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輝坐在岸邊，看著拉貝河靜靜流淌，他感覺一陣煩悶。
    預估沒有錯，大換血導致的混亂已經影響了行動，早在昨天就該出發的增援部隊，到現在還沒看見人影，要知道這裏距離邊境沒多遠，汽車跑快點兒，兩個多鍾頭就能到達。
    “裏克爾梅中將發來電報，他表示有一支普魯士抵抗武裝，正在博霍瓦尼附近，希望我們派人去聯絡一下。”
    高斯走了過來，他遞過來一份電文，內容和他口述的差不多，李輝看了幾眼，就陷入思索。
    對於普魯士抵抗武裝，李輝的印象並不好，雖然是同胞，但他對野蠻行徑非常排斥。
    這些人已經被仇恨和極端的民族主義情緒所支配，事實上他們做出的大部分破壞和殺戮行為根本沒必要。
    “讓霍特派人去看看吧，盡可能地獲得一些情報。
    另外告訴他，我們是帝國的軍隊，隻允許對方配合我們的行動，我們沒有理由聽他們的。”
    李輝想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決定派人去看看，畢竟這也算是命令，什麽都不做容易被追究責任。
    隨著太陽落山，李輝終於等到幾輛卡車，他們是增援部隊的前衛，隻有幾十個人。
    這點兒人顯然不夠完成換防，所以李輝繼續等待，最後在淩晨時分，總算盼來了大部隊。
    規模大約在兩個營左右的一個步兵團。
    與此同時，霍特也傳來消息，他們和普魯士抵抗組織的人已經取得聯係，經過溝通了解到，在博霍瓦尼，大概駐紮有捷克的一個營，而在更南麵的利托梅日采，聚集著數量不詳的更多捷克軍隊。
    對於這份情報，李輝還是很感興趣的，立刻將內容進行了上報，沒多久，便收到回電，裏克爾梅中將命令李輝，暫時不要采取行動，以鞏固防禦為主。
    “看來他的麻煩比我想象中要多。”
    李輝放下電報，對著高斯聳聳肩膀，他清楚，這位戰區司令，似乎也小瞧了薩克森軍隊的混亂。
    從這次換防行動就能看出來，各支部隊的指揮體係出了嚴重問題，隻要裏克爾梅不是傻子，他就知道在這種情況下，避免戰鬥才是最優選項。
    而從李輝的角度，他也樂於這樣的安排，畢竟88坦克團的指揮體係也存在嚴重問題，特別是人員大換血後，很多人壓根不知道在突發狀況下，自己該幹些什麽。
    “先休息吧，明天早上記得把連級以上軍官都找來，我們需要一個小小的總結會。”
    李輝感到困了，既然上麵要把戰爭的節奏放緩，自己也沒必要強出頭，畢竟自己也麵臨著麻煩。
    第二天吃過早飯，李輝就舉行了會議，他先是對部隊行進過程中的混亂表示憤怒，對一些基層軍官的表現提出批評，隨後要求這些指揮官們，建立起良好的指揮體係，至少能把命令有效下達給各個排。
    其實就問題來說，主要就集中在排一級，之前的連排指揮官配合默契，很多時候不用命令，就能做出正確的反應。
    但是現在不同了，排級指揮官大多都是“新手”，他們還沒適應自己的角色，所以問題頻繁爆發。
    相比起作戰部隊，李輝覺得後勤部隊的問題可能更棘手一點兒，克拉姆尼表示，88坦克團在人員調動方麵，其實後勤人員是調走最多的，比例超過了一半。
    而新補充上來的人員，技術水平還無法滿足需要，這導致整個維修部隊的運轉效率極其低下，根本無法維持機械化部隊的高強度運轉。
    “訓練他們，後勤是這支部隊的靈魂，如果技術水平不足，將會拖累所有人，甚至會害死所有人。”
    李輝神色非常嚴肅，他清楚如果後勤不能滿足需求，那麽結局將是災難性的。
    這些人能用就用，不能用，他就向參謀總部打申請，更換不合格的人員。
    即便是去柏林撒潑打滾，他也必須把這個問題解決掉，否則這支精銳的裝甲部隊，將會迅速淪為平庸。
    李輝給了克拉姆尼一個不算寬裕的時間，這看起來有些為難人，但已經沒有選擇了。
    會議結束時，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好看，他們都有急需解決的問題，所以肩膀並不輕鬆。
    然而就在李輝整頓部隊內務的時候，那些普魯士抵抗者卻找了過來。
    這是一群年輕人，非常年輕，看上去和李輝年紀相仿。
