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老六，你要是真的能單獨打到野豬，又折算成工分交給生產隊，就是給你算成1斤野豬十幾二十個工分都可以？”
    一名社員禁不住開口大聲嚷了起來。
    “是啊是啊。1斤野豬十幾二十個工分都可以。”
    其他社員都眼冒綠光地連連點頭認同那名社員的話。
    前兩年不準社員養牲畜，他們想吃上一口肉簡直比登天還難。
    而現在的豬雞又才剛開始養。
    所以一說起肉，每個人嘴裏都禁不住口水狂湧。
    “不行！這個比例太高了。咱們生產隊今年的工分值少則7,8分，多則一毛。按這個價格算，老六上交的野豬的毛重就是一兩塊錢1斤。現在淨肉的國家牌價才是7,8毛錢。老六這不是太占集體便宜了嗎？我覺得給老六按7,8個工分1斤毛重進行折算就已經很不錯。”
    一片熱烈氣氛中，人群中忽然冒出一道反對聲音。
    大家聞聲看去，發現是上次對陳國泰捕獵野雞野兔發表了強烈反對意見的被棉紡廠精簡回鄉的陳國圖。
    人們頓時連翻白眼。
    國家規定的肉價確實是7,8毛1斤，但在如今這樣的環境下，那完全是一個噱頭。
    公社收購站的肉店裏常年看不到有肉賣不說，就是偶爾出現一丁點，也會被少數一些有關係有門路的人瞬間全部買走。
    而他們這些社員就算好運地遇到有肉賣，兜裏沒有肉票和錢，也隻能幹瞪眼。
    社員們給陳國泰承諾的折算價格雖然聽起來似乎很高，但黑市上的豬肉價格已經是三塊多四塊錢1斤。
    與那個價格相比，這個價格其實也就不算高了。
    最重要的是，陳國泰如果真的弄到了野豬並上交生產隊，野豬肉可是大人小孩都有份而且不要錢也不要肉票。
    相當部分社員甚至都認為，隻要真的有這樣的好事，就算給陳國泰的折算工分達到20個工分，甚至30個工分1斤都可以。
    在大家都無比期望有肉吃的情況下，陳國圖突然出聲潑出來這麽大一盆冷水，頓時讓大多數社員對他極為不滿。
    雖然大家普遍都認為陳國泰根本不可能隻用一根木棍就拿下一頭野豬，但陳國泰現在在大家的眼裏已經變得越來越厲害。
    萬一他真的做到了，卻因為生產隊開出的折算價格過低而不願意上交，豈不是讓大家饞得要發瘋？
    “國圖哥說得不錯。折算價格開那麽高，集體的損失就太大了。要我說的話，7,8個工分都還是高了，那不就是把毛重按淨肉算了嗎？”
    其他人還沒說話，何茂林就出聲接著說道。
    社員們的臉色頓時一黑。
    “7,8個工分都還高？陳國圖，何茂林，你們兩個是不是瘋了？還是說你們經常有肉吃，現在一點都不想吃肉？”
    有社員立即站出來指責陳國圖和何茂林兩人。
    兩人的家人也很是不解地看著他倆。
    他們都不明白，這種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陳國圖和何茂林為何要攪局？
    眾人注視之下，陳國圖和何茂林兩人的神色雖然都有點尷尬，但卻東張西望地就是不鬆口。
    他倆當然不是不想吃肉。
    如果換了不是陳國泰，20個工分甚至30個工分他倆都不會表示反對意見。
    但陳國泰就是不行。
    出於對陳國泰的嫉恨，他倆寧願自己以及自己的家人繼續饞肉，也不願看到陳國泰好過。
    生產隊長陳定本頓時大感頭疼。
    陳國圖和何茂林兩人的意見雖然很不得人心，但從道理上來講，卻也沒有人敢說他倆說得不對。
    陳定本如果真的不尊重他倆的意見而直接同意給陳國泰開‘高價’，那可有的是後患。
    陳定本一時之間就有點埋怨陳國泰想到一出是一出，無端地給他找麻煩。
    現場出現了短暫的沉默。
    “茂林哥，既然你說7，8個工分都高了。那你覺得多少合適呢？”
    一片尷尬當中，陳國泰忽然微笑著問何茂林道。
    所有人的目光立即全部轉向何茂林。
    “我覺得，你作為生產隊的社員，要有勇於為集體奉獻的精神。這個折算價格，最多5個工分......”
    何茂林理所當然地開口說道。
    ‘噓’
    他的話還沒說完，人群中就響起大片噓聲。
    尼瑪真是這個折算價格的話，陳國泰如果真的打到了野豬，與其交給生產隊，還不如直接拉去公社收購站。
    那不但能直接得到一筆現金，還能得到野豬重量10%的肉票獎勵。
    而且因為陳國泰把野豬交給了國家，並不是自己一家人大肆吃肉，社員們就是心懷不滿也不能多說什麽。
    “......6個工分。我覺得6個工分就非常合適。”
    何茂林立即想到了自己話裏的不合理之處，立即臉色微紅地改口說道。
    所有社員再次沉默。
    從理論上來講，1斤野豬毛重兌換6個生產隊工分，的確最為合適。但在實際上，陳國泰卻是大大吃虧。
    現在就看陳國泰自己怎麽選擇了。
    “大隊長，其實我也覺得1斤野豬折算6個工分很合理。現在麻煩你問一問，還有沒有人覺得不合理的？如果沒有，我們就這麽辦。”
    陳國泰忽然看向大家，笑著說道。
    現場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陳國泰為了避免以後被人找後賬，說他占集體便宜，他心裏定的最為合適的折算價格其實是1斤野豬5個公分。
    實在不行的話，4個工分也可以。
    畢竟野豬對他來說根本就不重要。空間裏等待‘出欄’的野豬起碼五六十頭。
    他最為看重的是生產隊工分。
    隻要工分足夠，年底決算的時候他不但可以不用交錢彌補工分缺額，還可以參與‘勞四’那部分的糧食分配，並且還能拿到一定數量的現金分紅。
    最為重要的是，有了這麽一個範例，明年他時不時上山‘獵’回一頭野豬交給生產隊折算成工分，就不會再有社員會因為他們幾兄妹全部都去讀書還要參與分糧而感到不滿。
    為了能夠經常吃到肉，他們對陳國泰這樣的行為說不定還會拍手歡迎。
    現在對他最為不滿的何茂林居然能把折算工分‘幫’著提到6個，他當然不會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