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侯夫人一心種田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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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彩虹和蔣念挑好了房間,剩下的就簡單了。韓老漢跟秦大秦三要了大通鋪房,朱婆子如願分到了中間的大屋,雖然要跟楊氏母子住對門這點讓她有點不太滿意。
“你們兩家是要按戶分,還是按男女分,你們自己決定。”韓老漢說。
朱全和楊椿都大了,總不能一直跟長輩住一間屋子。
兩人一個手有殘疾臉有紅斑一個又聾又啞,住在一起誰也不怕誰笑話。
朱婆子和楊氏有些意動,可一想要跟對方住在一間心下又別扭。
“以後他們成親怎麽辦?”朱婆子沒話找話。
“可以搬出去在外麵自己造房子。”韓老漢隨口說,又嗤笑一聲,“他們哪來的媳婦?我可把醜話說前頭,你們誰要是搶人上山,我頭一個不答應。”
“要是有姑娘硬是跟著來呢?”
“做什麽夢呢?”尤彩虹翻了個白眼。
“這可難說。”朱婆子嘀咕,蔣念不就是自己來的。
她知道好人家的姑娘不會跑山上來,更不可能為了朱全跑山上來。
以前她盼著能撿個呆傻的姑娘,給朱全當媳婦替老朱家留下血脈,也曾暗暗打過尤彩虹的主意。尤彩虹人還不錯,就是脾氣大了些,她說一句她能頂十句,生生頂沒了朱婆子的心思。
蔣念上山後,朱婆子就把目光轉向了她。
一個有兒子代表能生養的婦人並不算差,走投無路上了山的婦人也不會再多挑,說不定能踏實跟朱全過日子。
很快朱婆子就發現自己想錯了,蔣念脾氣也不小,更是個心狠手重的,這樣的女子可不能娶進家來。
無奈她的孫子自己看中了,她想反對也反對不了。
夜裏,她和楊氏住到同一間屋子休息。
兩人白天負責了整個道觀大部分的灑掃工作,早累得不行,也順勢住到了同一間屋子,讓孩子們住在另一間。
朱婆子累歸累,躺下後卻沒有什麽睡意。
“楊家的,你家是不是瞧中了阿虹?”
楊氏也還沒有睡,心下本打定了主意不管朱婆子跟她聊什麽她都不搭腔,可一聽朱婆子說這個,她就沒能忍住。
“這話可不能亂說,不能壞了姑娘家的名聲。”
“這屋子裏又沒有別人。”
“那也不好。”
楊氏就是因為長相出眾受同村女子排擠詆毀才招來禍事,同樣的事她可不希望落在其他女子身上。
“有什麽不好的,還是說你家相中了四娘?”
“可不敢有這樣的念頭。”楊氏忙說,說完回過味來,“莫不是你家相中了四娘?你也敢想?”
“想有什麽不敢想的。我還想以後天天有肉日日有新衣。四娘來了這麽久都沒提起家中的事,定是家裏出事了,說不定跟你家一樣。她兒子還小又不懂事,完全可以再嫁。”
“嫁給誰?”
楊氏語帶輕慢,心下不覺得他們之中有人能配得上蔣念。
“阿全就不錯。”
“嗬。”
楊氏懶得再聽,翻了身背對著她。
“唉,難道不行嗎?我家阿全多懂事多孝順。”
“我男人死後,村裏的那些婆子也說這樣的話,想讓我改嫁給賴子、混子、手腳不全娶不上媳婦的。”
“她們也是為你好。”
“我隻恨自己力弱,當初不能把這些婆子的舌頭都剪了。你猜四娘有沒有這個本事?”
