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硬漢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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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祠堂是小事,沒人照應才是大事。
這件事可大可小,但必須要給出一個看得過去的答複。
身為水房詭辯第一的神仙錦立刻想到了敷衍的借口:“阿勝,羅賓這件事上,字頭的確有沒照顧到的地方,可羅賓外麵有多少仇家,你身為他的細佬,比誰都清楚。”
“人防人,是防不住的。”
“不如這樣,羅賓老婆拿走的堂口安家費和傷葬費算字頭的,我明天就讓生哥派人送到宏升雀館。”
“祠堂內的兄弟們,也有辦事不力的地方,現在祠堂堂口摣fit人笑麵,他沒有保護好羅賓,換成匕首,匕首是重傷害,三十年之內,走不出祠堂,搞不好得穿一輩子的涼鞋。”
“匕首的妻兒老小,都靠字頭養著,也會上心一點。”
既然你靚仔勝責怪字頭做事不公,那就把祠堂內的摣fit人搞掉,換成做事更加認真的紅棍,其他堂口紅棍大底知道了,也不會有意見。
油麻地堂口給羅賓辦事花的鈔票,字頭也出了,你靚仔勝再大的怨氣,也該消了!
不得不說,神仙錦這招釜底抽薪,真是高明。
羅賓是死是活,其實池夢鯉並不關心,這就是他發飆的理由,順便把自己想要講的話講出來,他笑著回答道:“老頂處事公道,我阿勝當然無話可說。”
“聯華見大嫂之後,從大嫂手上拿走了堂口的賬本,現在這個賬本已經落在了O記手中。”
“羅賓哥手下的四九仔,已經有人被O記指控,社團律師跟我講,證據充足,想找背黑鍋的,都沒法找,很麻煩!還有,我的馬仔曾經看到過聯華跟O記的條子暗中見麵,不止一次。”
“老頂,這還不是最蹊蹺的,聯華幹掉的兩個條子中,有一人就是聯華暗中聯係的O記條子。”
“私家偵探講,這件事跟宋生有關!”
“第一個講聯華有內鬼嫌疑的人,是我的契仔北鼻,他現在也掛了。”
一口氣把想要說的話講清楚之後,池夢鯉掏出了煙盒,得到了神仙錦同意之後,才取出一支塞進嘴裏點燃。
宋生?!
神仙錦愣了一下,如果這件事跟宋生有關,這的確很麻煩,他思考幾分鍾之後,才開口說道:“這件事誰都不要說,我來處理。”
“賬本落在O記手中,這的確是麻煩事,羅賓手下的四九仔大多都跟聯華過檔了,大多數不用管,留下的兄弟,不要讓他們在油麻地出現,讓他們去濠江。”
“字頭,堂口出了二五仔,是誰都不願意見到的事,尤其是水房這塊招牌,就特別容易出這檔子事!”
見神仙錦要自己處理,池夢鯉就點了點頭,他在大腦中仔細地複盤了一下,發現沒有任何問題,羅賓老婆已經打點好了,她可不會替死鬼出頭講話。
況且羅賓老婆的確是給聯華一個電話號碼,誰敢拍著胸脯保證,這是電話號碼,而不是交換暗號。
雖然計劃有漏洞,但漏洞並不大,日後就算是有人找上門,羅賓老婆實話實說,也沒辦法牽連到自己頭上。
聽完靚仔勝的話,神仙錦的眉頭就皺了起來,一直沒放鬆,他一直在考慮池夢鯉提供的情報,想了五六分鍾之後,他才開口說道:“阿勝,你感覺阿升怎麽樣?”
等的就是這句話,池夢鯉心裏樂開了花,但表麵如常,不假思索地講道:“一個大滑頭,不過見識真廣,居然一眼就能認出定位器。”
“要不是拳王升被打得頭破血流,我都要起疑心,這紐扣大小的定位器,是這個撲街放的。”
“不過這個撲街也是真倒黴,波子(保時捷)跑車都被撞爛了,但拳王升的頭腦的確犀利,危急時刻居然能保住大部分的鈔票。”
“這些大圈仔向來不留活口,這次拳王升居然能躲過一劫,要是我,我就去廟上拜一拜,捐一些香火錢。”
“真是福大命大!”
說者有心,聽者也有意。
神仙錦立刻反應過來,拳王升的不對勁的地方,一堆堂口紅棍大底中,就這家夥一口斷定這是定位器,而事實也正如拳王升講的一樣。
太巧了!
