一次的航展。
    然後，主辦方按照國家進行了分類，不同國家的公司，需要待在自己國家劃定的區域，擺放產品，然後進行展示。
    所以，林語惡心萊茵金屬的想法隻能放到一邊，開始在現場轉圈。
    展覽會，必須要搞清楚人流動向，然後根據人流動向來布置，要讓來往參觀的遊客，在第一時間，在第一眼，就看到能夠讓他們神魂顛倒，為之歡喜的裝備。
    隻有這樣，看到裝備的人才會下單，才會選擇購買，也隻有這樣，萊茵鋼鐵才能賺到更多的錢。
    在展會現場圍著自己的區域轉了兩圈，林語掏出之前畫好的布置圖，拿著鉛筆，在布置圖上修修改改，同時站在旁邊，不停的指揮工人，調整裝飾，忙得不亦樂乎。
    另一邊，德國的展區。
    與其說是德國的展區，不如說是萊茵金屬的個人秀。
    因為整個德國，隻有萊茵金屬一家參與，所以這個不大的展區，就成了萊茵金屬獨自一家的舞台。
    在這個舞台上，萊茵金屬的高管可以肆意裝飾，對自己喜歡的東西揮毫潑墨。
    下完新一輪的命令，諾曼忍不住扭動一下胸口的領帶，領帶有些緊了。
    感受到脖子上的束縛感稍稍消失，諾曼轉過身，開始打量這個巨大的展覽館。
    上一次到來，是兩年前。
    兩年的時間過去，這裏幾乎沒有任何變化，或者說，有變化，但是自己這樣一個外鄉人，無法探知這種變化，隻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手指拉扯著領帶，他腦海中有意無意的浮現出了一個年輕的身影，同時，還有那幾個名字。
    萊茵鋼鐵！
    這個卑劣的，無恥的，該死的冒牌貨，正是因為這樣一個家夥，使得萊茵金屬在全球的訂單銷量下滑。
    如果沒有對方，萊茵金屬能夠賺更多的錢，自己也能拿更多的工資，包養更多的女人。
    可是現在，這一切都遠離了自己。
    自己變成了一個普通的主管，工資也降了不少。
    那個該死的家夥！
    別讓自己看到，如果自己看到他，一定會撲過去，三兩拳把他打死！
    心中閃爍著這些念頭，諾曼緩緩走到華夏展區，作為主辦方的主辦場地的合作夥伴，華夏展區的攤位都很大，展區裏的人都在忙碌，對他這個突然出現的外國人並不是很感冒。
    別人忙碌，然後沒有管諾曼的行為，落到諾曼的耳朵裏，眼睛裏，就是另外一幅光景。
    那就是這幫人在排斥他們！
    目光掃一眼這些淡漠的人，諾曼準備去烏克蘭展區看一看，畢竟這一次烏克蘭可是過來了三個廠家。
    分別是黑海造船廠。
    馬達西奇。
    馬雷舍夫工廠。
    前者是前蘇聯留下的造船廠，可以製造各種大型軍艦，以及航母。
    馬達西奇，是前蘇聯留下的飛機製造廠，擁有一套完整的發動機製造技術，而且，製造出的飛機發動機皮糙肉厚，夠用。
    馬雷舍夫工廠，是前蘇聯留下的坦克製造工廠。
    從這個工廠裏，誕生了無數的坦克，然後這些坦克又跟隨一個又一個的傳奇車組，完成了無數的挑戰。
    然而就在諾曼的思緒橫飛之時，他餘光瞥到了一個讓他不敢相信的名。
    萊茵鋼鐵集團！
    這個名字就明晃晃的放在前方，放在華夏航空航天集團旁邊。
    名字很閃亮，因為印有這個名字的燈箱，正在不停的閃爍光芒，哪怕是白天，有著頭頂的燈光，那燈箱上的跑馬燈效果，依然無比美麗。
    看到這個名字的一瞬間，諾曼整個人險些站不住。
    在摔倒之前，他還是強撐著身體，強行不讓自己倒下，然後，默默的走向萊茵鋼鐵。
    在攤位中間，他又看到了那道年輕的身影。
    和兩年前一樣，和俄羅斯方麵傳過來的資料一樣，幾乎沒有太大的變化。
    看到這張臉，諾曼心裏，關於這段時間遭受的不屈，還有憤怒，在一瞬間湧上心頭。
    強行平複心境，他站直身體，靜靜的看著對麵的人搞裝飾。
    看了一會，發現沒有太大的看頭，諾曼就收回目光，轉頭向外走去，走得是那樣的決絕，看起來就像是一條狗。
    第2天，他又來到了這個展台，雙手抱在胸前，默默的看著展會現場的人在忙碌。
    看了兩個小時，發現和昨天沒有太大的變化，冷哼一聲，他就轉身回了萊茵金屬的展位，一言不發的指揮那些工人，按照他心中的想法，來完成鋪設。
    第3天，諾曼又到了。
    這一次，他終於看到了一些其他東西。
    比如，海報。
    比如宣傳手冊。
    比如照片！
    海報的畫麵很大，隻是隨便的瞥了一眼，諾曼就看清楚海報裏呈現的內容。
    一支參與閱兵的隊伍。
    蔚藍的天空下，平整的場地中央，身高幾乎相仿的士兵穿著迷彩服，站著整齊的隊列。
    在各個隊列中間，是各種各樣的裝備。
    輪式裝甲突擊車，火力支援車，運輸車。
    導彈車，坦克，直升機，雷達。
    站在海報麵前，將海報上所有的細節看完，諾曼皺起了眉頭。
    因為他看到了海報下方的那些文字。