    不過他們身上的痞氣很重，這讓李輝僅是看了一眼，就感覺到厭惡。
    “尊敬的指揮官閣下，我請求您，看在同胞的份上，救救我們。
    博霍瓦尼的捷克軍隊就是一群惡棍，他們沾染了太多普魯士人的鮮血，我希望您能夠製裁他們，替那些枉死的同胞們複仇。”
    這些人說著祈求的話，但臉上絲毫沒有求人的樣子，反而透著一絲興奮，就像即將去參加夏令營的孩子。
    李輝曾經在別的地方見過這種神情，那就是黑衫軍，他們在搞什麽壞事兒之前，就會露出這副模樣。
    所以什麽“替同胞”報仇都是假話，真正的目的，還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
    殺戮，洗劫，或者其他什麽。
    老實說，李輝現在就想掏出手槍，將這幾個家夥就地正法。
    因為他有一種被人算計的感覺，到時候滿足自己欲望的是這些家夥，背負罵名的卻是自己，這不是算計又是什麽。
    但是他卻不能這麽做，因為自己就好比是警察，他們是受害人，不能因為受害人太可惡，就掏槍把他們斃了。
    “我沒有接到命令，不能擅自行動。”
    李輝表示拒絕，而且給出的理由，也毫無破綻。
    “但是我們的同胞正在忍受痛苦，您就這樣看著？”
    對方不依不饒，想道德綁架李輝，這讓李輝感到一絲不悅，他站起身，指著這幾個不知好歹的家夥，開口道：
    “聽著，我不想解釋第二遍，我是軍人，是薩克森帝國的軍人，我，還有我的部隊，我們隻聽從命令。
    如果你們想讓我們去打仗，可以，去向柏林申請吧，如果國防部下達命令，讓我占領博霍瓦尼，那麽我現在就可以出發。
    但是如果沒有命令，那麽我哪裏都不去，聽懂了麽。”
    李輝的語氣很生硬，他直視著幾個人，直到他們移開視線，這才作罷。
    會麵到此結束，幾個愣頭青並沒有達成目的，但是並不表示，他們就此作罷。
    在蘇台德問題爆發前，這些人就是一群小混混，混亂讓他們如魚得水，不斷地製造暴力事件。
    極端民族主義就是一塊遮羞布，隻要你把這個東西拿起來揮舞，那麽多醜陋的事情，都會變得合理且正當。
    這不，既然李輝不肯讓88坦克團挪窩，他們幹脆，就在烏斯季搞事情。
    夜晚時分，小鎮的路燈被點亮，然而卻沒有迎來寧靜，隻見這群普魯士暴徒高喊口號，正在沿街打砸商鋪。
    他們開始隻是搶劫，但是很快就升級為嚴重的暴力事件，不僅將店主拖到街上暴打，更是騷擾可憐的小姑娘。
    “不，不要，求求你們，求求你們……”
    小姑娘帶著懇求的語氣說著，但是這些暴徒根本不管，依然用力在撕扯她的衣服。
    哭喊聲反而刺激了這些暴徒的神經，他們強迫給姑娘灌酒，從而讓她快速失去抵抗能力。
    這引起小鎮居民的不滿，有幾個年輕人想要阻攔，但是暴徒們手持武器，很快就將他們打翻。
    “你們難道就不管管嗎？”
    小鎮居民見到有薩克森軍人圍觀，於是趕忙上去求助，但是暴徒們早就表明了身份，他們是普魯士抵抗者，應該是薩克森軍隊的保護對象。
    這讓軍人們很為難，他們也厭惡這種暴行，但是礙於對方的身份，卻不好阻止。
    “看來都是慣犯啊。”
    李輝正好在散步，撞見了這個場麵，他搖頭歎息，摸出腰間的手槍，搖了搖頭。
    他的確沒有接到命令，但是按照部隊條例，他需要執行上一條命令。
    而上一條命令是什麽？組織防禦，維持秩序。
    很好，現在他可以敲碎那幾個小流氓的腦袋了。
    女孩已經快要失去意識了，她現在隻能任由這些暴徒抱起，被送到店裏麵，然而李輝卻走過去，一把將其搶下來，在幾個暴徒詫異的注視下，舉起了槍。
    砰！
    李輝一槍擊中對方眉心，隨後轉移槍口，瞄準了下一個。
    “普魯士人不能打普魯士人。”
    暴徒還想扯著同族的旗號道德綁架，但是李輝卻已經扣動了扳機。
    砰！
    對方又倒下一個，這讓其他暴徒憤怒起來，他們甚至抬起槍口，對準了李輝。
    砰！砰！砰！
    然而這個舉動等於要了他們的命，那些薩克森軍人可以不管他們施暴，但不能允許他們攻擊一位薩克森帝國的中校。
    於是這些士兵紛紛開火，將暴徒們擊斃在街上，一時間，七八具屍體倒在那裏，場麵甚是血腥。