想到這裏,神仙錦趕緊把嘴上的煙鬥拿下來,開口說道:“還沒來得及問,你陀地是怎麽回事,現在正好有空,就當打發時間。”
池夢鯉降下車窗,將手上的香煙彈出去,嘴裏滿不在乎地說道:“這幫大圈仔來的快,升哥走了不到兩分鍾,前後腳的功夫,人就殺到了。”
“三個人,臉上戴麵具,不是老笠,一樓大廳抽水少說得有二三十萬,要是一般的爛仔,大圈仔,早就刮幹淨了。”
“這幫人不一樣,他們三個拿著五六衝,就往三樓衝,好像知道三樓有大魚啊!”
“要不是我抽屜中有家夥,這一關還真不好過。”
說話是一門藝術,不要說謊,因為謊言是虛假的,經不起推敲,可要把關鍵詞好好排列一下,就能力壓謊言效果,達到一個新高度。
池夢鯉並沒有把自己英勇抵抗講出來,而是把拳王升走後,大圈仔就到了的事實講出來,並且表示這幫大圈仔不是奔著雀館內的浮財而來,而是瞄著大魚來的。
神仙錦認真地傾聽池夢鯉的話,並且仔細地觀察著靚仔勝的表情,見這個家夥麵色如常,也就打消疑慮。
該說的已經說完,池夢鯉也是點到為止,懷疑是一顆生命力非常頑強的種子,隻要扔進大腦中,就能開花結果,況且,自己還給神仙錦準備了一袋化肥,讓懷疑這朵花茁壯成長。
神仙錦和池夢鯉全都不再說話,後車廂內隻有神仙錦抽煙的聲音。
平治(奔馳)汽車開進了灣仔碼頭,七拐八拐下,直接開進了一間貨櫃廠中。
“下車吧!”
神仙錦說了一聲,就自己推開車門走下了車、
池夢鯉見狀,也沒有絲毫地猶豫,也跟著下車,手伸進西服口袋中,將口袋中的折疊匕首卡簧保險打開,自己身邊沒有忠心的馬仔,如何準備都不為過。
此處貨倉並不是水房的冰庫,這裏隻是障眼法。
車都停進貨倉之後,卷簾門就降了下來,守在貨倉內的高佬發,對著神仙錦點了點頭,走到一旁的牆邊,將一處暗門打開,請老頂和眾位兄弟們進入。
作為水房老頂,神仙錦一馬當先,第一個走進大門,華仔榮第二個,池夢鯉這幫堂口紅棍大底們,也緊跟其後,一起走進去。
拳王升主動湊到了池夢鯉的身邊,小聲地詢問道:“勝哥,你在搞乜鬼?有乜事,是不能攤開兄弟們麵前說的?”
“我對波膽生意分成比例不滿意,想要多拿一點,難道這件事也要當著大家麵講?”
“我丟!有沒有搞錯!”
池夢鯉也是隨便鬼扯了一個理由,敷衍了一下拳王升。
“你的鬼膽子真大,這種話也敢當著老頂麵講,也不怕老頂派人斬你!”
半信半疑的拳王升,隨口開了一句玩笑,然後就不發一言,跟著大隊伍前進。
通過這道暗門,水房眾人就來到了另外一間貨倉,也把跟著的條子們給隔開了。
釘狗看到貨倉的卷簾門關閉,也感覺到情況不對,他趕緊取出口袋中的對講機,輕聲說道:“我是釘狗,呼叫郭sir。”
“我是釘狗,呼叫郭sir。”
半分鍾之後,郭國豪的聲音才從對講機中傳出來:“我是郭國豪,請說。”
“神仙錦帶人來到了灣仔碼頭,人和車都進F區的一處貨倉中,現在卷簾門已經關閉,如何處理?要不要銬人?”
釘狗把大致情況講了出來,等待著郭國豪的命令。
“釘狗,不要輕舉妄動,我要是沒猜錯,這裏應該就是水房的冰庫,水房的二五仔,被發現的線人,都會送到冰庫來處理。”
“A仔會過去支援,情報科,刑事情報科,CID也會派人過去,今天水房已經發瘋,兩個鍾頭的功夫,已經就把相關人等給刮出來,真是佬仙!”
郭國豪命令從對講機中傳出來,釘狗聽到之後,立刻回答道:“yes,sir!”
站在一旁的桃花妹,靠在車上,掏出煙盒,給自己點了一支回魂煙,她一大早就被電話吵醒,早茶都沒有吃,就趕了過來。
在水房陀地響雷,這可是大案子,必須要趕在水房之前把人刮出來。
可現在看來,還是棋差一著,水房已經趕在自己前麵,把相關人等給刮出來了。
“狗哥,進場銬人吧!”