朱婆子不出聲,半晌也翻過身背對著她。
這都什麽女子,一個比一個心狠,不知道敬老,她又沒有說錯,她家阿全的確還不錯,相處久了就知道了。
不過這話她也就自己心裏說說,可不敢說給蔣念聽,免得蔣念真的對她動手。
蔣念不知她的心思,第二天幹起了自己的老行當——木雕。
那套木匠留下的工具她跟韓老漢報說過後納為私有。
昨天,她去山中砍了一棵大樹,準備等木材陰幹了當木雕材料,在把砍下來的雜枝抱去柴房時,意外發現柴房裏有一些陰幹好的木料。
道觀會收留一個木匠也是想讓他幫著做點什麽,可惜什麽沒能做成,這些木料也閑置了。
有了木料,蔣念就能馬上刻些什麽。
道觀裏工具挺齊全,她直接在柴房開工,切下一塊木料,腦中已經想好先做個木牌練練手。
這次她不刻什麽桃子,她要刻五穀。
刻刀在木材上遊走,像是牽引著她的意誌而不是受她的意誌控製。
稻、黍、稷、麥、菽……片刻後,一塊刻著一把五穀的木牌就完成。
旁人看不出木牌上的邊框特意刻畫的幾個點與五穀圖上的若幹點能結成一個陣圖。
“噝。”
蔣念的腳又疼了一下,她皺了皺眉沒多理會,看向正在柴房外玩耍的項斐。
“阿斐,過來。”
項斐聽到蔣念叫他,轉頭衝她笑卻沒有動。
陪他玩的秦三急了,一把抱起他帶到蔣念麵前。
“四姑,我們沒碰蟲子。”
“行。”蔣念暗歎,沒說信沒信,用布條穿過木牌頂端的孔洞將它掛到項斐身上,“好好帶著,不能拿下來。”
“嗯嗯。”
項斐笑著,在原地轉了一個圈,聽到木牌撞到身體哢哢響開心地直樂。
咋這麽容易高興呢,蔣念暗想,卻又覺得他這樣也挺好。
至少不用麵對侯府的事,也不用為難將來是要選娘還是選爹,甚至不用為難老婆和母親掉水裏先救哪個——哪個都不能讓他來救。
“四姑,這牌子真好看。”秦三誇了一聲。
“喜歡?要不我給你和你哥也刻一個。”
“麻煩嗎?”
“一杯茶的功夫。”
“那謝謝四姑了。”
蔣念一笑,替他和秦大都刻了一塊項斐同款的木牌。
帶著項斐在邊上玩的秦三一直關注著蔣念的動作,見她真的沒花多少時間就刻成了一塊不由眼饞。
他要是會這手藝,可以去城裏擺攤賣木牌,說不定就能養活自己了。
這念頭一升起就被他打消了,會手藝有什麽用,城裏的小攤販都是看別人臉色混飯吃,比他也好過不了多少。
既然如此,他還學什麽手藝?
“四姑,已經刻完了嗎?”他湊過去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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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還差刻個記號,免得你們以後拿錯。我隻知你們三兄弟的排序,還不知道你們的名字,你們有大名嗎?”
“有。我大哥叫秦虎,二哥叫秦豹,我叫秦狼。四姑,要不你受累給我二哥也刻一塊?”
這名字一聽就是他們三人瞎起的,他們平時也不愛叫。
“好。”
蔣念先在兩人的木牌背麵分別刻上虎和狼的簡易頭像,又刻了一個新的五穀牌,約手掌高,加上底座後像是牌位,底座上刻著一對豹頭。
“拿去吧。”蔣念將刻好的木牌都給了秦三。
“二哥的怎麽這麽大?”
“算牌位,你們要有心可以供著。”
“有有有,我們會供。”
秦三抱著牌位不撒手,有了這個就不算把二哥一個人扔下。
其他人很快也都知道蔣念還會雕刻,有人動念想讓她幫著刻牌位,蔣念卻不想接單。
“這些也不難,你們要有心可以試著自己做。我隻刻五穀牌。”
“有什麽緣故嗎?”尤彩虹好奇。
“事關信仰。”蔣念煞有介事地說。
這年頭不會有人敢拿信仰開玩笑,尤彩虹以為她說的是真的。
“你信什麽?先前念的經是你派的經典嗎?”
“不是,我派注重實幹。”
尤彩虹更聽不懂了。
韓老漢聽了一耳朵,說:“我看道觀前麵正缺一牌匾,不如你刻一塊,寫上你教派的名字。可惜神像不能換,這跟你的教派衝突嗎?”
“不衝突。”
她又沒有教派,就會背個《心經》,怎麽他們還真當她信這些?
不過刻牌匾這事,她有興趣。
隔天,道觀大門上就多了一塊長方形原木色牌匾,牌匾邊框處有五穀環繞,中間刻著三個字“五穀觀”。
蔣念還以觀中大殿供著的神像為原型,刻了四尊仙人抱五穀像。
“這可以隨便刻嗎?”韓老漢疑惑,他以前隱約聽人說過一般人不能刻神像。
“百無禁忌,有怪莫怪。”
“這是什麽神?”