    【綜合合成攻擊營！】
    看到這個名字的瞬間，他再次將目光投向麵前的海報。
    這一次，他看得非常清楚，也非常的緩慢。
    在看的同時，他也在數人數。
    經過他不懈的努力，他數清楚了海報上的人數。
    1200人。
    數清楚人數的瞬間，冷汗直接從那背心冒了出來。
    1200人的營！
    開他媽什麽國際玩笑？這一瞬間，諾曼隻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崩塌了。
    什麽狗屁地方能夠支撐1200人的一個營？
    在咒罵之餘，他也在拿著這1200人的火力，在國際上橫向比較。
    陸軍，尤其是華夏的陸軍，戰鬥力是全世界的第一檔。
    戰鬥力毋庸置疑。
    再看看他們的裝備，很齊全。
    從單兵突擊到火力支援，從信息獲取到信號幹擾，應有盡有，
    最後就是參與的老兵人數，1200人！
    這樣的配置，哪怕是放到歐洲，也是極其能打，可以翻天覆地的存在。
    可是……
    諾曼的眼睛放到了海報正中下方，在那串名字之後的台詞，是宣傳標語，字體不算大，要走進細心一點才能看清楚。
    他細看了，然後整個人都不好了。
    【綜合合成攻擊營，家國穩定的根本，繁榮富強的保障。
    本公司提供綜合合成攻擊營建設服務，包教包會。
    不會不收任何學費。】
    把這句宣傳標語看在眼睛裏，然後再次將目光落到海報上時，諾曼整個人都忍不住倒退幾步。
    這個公司就是tnd瘋子，他們的負責人是瘋子，他們下麵這些人也是瘋子。
    他們居然賣建設成建製軍隊的服務。
    這簡直就是……
    簡直就是畜生！
    這是要和萊茵金屬搶生意！
    不，這幫人的目的不是和萊茵金屬搶生意，而是，和阿美莉卡搶話語權！
    想清楚這些，他以最快的速度走出會場，掏出手機，直接給康蒂諾去了一個電話。
    隻是，不管他的電話如何撥打，對麵的人都不接他電話。
    作為一個人老成精的人，諾曼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麽。
    無非就是集團老總覺得自己不靠譜，然後讓自己帶隊來參加這一次的展會，隻要在展會上出一丁點問題，就會把他開除。
    電話打不通，諾曼反而輕鬆了不少。
    把電話塞進兜裏，他又一次回到萊茵鋼鐵的展台布置現場。
    和剛才相比，除了那些海報，現場還多了一些模型。
    導彈，裝甲車，坦克，火炮，
    這些模型有的是1:1複刻，有的是縮小體積。
    原本的展台現場還有一些死氣沉沉，但是在這些模型進入指定位置後，整個展台現場看起來多了幾分生機。
    關掉多餘的燈光，整個展台現場瞬間黯淡下來，但是又沒有徹底黯淡。
    在細微的光芒下，那些模型，還有海報，看起來是那樣的奪目，那樣的光彩四射。
    站在角落裏，看著萊茵鋼鐵的工作人員演示完，諾曼這才扭過頭，依依不舍的離開。
    男人至死都是少年，哪怕是諾曼，也有一個年少的夢。
    他的夢想是成為一名飛行員。
    隻是在生活過程中，這個夢被現實無情的擊碎，而倔強的少年，隻能將這個殘碎的夢一點點撿起，然後拚湊到一起。
    而拚出來的夢，始終缺上一點點東西，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展台裏，林語默默的看著諾曼遠去，這家夥出現在展台周圍的第1天，保衛科的人就匯報了他的行程，接下來幾天，在固定的時間，在固定的地點，這家夥就跟野怪一樣，悄無聲息的刷新。
    然後站在那裏，悄悄偷看。
    又不敢上前一步，可是在後退的時候，又很猶豫，又很舍不得。
    對於這家夥的反應，林語沒有任何反應，大家都不是一路人，最多就是在生意場上有所交鋒。
    將目光收回，將注意力落到麵前的模型上，林語拿著喇叭，大聲呼喊道：“這個察打一體無人機的下麵，要掛上導彈模型，要告訴別人，我們的無人機很厲害，我們的無人機掛的導彈更厲害。”
    “明白嗎？酒香不怕巷子深，這句話是錯誤的，從始至終都是錯誤的。”
    “我們要不遺餘力的宣傳，把我們好的東西宣傳出去，然後我們才能賣更多的東西。”
    “賣出去更多的東西，我們才能拿到錢，然後才能周而複始，搞研究，賺錢。”
    “明白嗎？”
    林語的呼喊聲，讓整理展台的工作人員動作進一步加快。
    動作加快，可是這些工作人員的手腳卻並不顯得慌亂，依舊在有條不紊的忙著工作。
    在忙碌中，航展的舉辦時間到了！
    11月25日早上9點整，第5屆珠城航展開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