桃花妹把手上的香煙摔在了地麵上,用鞋底碾滅,開口說道:“我收到風,水房已經把關鍵人物給刮到了,妖人,號碼幫信字堆的紅棍,靠當中介,介紹汙鼠生活。”
“水房真是神通廣大,妖人去取票的時候,被水房的盲亨按住的,就差一步,妖人就能進啟德機場大廳。”
“盲亨是水房的紅棍大底,是神仙錦的心腹細佬,他都出動了,就說明妖人這家夥嘴裏肯定有線索,如果等A仔哥到了,我怕妖人真的去當妖怪了!”
桃花妹分析的很對,跟釘狗預料的一樣,但頂頭上司已經下命令了,釘狗絕對不會違抗命令,差佬是紀律部隊的一員,違抗命令比當黑警的處罰還要嚴重。
任何前線指揮官,都不會容忍這件事的發生。
“桃花妹,你講的很對,但這符合規矩,規矩比天大。”
“這些話我當做沒聽到過,也不希望有下次,上司有明確的命令,並且沒給你見機行事的授權,你隻需要執行命令即可。”
釘狗走到了桃花妹身旁,拍了拍這位正義感爆棚下屬的肩膀,輕聲說道:“有正義感是好事,但為了正義感得罪頂頭上司是虧本的買賣,古惑仔是抓不完的。”
“你幹掉了和聯勝五大底,那邊還有新記四王四傑,號碼幫還有二路元帥,雙花紅棍。”
“可你要得罪了頂頭上司,他隨便扔過來一雙小鞋,你穿不穿都尷尬。”
“放心,對付這些古惑仔,A仔哥很有辦法,有時候,這也是對我們這些身處火線的差佬們一種變相愛護,好了,靜觀其變吧!”
釘狗也想過敲門銬人,理由都是現成的,懷疑貨倉內從事三合會活動,從神仙錦到下麵堂口紅棍大底,一抓一個準,畢竟這些撲街們的檔案全都一人多高。
就算是日後律政司,內務部站出來找麻煩,在場的夥計們也能找出借口。
可就怕這間貨倉是障眼法,並且這個貨倉還不是水房名下的產業,神仙錦這些人早已經轉移走了,到時候就麻煩了。
事實也是跟釘狗預估的一樣,神仙錦等人通過暗門,早已經離開了貨倉,在碼頭內繞了好幾圈,才來到一棟二層小樓前。
“到了,這就是冰庫。”
神仙錦打量了一眼許久未來的冰庫,感慨了一聲,帶頭走進了小樓當中。
站在小樓的外麵,池夢鯉仔細地打量了一圈這棟沒有任何特點的小樓,然後沉默地跟在神仙錦的身後,走進了小樓中。
神仙錦並沒上樓,而是往下走,進了地下室。
地下室的空間很大,比這棟二層小樓的麵積還大,因為離海邊近,地麵上濕漉漉的,甚至還有幾隻小老鼠從陰影處鑽來鑽去。
跟在神仙錦身後的池夢鯉,無聊地打量著地下室內的環境,地下室的正中央,擺著三個油桶,車神盲亨就站在油桶旁邊抽煙。
見到人都到齊了,盲亨將正中間的油桶蓋子掀開,差一步逃出生天的妖人,就蜷縮在其中。
“老頂,人我刮出來了,差點讓這個撲街跑了!”
盲亨跟神仙錦打完招呼後,將沒抽兩口的香煙扔進了油桶當中。
奄奄一息的妖人,被香煙燙的吱哇亂叫。
“把人放出來!我要問幾句話。”
眼見為真,耳聽也為真,神仙錦必須要當著所有人的麵,要妖人親口承認。
聽到老頂的命令,盲亨給手下的馬仔擺了擺手,讓他們這些不長眼的撲街將妖人提溜出來。
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妖人被人從油桶抓出來,扔到了地麵上,摔的哀嚎起來。
“錦叔,我隻是中間人,我不參與他們的行動,我隻是給他們牽線搭橋,如果我要知道這些大圈仔是奔著您老陀地去的,就是給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牽線搭橋啊!”