“農神,也就是五穀神,五穀真君。”
“真有這麽一個神嗎?”
韓老漢有些不信,他記得農神是神農氏,並沒有特定的神君。
“有。”現在有了。
蔣念把自己刻好的四尊抱五穀神像擺在大殿原來端坐的神像腳下,很是虔誠地拜了拜。
“求求讓我種出五穀,我會先從菽開始嚐試。”
菽是所有豆穀的總稱,這個時節五穀觀側麵山坡的零碎菜地裏沒有一處種著菽,也沒有其他五穀,隻有一些野菜還有藥草。
尤彩虹對這些藥草很感興趣,無奈天在下雨山坡濕滑,他們也怕狼群再襲暫時不敢單獨外出。
除了蔣念。
她什麽也不怕。
韓老漢先前還想勸她幾句,如今看她連神像都刻了,忽地對她無話可說隻剩下敬畏。
她與他們這些落魄人不同,哪怕無家可歸也能撐起自己的天來,或者敢把天捅破。
見蔣念一個人上山都沒事,其他人膽子也大了。等到雨停,她們都想去四周山中探探,看能不能挖到野菜。
韓老漢也打算看看四周有沒有其他鎮子,他們手中的糧不夠,得去買一批。
幸好先前從圍攻肥肥崗的長亭侯府親衛身上搜到一些銀錢,至少這一季買糧食的錢銀不用愁,至於明年是要找其他營生還是找條道重操舊業也得探過路再說。
趁天晴,韓老漢帶著秦大去鎮上,其他人上了山。
從山上能清晰望見山腳的大路,也不怕有人上山趁他們不在偷家。
“看,這種野菜也是能吃的。”
楊氏教蔣念認野菜,這片山上有一些肥肥崗沒有的野菜,長得也比肥肥崗茂盛,估計是因為山上有狼來這片山上的人少。
不僅人少,野物也少,蔣念帶著她們都挖了好幾筐野菜了都沒遇著一隻野兔,白瞎了繁茂的野草。
尤彩虹跟著她們在山中尋覓,也有了不少收獲,其中還有一些年份不錯的草藥。
“這地方不錯,比肥肥崗好。”
“如果沒有狼就更好了。”朱婆子接話。
“也沒見狼再來,定是被我四姑嚇跑了。”秦三日常吹捧蔣念。
比起狼,尤彩虹更怕有惡人上山,“若不是有狼在山上,我們觀裏哪能這麽清靜,都沒有外人來。”
“要是能一直這麽清靜就好了。”楊氏跟著感慨。
可惜這清靜注定不能長久,她們下山回道觀時,發現有人正準備上山。
“怎麽辦?”楊母有些緊張。
“怕什麽,若是肥羊正好下手。”朱婆子比劃了一下手中的刀。
“暫時不要動,免得露出痕跡。我們得讓道觀看起來正常,才能長久地住下來,就是以後香客多了要出事,也不能讓她們在觀裏出事。”尤彩虹告誡。
“真是麻煩。”
“你們還是想想等會兒誰出麵應付吧。”蔣念掃了眾人一眼。
韓老漢沒在,剩下的男子皆不宜露麵待客,女子之中,臉上有傷的楊氏也不合適,剩下的三個人也各有難處。
“我不能露麵,不方便。”
尤彩虹與人結過仇,也不知上山的是什麽人,萬一正好是她的仇家呢。
“我也不方便。”
朱婆子也不想露麵,她被追緝過,哪怕已經是很多年的事,事發地離這兒也有幾個月的路程,可她也怕萬一。
蔣念倒不怕這些,她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就是遇著熟人對方也不敢認,她也不記得在此地有什麽熟人。
“行吧,我去應付。等會兒下山我換身衣服。”
“你原先的衣服不是說不能穿了嗎?”
楊氏說的是蔣念到肥肥崗時穿的那身衣服,那是上等錦緞做的,被勾壞了幾處,蔣念本想扔了,還是楊氏說這料子極好扔了可惜,讓她留著給項斐做衣服。
“我不是要換那身,是換道袍。”
她們在收拾屋子時,在中間的大屋收拾出幾件道袍。韓老漢沒讓他們分了,留了下來準備用來糊弄人。
衣服就在他的屋子裏,他的屋子平時也不上鎖,蔣念先他們一步下山後就去取了衣服換上,順便把頭發割短。
眾人回到道觀時正好看到她斷發,一時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