妖人努力地睜開了雙眼,但被打腫了的雙眼,隻能睜開一條縫,但這條縫也能看清楚眼前之人,立馬求饒。
看著眼前的熟人,神仙錦咳嗽了一聲,蹲下身子,用手上的煙鬥敲在妖人的頭上,正在燃燒的煙絲落在妖人的臉上。
被燙到的妖人,下意識地想要叫痛,但很快就反應過來,立刻閉上嘴,慘兮兮地看著神仙錦,希望這位真正的江湖大佬,能看在之前的微小情分上,給自己一條生路。
“做生意跟做人一樣,就怕不開眼,跟錯人。”
“妖人,我們之間有點香火情,我也很想放你一馬,你隻要講真話,我可以放你一馬,隻打斷你兩條腿。”
“拄拐雖然難看,但你的小命還保留著,你可以繼續過日子。”
“機會隻有一次,告訴我,你雇的你。”
神仙錦站起身,將手上的煙鬥扔給身邊的懶鬼冰,給了妖人一次機會,他走到了妖人的背後,正對著水房眾人,仔細地觀察著在場所有人的狀態和表情。
躺在地麵上的妖人,聽到神仙錦的話,沒吭聲,國有國法,行有行規,如果自己壞了規矩,能過這一關,也過不了下一關。
有一就有二,他之前的客戶們,也不會放過他,一顆花生米送自己下陰曹地府,去賣鹹鴨蛋。
縮頭也是死,伸頭也是死,不如當個爺們。
況且自己是號碼幫的紅棍,自己被刮出來的消息,信字堆話事人飛煙也知道他落在了水房手中,七叔一定會出麵保自己,熬下去,自己就有活路。
妖人的打算,水房的眾人心裏清楚,這是在等援兵。
見到妖人這個撲街要硬撐裝好漢,高佬發看向神仙錦,見到老頂點頭,就出了地下室,兩分鍾後帶著一堆人下來。
“阿大,我剛才活動了一下筋骨,發現身子有點不爽利,就上樓喝了個茶,沒想到您老人家提前到,真是罪該萬死。”
高佬發身邊站著一個白頭發阿叔,他見到神仙錦,趕緊打了個招呼。
看到了白發阿叔到了,神仙錦開口說道:“天線哥,好久不見,約了你好幾次,請你出來打麻將,可你總說忙。”
“阿勝,你是後生仔,沒見過天線哥,水房刑堂的堂主,字頭內的麻煩事,全都是天線哥處理的。”
靠在水泥柱子上,看熱鬧的池夢鯉,趕緊站直身子,對著刑堂堂主天線打招呼:“阿勝,靚仔勝,天線叔好!”
“阿勝,久仰大名,水房這麽多年,終於出了一位雙花紅棍,還是阿大領導有方。”
天線趕緊跟人堆中不熟悉的靚仔勝打招呼,誇獎了幾句,靚仔勝現在風頭正勁,日後肯定是坐館的料,提前結一份善緣,算是給自己鋪一條後路。
“天線哥,麻煩了!最好速度快一點。”
神仙錦重新給自己的煙鬥中填滿煙絲,用火柴點燃,讓天線這位刑堂堂主動手。
天大地大,老頂最大,天線揮了揮手,讓後麵兩個刑堂高手做事。
這兩個刑堂高手並不大,也就三十來歲,他們走到了妖人的麵前,在妖人四肢關節處點了幾下,就把手腳全都給卸下來。
“啊”
妖人劇烈地慘叫著,一瞬間就把嗓子給喊啞了。
神仙錦摳了摳耳朵,表示聲音吵到自己了。
天線心領神會,看了一眼身邊的馬仔,馬仔趕緊把身上的手絹扔到了地麵上踩濕,然後塞進了妖人的口中,省得這家夥忍受不住,咬舌自盡。
將妖人四肢卸下來之後,兩名刑堂高手展開隨身攜帶的小箱子,裏麵都是中醫針灸的針,他們兩人相互看了一眼,各自抽出一根,握住妖人的大拇指,將十厘米的細針插進手指蓋中。
十厘米長細針插進大拇指手指蓋中的一瞬間,妖人的身體立刻繃直,雙眼都快瞪了出來,細針順著血肉,插進了手指骨肉之間。
天線走到了妖人的麵前,繼續瓦解這個死撲街的心理防線:“我見過最硬的石頭,是一位主動當針的差佬,他挺住了六根針。”
“我這輩子最喜歡硬骨頭,也希望有人能打破記錄,十根針,你隻要挺住十根針,江湖必定揚名,大家都會稱讚你的硬骨頭。”
“不過兄弟,命隻有一條,何必為了職業道德,江湖義氣,把自己的小命給丟了,這不值得!”
“想開點!”
“如果你想開口了,就點點頭,你跟阿大是老相識,阿大都說給你一個痛快了,做人不能不識相。”
天線勸了幾句,見妖人還是沒有任何服軟的跡象,一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的樣子,也就歎了一口氣,比劃了一下,讓兩位高手繼續動手。
兩名刑堂高手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見到繼續動手的命令,他們立刻抽出了兩根更長的針,對著大拇指手指蓋縫隙插了進去。
不知道是地麵上積水,還是妖人身上的出的冷汗,反正這家夥衣衫是變得濕漉漉的,唯一能動的軀體,如同一條毛毛蟲一樣上下蠕動,頭瘋狂地點頭。
池夢鯉搓了兩下子自己的大拇指頭,心中估摸了一下,自己怕是也撐不住兩根細針,妖人嘴也是真硬,生生扛了四根細針,才吐口,也算是一條漢子。
“就算是鐵打的漢子,我也能讓他變成一灘爛泥。”
“阿大,搞定了,你就算是問這個撲街銀行賬戶密碼,他都會一五一十地告訴您。”
“把布扯下來,讓他說話。”
“小心一點!”
天線笑著跟神仙錦打趣道,指揮身旁的馬仔給妖人鬆口。
刑堂馬仔很小心地抓住手絹的一個角,飛快地將布扯下來。
反咬一口有時候並不是形容詞,也是情景描述。
可以開口說話的妖人,大口地喘著粗氣,想要減輕手指的疼痛,雖然他被卸掉了四肢,但神經還關聯著,疼痛感會直達自己的中樞神經,身體中分泌的止痛劑,根本撐不住。
“說,是誰雇你的。”
神仙錦站在妖人身後,冷冰冰地說道。
妖人目光有點渙散,他聽著神仙錦的話,下意識地看向靚仔勝和拳王升的方向。
池夢鯉也注意到了妖人的目光,但他一點都沒有慌亂,而是繼續抽著煙。
妖人的目光沒錯,這事就是自己幹,但池夢鯉布置了最少三道保險,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是自己做的,所以他一點都不慌亂。
如果妖人能突破三道保險,查到是自己在背後搞得鬼,那這個撲街就是情報界的天才,趁早轉行,肯定能成為一代諜王。
但池夢鯉不慌,有人慌了,被妖人目光掃到的拳王升立刻就站不住了,他立刻說道:“老頂,這個撲街不老實啊!我看還得用刑,讓他清醒清醒。”
“一雙賊眼珠亂掃,這是要找替死鬼啊!”
站在一旁的高佬發,百花蛇,盲亨,馬王簡等一眾紅棍大底,都察覺到不對勁,紛紛看向拳王升。
池夢鯉冷笑一聲,水房真是二五仔之家,主打相互都不信任,其實拳王升講的沒錯,妖人眼睛亂掃,就是找替死鬼,不過自己的目的也達到了。
神仙錦的站位,就是要把所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現在這位水房老頂對拳王升的懷疑應該又加深幾分。
天線也注意到妖人不老實,就對著還在等候命令的刑堂高手點了點頭。
刑堂高手再一次把妖人的嘴巴給堵上,然後拿出一根鐵釘粗細的針灸針,紮進了手掌連接縫中,整根針沒入手掌中。
妖人這次直接抽搐起來,身體一挺一直,身體啟動自保程序,昏死過去。
靠在水泥柱子上抽煙的池夢鯉,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這玩意看著就疼,妖人的確是一條鐵骨錚錚的好漢,居然能抗住五針,再堅持堅持,就能打破刑堂的記錄了。
刑堂高手見到妖人疼暈過去,臉上還是沒有半點麵部波動,冷酷地就如同機器人,隻見他抽出一根長針,紮進了妖人的後勃頸,給妖人強製開機了。
見此情景,池夢鯉把手上的煙頭扔到水坑當中,湊到了天線的身旁,輕聲說道:“天線叔,你的人的確巴閉,下死手了,居然不悲不喜,一點表情都沒有!”
“巴閉上天了!”
“有一句老話講的好,獅子山崩於前,麵不改色,真是大將之風,關二爺下凡也就這樣了!”
“佩服!”
聽到獅子山崩於前,麵不改色這句話,天線是徹底沒繃住,現在的古惑仔,是一個比一個沒文化,他隻能無奈地說道:“勝仔,那叫泰山崩於前麵不改色。”
“就算不愛看書,也得聽聽評書。”
“說你沒文化,你能把句子念出來,講你有文化,大名鼎鼎的泰山講錯。”
“還有,中班仔和阿聰是麵癱,娘胎中帶出來的毛病,治不了!”
聽到天線的解釋,池夢鯉才反應過來,這兩個高手哥,不是想裝扮冷酷,而是天生麵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